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笙只好乖乖在他身旁坐下。她心中忧虑无比,不知他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赵元承给她斟了一盅雪泡梅花酒,端起来递到她唇边。
“我自己来。”姜扶笙不适地伸手去接。
“张口。”赵元承冷声,语气如同命令一般。
姜扶笙无其奈何,张口任他喂了一盅酒。
赵元承又倒一盅:“到我了。”
姜扶笙不由看他。
哪知他又将酒盅举到她唇边。
姜扶笙长睫轻颤疑惑地看他:“你不是要喝的吗?”
赵元承挑了挑眉。
姜扶笙猛然明白过来。他……他想让她也那样喂他?她脸儿瞬间通红,下意识抬手推拒。
“嫂嫂不肯也无妨。”赵元承放下酒盅,靠着椅背颇为自在地看向床上:“左右这床铺也足够大。嫂嫂睡中间,我和表哥睡两边,今晚我们三个一起过年。”
姜扶笙叫他说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真是好生不要脸,这种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她含着眼泪起身端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长睫沾着点点泪珠颤抖,可怜巴巴地俯身朝他贴过去。
赵元承含住她的唇瓣,待她缓缓将口中酒液渡出,咽下之后还意犹未决。猛地一拉将她拉入怀中,摁住她脑袋不许她躲避,勾出她的舌尖细细舐吮。铁臂死死箍着她腰,不放她退却丝毫。
姜扶笙不敢睁眼,对面就是床,陆怀川就躺在床上。她却在和赵元承做这样亲密的事情。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她心中的愧疚在这个时候到达了极点。
赵元承长驱直入好似要将她吞下去一般。她透不过气,脑中昏昏沉沉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将要永远沉溺在这个吻中时,赵元承终于松开了她。
两人面对面贴得极近,一起张口喘着粗气,好似两条搁浅在浅滩上的鱼。
“哭什么?要为表哥守贞?”
赵元承两手捧着她脸不悦地问,欲色在眼底汹涌澎湃。
姜扶笙坐在他怀中,不想摇头也不敢点头,垂下眸子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不是说和离?”赵元承问她。
姜扶笙掐着自己袖子道:“原是想提和离的。只是要过年了,我想着年后再说。谁知道又出了这样的事。”
她低下头心底发虚。他向来聪慧过人,若是和他对视她撒不出谎来。这番说辞他应该会相信吧?
赵元承仍然沉着面色:“嫂嫂是不是觉得,是我派人刺杀了表哥?”
陆怀川遇刺的经过他都查清楚了。只是对陆怀川动手的人还未查到。他知道那帮人动手时说了指向他的话。
他这嫂嫂脑子浅,说不得就信了。
“没有。”姜扶笙摇头:“我知道不是你,他们是想栽赃你。”
这件事前因后果她都已经想清楚了,很确定和赵元承没有关系。
至于凶手是谁她就不知道了。
除了赵元承,她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一点线索来。
赵元承闻言神色稍霁:“算你识趣。”
“我饿了。”姜扶笙左右看看,找了个借口。
她不想这样一直在他腿上坐着,又不敢直说。
赵元承松开了手。
姜扶笙坐了回去。
赵元承抬起筷子给她布了几样菜。
姜扶笙看着他将那些菜一样一样夹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心中酸涩难言。这么久了,他还记得她爱吃什么。
她对不起他,也对不起陆怀川。真不知道好端端的,她怎么将日子过成了这样。
“看什么?”赵元承瞥了她一眼。
姜扶笙拿起筷子,低垂眉眼小口吃着东西。
赵元承边给她布菜,自己也边吃了一些。
门上贴了新的朱红春联,窗外悬着喜庆的大红灯笼,屋子里烛火轻摇,年三十的晚上两人坐在一处用饭。若是忽略后头床上的陆怀川,倒是温馨得很,像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夫妻。
姜扶笙悄悄打量他,见他身上似乎没有了戾气,乌眸转了转小声问他:“你这些日子见到婉茹了吗?”
不知陈婉茹有没有主动找他?
