但能在今年的最后一天见到你。
真好。
作者有话说:
少年完。都市篇在后天开始更新
第32章 重逢
2016年盛夏。
中午开始下得雨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间很长。
而姜静之成为一位已婚人士才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嗯,没错,她今年大学刚毕业,二十二岁的年纪,几个小时前才和自己的准男友闹掰,很快便无缝衔接的与少年时轰轰烈烈爱过一场的初恋先生结婚了。
如果初恋先生没有冷着张仿佛她欠了他几个亿的臭脸的话,也许她会跑去无人的山崖呐喊几声:她是不是终于可以幸福了?
此时她正站在民政局门口,手心里放着一本红通通的本子,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却要把她和季淮凛给绑在一起过完这一辈子。
她悄悄用眼角余光去看季淮凛,冷峭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谁说岁月不饶人,岁月明明就一直在优待这个男人,不管历经多少年,他怎么看都还像是十八岁的少年样。
摊开结婚证,右上方贴着张靠着摄影师大哥说了n遍的“靠近点,再靠近点,都笑一下,新郎官也笑一笑嘛”才得以完美的相片。
姜静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的老公,从重逢开始,就只和她说了两句话。
这时,门口慢慢驶来一台黑色宾利,驾驶座的人撑着伞走下来把后排的车门打开,朝着季淮凛极其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便回到车上。
“有我的电话吗?”
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又疏淡。
“没有。”姜静之回答。
她的嗓音好像也没有什么温度。
和刚从他们身旁路过走进民政局大厅的男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生温柔地说:“宝宝,我们终于可以结婚了。”
女主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准丈夫怀里,满脸幸福,“我终于嫁给你了。”
领证前都要这样吗?姜静之回忆她和季淮凛进来时的样子,表情好像和上刑场没区别,当时还有人小声说这对一看就是来办理离婚手续的。
其实她也没怎么和季淮凛说话,甚至说得比他还少,见面时回应他的是点头,他后来问结婚吗,她说好。
她更不知道季淮凛指的手机号是哪个,几年前北京那个她早就打不通,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周既衍给她的那个美国号码,好像是被拉入了黑名单里。
回答完后她侧了下身子,仰头看季淮凛,问他要能打得通的号码。
季淮凛抬腕看了下表,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片往姜静之面前放,视线仍然落在雨幕里。
“以后你住这里。”
姜静之从他修长的手指下拿过那张黑金磨砂卡片,上面有他的名字、电话,还有一个详细地址。
清江豪庭。
在市中心,也在起恒大厦附近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
“好。”她说。
尾音还没落地,身旁的男人已经撑起伞上了车,不过两秒的时间,车门毫不迟疑地关上。
开豪车的人素质也都很高,离开时没有溅起一地的雨水。
姜静之目视着车子消失在路口,收回视线,一直等到雨小了点儿才走过去公交站。
等公交期间闻时远一直在打电话给过来,她看了眼,没接也没拒绝,就任由着手机不停震动。
回宿舍前在学校附近的老上海馄饨店点了份虾仁鲜肉小馄饨。
她昨晚睡觉前还在想,如果今天能面试成功,那么就去沙县小吃里点两份蒸饺奖励自己,如果和闻时远成功在一起那么就再加一盅汤,如果还有更快乐的事,那就再奢侈一把。
吃着吃着她就想起季淮凛,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还愿意来和她结婚,还有他那交往了许多年的外国女友呢?
她忽然脑洞大开,难道是因为季老不同意他和外国人在一起,所以来找更能让季老生气的她结婚?
