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知意和栀儿的胎儿也稳定下来了,你不必总留在她们俩院子里,该去去惜花和怜月那儿才是。”
段衡这回倒是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他近来陪温知意和林栀的确也有些累了。
林栀倒还好,但知意,总是心绪重重,没几分笑脸。
别的同僚下了值,回到家中,那是妻妾成群,笑魇如花争着抢着要伺候。
他下了值,却要小心翼翼去哄着知意,哪里像个大丈夫的样子。
他心里有她,愿意纵着她多一些,从来都宿在流曲院里。
考虑到林栀怀着身孕,才偶尔去一趟林栀那儿。
清悦,惜花,怜月那里,他极少踏足,他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是不满足。
段衡听了王氏的话,顺从自己的心意,去了惜花和怜月的院子里。
夜深了,还不见段衡回来,温知意捧着肚子问雪鹃。
“阿衡呢?”
雪鹃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温知意平淡地问:“他去了林栀那儿?”
林栀常来她这里走动,又同样是怀了身孕,她难免对林栀有了几分惺惺相惜。
因而段衡去了林栀那儿,她似乎没之前那么难以接受了。
雪鹃沉默以对,温知意脸色冷了下来。
“他到底去哪儿了?”
雪鹃艰难地开口:“少将军去了惜姨娘和怜姨娘那儿。”
温知意手下微微颤抖:“又是母亲的主意?”
“的确是老夫人将少将军喊过去的。”
温知意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
惜花和怜月用尽浑身解数伺候段衡,段衡难得舒爽,这些天的郁气也一扫而空了。
他一连三四天都歇在惜花怜月的屋子里,就连用膳也去了她们那儿。
温知意本就因不能出门行医而郁郁寡欢,现心里郁气更重了。
她像个深闺怨妇,整日守在院子里,期盼段衡今夜能来她的院子。
除了这个,旁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好久没施医术了,她曾经很在意的那些个医书也不怎么能看得进去了。
她的情绪全部都被腹中的孩子,以及自己的夫君段衡牵扯着。
她之前的清高,是仗着自己医术好,觉得自己是独特的,是与众不同的,自然要比旁的女子傲上三分。
因着这份独特和与众不同,她总能受到了不少男子的欣赏。
知道段衡心里有自己后,她心里是得意又理所应当的。
段衡也足够出类拔萃,可以说比她先前遇到的人都要好。
在与他的相处中,她以为段衡是极少数能真正懂她的人。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所以段衡对着她剖白心意时,她很快接受了他的爱意。
尽管他已经有了妻子,但他明明白白对她解释了他对陆清悦没有男女之情。
他说,他只心悦她。
而且他还说,他从未碰过陆清悦,他只想跟自己心悦之人做那种事情。
她认为段衡也是特别的,是个值得她试着托付的人。
这同时也让她傲骨更胜了几分,于是,她在洋洋自得中轻视陆清悦。
直到林栀的出现,打散了些许她的气焰,她才知道原来段衡的心里还埋藏着个旁人。
林栀在段衡占着位置,也就意味着会分走段衡的爱意。
她慌了,她打心里不想林栀进门,可惜她阻止不了,就像陆清悦拼了全力,也阻止不了她进门一样。
可他宠幸了惜花怜月,那他跟外面那些男子有何不同。
但他如果是在王氏的强硬要求下,迫不得已宠幸了惜花怜月,她还能理解他。
毕竟百善孝为先。
而她心里的郁郁寡欢,其实不单单是怀孕和无法出门行医造成的。
而是她发现没了医术,她跟那些后宅女子其实没有分别。
她在恐慌。
她很清楚自己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医者不自医,她挣扎不出自己的情感,身体也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院子里。
她在清醒中沉沦。
她曾经唾弃的那些妇人,或许不是不想走出后宅。
而是像现在的她一样,被束缚在里面无法动弹,只能放任自己在泥沼里越陷越深。
丫鬟来报,段衡一下了值,又去了惜花怜月那儿了。
雪鹃气愤道:“这两个狐媚子真会趁虚而入,夫人,我们可不能放任这么放任下去。”
“您是二夫人,她们俩不过是妾室,您该拿出作为妻室的能耐来。”
温知意阴沉着脸:“你说得对。”
她在雪鹃的搀扶下,去了惜花怜月的院子。
还未走近,便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温知意掐紧了手心。
下人去报,里面的笑声停了,段衡走了出来,几步来到她的身边,温声问。
“你怎么来了?天黑路不好走,你挺着肚子又不方便。”
温知意抬眼看向他,语气隐隐带着几分嘲讽。
“这里软玉娇香,怪不得你乐不思蜀,好几日都宿在这边。”
段衡皱了皱眉,但耐心道:“知意,夜深了,我陪你回去。”
“急什么,妻子来了,妾室不该出来见礼么?”
惜花和怜月急忙整束好着装,来到了温知意面前。
第103章 差错
温知意看了两人一眼,容貌不错,身段又好,还不像她怀了身孕,无法服侍。
她抬手摸了摸两人嫩滑的脸蛋,喃喃道:“惜花怜月,花容月貌。”
惜花和怜月盈盈地看向段衡,眼神里含着害怕。
段衡拉下她的手:“知意,我先陪你回去。”
不料温知意一把甩开:“陪我回去,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逼你走一样。”
段衡揽上她:“你没逼我,是我担心你,走吧。”
温知意忽然笑了:“然后呢,把我送走,你们好继续寻欢作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今夜怎么说话总是带刺。”
“我夹在你和娘中间,我也会累,她们也是我的妾室,我不能一直不理她们。”
温知意敛下脸:“那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他分明说过只逢场作戏,把她们养在后院,不理她们就是了。
“我只不过偶尔来她们这里。”
“偶尔?你看看你说的话,哪句是真的?我那么信任你,你却一次次让我失望!”
她推开他,情绪不稳地激动道。
“你不是说过,只会跟心悦之人做这种事情么,怎么,她们两个也成你心悦之人了?”
被妻室当着妾室的面质问,身为夫君,段衡脸上有些过不去,他皱着眉看着她。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我不该闹么,难道我要像陆清悦一样,甘愿受你冷落,盼着你这个负心人回头么!”
“温知意!”
段衡冷眼瞧向她,她好像有点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个娴静淡雅,温柔纯良,善解人意的温知意了。
温知意被他重重一喝,愣住了。
段衡叹了口气:“知意,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温知意苦笑:“那也是你逼我的,你不过是什么都想要!”
两人的争吵,惊动了王氏,她赶了过来。
“知意啊,你说说你,怀着孕,还跑来生什么事啊?”
温知意给她一个余光:“是你一直推着阿衡来她们这边。”
“是我的主意没错,衡儿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会有三妻四妾,他去哪里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你不能一直霸着他。”
“还动不动就给他甩脸色,你这样,哪有做妻室的样子,你就不能与清悦学一学?”
温知意嘲讽一笑:“要我学她?你们想得真美。”
事情闹得挺大,陆清悦和林栀那儿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