“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元承皱眉。
她一问他想起来,前些日子他赴宴或是和朋友闲玩,似乎时不时地就能遇见陈婉茹。
“没什么。”姜扶笙转开目光:“我就是随便问问。”
赵元承放下酒盅,一时没有说话。
姜扶笙想了想又道:“咱们几个一起长大的,婉茹她样貌和性子都挺好的。我不如她沉稳大方,能登大雅之堂。”
赵元承嘬了一口酒冷笑道:“嫂嫂想给我牵红线,倒也不必如此贬低自己。”
他从小养到大的人,一转眼睛想什么他能不知道?她一问陈婉茹,再结合他这些日子所见,他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想撮合他和陈婉茹?她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甩开他呢。
姜扶笙的心思被他一口戳破不由一噎,定了定才神道:“我是想着你们是青梅竹马,也门当户对。年纪都不小了,身边该有个靠得住的人……”
她一字一句斟酌着,生怕哪个字说错了激怒了他。
“当初那样海誓山盟都靠不住,还指望什么靠得住的人。”赵元承嘲讽地看着她。
姜扶笙闻言羞愧不已,好一会儿才讷讷道:“婉茹品性比我好……”
还是撮合他们要紧。赵元承说的也是事实,她承认她确实愧对他。
“啪!”
赵元承手中的酒盅重重摔在桌上。那瓷盅摔得粉碎,碎末溅得到处都是。
“嫂嫂就这么想摆脱我?”
他瞋目切齿,满身戾气。
姜扶笙吓白了小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小小声软语:“我没有,你不愿意就算了……”
没错,她就是想摆脱他,让他成家好不再来找她的麻烦,但这份心思无论如何她是不敢承认的。
赵元承豁然起身。
姜扶笙吓了一跳,正要抬头看他却被他握着胳膊一把薅了起来。
“和我回去燃焰火。”
他拖着她便往后窗走,显然要从窗口将她带出去。
“我不能出去。”姜扶笙小脸煞白,挣扎着推他。
从小她就跟着赵元承,退婚之前那么多年,她每年都和赵元承一起过年。赵元承会买许多许多的焰火放给她看,年年如此。
可他们如今已经不是从前了。
她这一走,无论是陆怀川醒来还是婆母过来查看,她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元承垂眸望了她片刻,笑了一下道:“你不肯跟我去也行,吻我一下,你主动。”
姜扶笙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看他。明明喝的是梅花酒,他怎么好像醉了似的眼尾红红的,还提出这般无理的要求。
方才拉扯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离床不远的地方。
她亲他,陆怀川若是睁眼将好能看个正着。她怎么能!
“到窗户那边去。”
她忍着羞耻将他往后窗那边推。
在暗处,至少陆怀川睁眼看不到,她心里也不会那么别扭。
“就在这。”赵元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双足好像定在原地一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两条路,二选一。”
他仿佛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姜扶笙想偏头去看看陆怀川但忍住了,越看陆怀川她月做不出这样的事。
她咬着唇瓣掐着手心最后心一横,双手攀上他结实的双肩,踮起脚尖将唇贴了上去。
与其在这里和他
纠缠,倒不如遂了他的心,快些将她打发走。她真的耽误不起了,年夜饭一共也就那么长的时间,等会儿婆母来撞见了,她要如何自处?
赵元承面上的冷硬在她纤细的手臂攀上来时雪融冰消。他下意识想探出舌头去纠缠她,但忍住了。
现在轮到她主动。
姜扶笙贴上他唇之后,便怔住了。无论是和赵元承还是和陆怀川,她都从来没有主动过,她真不太会……
赵元承忍着不动,静静等她。
姜扶笙只觉得触碰到的唇柔软极了,也烫极了。两人呼吸交杂在一起,他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她努力思考了一下赵元承方才吻她是怎么做的,试探着探出湿滑的舌尖,触碰了一下他的唇瓣。
赵元承心口剧烈地跳动,几乎一瞬间绷得笔直。
姜扶笙还在思索,用舌尖缓缓临摹着他唇瓣。
这对于赵元承来说无异于折磨。他甚至有些后悔方才逼迫她主动。这到底是给谁的惩罚?
姜扶笙在昏沉的思绪中努力回想,似乎要撬开他的齿关……
正思量间,床上传来动静,好像是陆怀川翻身了。
“扶笙……”
陆怀川沙哑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