还记得季淮凛第一次说要和她结婚时,口气认真,眼里带着调笑,第二次眼里有痛还有不顾一切的执着,而这一次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她却答应了。
寝室只剩下中文系唐莉,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回头看了眼,瞧见是姜静之,眸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唐莉与曲若微交好,曲若微在大三上学期退学,从那以后唐莉看她的眼神总是这样。
大三那年,是姜静之常常会在深夜里做的噩梦,梦里有无数个人在指责她,在用不堪入耳的言语辱骂她,如果当时没有闻时远和黎霜,她或许也会像半个月后的曲若微一样,站在苏大的最顶端一跃而下。
她来苏大时东西很多,生怕这缺那缺的要花钱,而现在她走,只有一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和一纸箱的书。
把东西放在门卫大叔那,她绕路去了职工宿舍。
齐素在两年前退了休,她没有搬离学校,时常能在傍晚日落时看见她和她那青梅竹马的丈夫牵手散步。
开门的是齐素丈夫,姓潘,他总是让姜静之称呼他潘先生。
“是静之啊。”潘先生很是高兴,回头朝着阳台那边喊,“小素,静之来了。”
齐素很快走了过来,用着非常慈爱的目光看姜静之,然后拉着她的手进屋。
“老潘啊,这人还是得多说,你看这不就来了。”
“是是是。”潘先生走到茶台前泡茶,笑着说,“天天盼天天盼,还真给你盼来了。”
姜静之朝齐素歉意地笑笑,“这段时间太忙了,往后您要想见我了就打电话,我一定来。”
前段时间的精力全放在了毕业设计和兼职公司的稿子上,之后就是准备起恒的面试,时间被安排得密不透风。
“面试通过了吧。”齐素温和道。
姜静之点头,站起身双手接过潘先生泡好的茶,又聊了许久,晚上八点才离开学校。
苏大到清江豪庭有直达的公交,四十分钟的路程,头靠在玻璃窗上看霓虹灯闪耀的街道,某大型商场高空挂着的大显示屏上一晃而过何炀的身影。
回来苏州后便没再和何炀有过联络,最近看见他还是在某档正播的大热选秀节目上,上周听另外个pick何炀的室友梁遥说他似乎成绩不错,出道的机会相当大,还发投票链接让她帮忙投。
来到清江豪庭,就连摁电梯楼层都不需要亲自动手,会有专人站在电梯口为业主服务。
季淮凛给的地址是在顶层,姜静之出电梯后把箱子放在门口,按了几次门铃没人开门,只好掏出包里的手机给季淮凛打电话。
那端嘟嘟声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不会接的时候淡漠的嗓音流入耳膜中。
“有事?”他说话的声音伴随着咚咚作响的音乐声。
似乎在忙。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她忙先道歉,然后小声说,“我没有你家里的门锁密码。”
那边稍微顿了下,接着报出几个数字,她边重复边按着。
滴滴两声后门打开,一股燥热的风涌过来。
在玄关摸索到灯的开关,摁下,灯亮起后姜静之被这套空旷的房子给惊讶住,里面居然什么家具也没有,地板光洁干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亮澄澄的。
她脱了帆布鞋往里走,走到一半想起电话似乎没挂,停下脚步赶紧打开手机,通话界面显示的是通话结束,通话时间是半分钟,也就是说她在重复密码时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记忆里,他好像从未主动挂过她的电话。
走到厨房洗了手,靠在流理台边上,她在想今晚是在这里看一晚的书不眠还是去附近宾馆凑合一夜。
那明天、后天呢?她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才会有家具。
而电话里的季淮凛像是没料到她今晚就过了来。
急不可耐一样。
走出厨房后看见放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刚熄灭,她不自觉地小跑了过去。
她收到了两条信息,一是短信提示她的银行卡入账一百万,二是季淮凛那简答粗暴的几个字。
【家具钱已转,不够电话。】
这是让她自己去买的意思么?
入账的还是那张曾经只有三十万的卡,这三十万她是一分也没动过去,反而还增加了二十万进去,这几年里她不停地参加设计比赛,不要命地做兼职,平时是能省则省,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为的就是这卡里的钱能早早变成八十万。
这里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能出热水的热水器,姜静之在楼上洗了澡后拿出几件箱子里的衣服垫在墙边。
新婚之夜,她凄凉地坐在地上看了一整夜的书。
天刚亮起眼皮终于撑不住,头一歪靠着墙壁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好像看见有个黑色人影蹲在她的面前,看了她很久。
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她去盥洗室简单地洗漱下了便出门搭公交去家具城。
这么大一个房子要买的东西可不少,推着购物车游荡在床上用品区域,四年前和季淮凛一起去逛家具城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像是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有了家具城工作人员和小区物业的帮忙,不一会儿的时间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子变得温馨、有生活气息了些,但总还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男主人。
姜静之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眼睛环顾了房子一圈,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竟变得和在北京的嘉陵苑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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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老式挂钟咚咚咚响了几声,姜静之合上书本,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男主人今天又不回来吗?
他当时说得是——以后你住这里。
并没有说他也会住这里。
上楼洗了个澡,再回到客厅拿Pad开始画画,画到一半心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打开手机,在发短信的页面上来来回回打了几行字,最后发出去的只有几个字。
她问:我睡哪间房?
发完后她拿起桌上的电容笔继续画,偶尔会瞄几眼漆黑的手机屏幕,次数不多。
十点的钟声响起,手机铃声也跟着来。
姜静之完全沉浸在设计稿上,被这两道突兀的声音险些吓得手抖,侧眸瞥了眼,男主人的来电。
“喂。”她的声音变得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