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姜扶笙一下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来:“胡姨娘在何处?我要见她。”
豆嬷嬷和胡姨娘熟识,见到胡姨娘或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第23章 求你了
陆怀川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我让宁安去把人带来。”
“好。”姜扶笙点头。
陆怀川含笑将脸颊贴到她面前。
姜扶笙脸儿微红, 凑过去在他颊边亲了一下。
陆怀川心尖颤了颤,依依不舍地松开她手:“等我回来。”
他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长到这样大,他也只在姜扶笙这里体会过温馨。
姜扶笙跟到外间, 目送他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陆怀川便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个女子。
姜扶笙起身看过去, 果然是胡姨娘。
“进来。”陆怀川回头招呼了一声。
胡姨娘穿着一袭茜红洒金云锦长裙迤逦而来,打扮算不得珠光宝气, 头面却也尚可。气色上佳, 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姜家之事的影响。
她提着裙摆小心地跟着陆怀川进了屋子。
陆怀川示意姜扶笙人带来了。
姜扶笙点点头坐下。
“大姑娘, 奴婢这厢有礼了。”
走到近前, 胡姨娘屈膝朝姜扶笙行礼。
“胡姨娘。”姜扶笙盯着她, 神色端肃:“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胡姨娘眼角上扬, 颇具妩媚之态。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爹年纪大了后院很多年没有添过人,最后还收了胡姨娘做妾室的缘故。
“大姑娘,奴婢只是个姨娘, 您这样看着奴婢,奴婢都不敢抬头了。”胡姨娘跪了下来:“当初府上出事,奴婢心里害怕,慌不择路从东墙的狗洞钻出来的。如今……在另一个老爷家做妾室,说起来那家还是老爷的故交,照顾奴婢也是看在老爷的面上……奴婢也不想背叛老爷,只是奴婢没有别的活路了……”
她说着磕了一个头, 面上露出几分哀伤和无奈。
姜扶笙偏头打量她, 逃跑背叛说得这样振振有词, 脸上的神色也是装的。她记得胡姨娘在府上时很温驯的,但眼前才是胡姨娘的真面目吧?
家里一出事,这些人全都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的身契……”
姜扶笙出言询问。
胡姨娘是蜀地遭了灾流落到上京来的, 被庄子上一户人家收养。当初进是以婢女的身份证进姜家大门,签了身契的。
“老爷心善,早就将身契还给奴婢了……”胡姨娘声音小了些,依然跪在地上。
“起来说话吧。”
姜扶笙不喜这样的人,却也拿她没法子。
“大姑娘想问我什么?”胡姨娘站起身问,一脸恳切:“大姑娘请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姜扶笙看着她:“我听说,你和豆嬷嬷相熟?”
“是。”胡姨娘回道:“奴婢没有进姜府之前,曾在豆嬷嬷家那个庄子上养父母家住过几年,两家是邻居。豆嬷嬷回去探亲,自是和奴婢相熟。”
姜扶笙点点头,清澈的眸子注视着她:“
我问你,家里出事之前,豆嬷嬷最后一次往库房里入大量的东西,你可记得是哪一日?”
从姜家库房里查抄出来的官银不算小数目,若是入库房必得有大动作。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胡姨娘歪着脑袋,很是无辜地道:“大姑娘,奴婢和豆嬷嬷熟悉只在平日说说话,她帮我给养父母带些东西一类的。她管库房的事,那是夫人最重视的地方,等闲人哪里能过问?奴婢从来没有过问过,也不懂那些呀。”
姜扶笙黛眉轻皱,审视着她:“既然是这么简单的关系,你为什么把那么贵重的镯子赠给豆嬷嬷?”
看样子,胡姨娘并不打算说实话。
胡姨娘听到这个问题,“哎呀”了一声,气恼地骂道:“那个该死的豆嬷嬷,那哪是我给她的?是当初逃命的时候,她知道我有这对镯子强行从我手腕上抢过去的,我就剩这一只镯子了。您看,她把我手都划破了。”
她说着还抬起手将镯子和伤疤给姜扶笙瞧。
姜扶笙扫了一眼。既是抢的,为何只抢一只?且赤金镯子质地软,若是强抢必然镯子必然会扭曲,就算后期矫正了也会留下痕迹。胡姨娘没有那么简单,根本没有说实话。
豆嬷嬷遗物里那只镯子她看过了,几乎是新的,没有任何扭曲过的迹象。
可怎么让胡姨娘说实话?难道让翡翠她们进来打胡姨娘一顿吗?可是打了,胡姨娘所在的现在那户人家能依吗?
她似乎拿胡姨娘一点法子都没有……要是她和赵元承、陆怀川他们一样,手底下有自己的人就好了……
诶?她忽然想起福伯来。福伯几人不就是她的人吗?虽然人数不多,但撬开胡姨娘的嘴应当足够了。
“我就是问问,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罢了。”姜扶笙眸色黯淡,继而对陆怀川道:“夫君,你让人送她回去吧。”
明着不能来,那就让福伯他们来暗的。胡姨娘一看就是个怕疼的,或许稍微逼问一下她就会说实话了。
“大姑娘,那奴婢就告辞了。”胡姨娘朝她行了一礼,含笑往外退。
“倘若你想起什么,随时来告诉我。”姜扶笙含笑嘱咐了她一句。
胡姨娘扭着腰款款去了。
姜扶笙叫过翡翠到跟前,吩咐了一番。
*
转眼已近隆冬,清荷院的外的柿子树掉光了叶子,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迎着风。
天将晚,姜扶笙立在廊下,望着远处出神。
“少夫人,外面风大您别着了凉。”翡翠捧了薄银鼠皮披风搭在她肩上。
姜扶笙回神浅笑道:“天冷了,晚上在屋子里添个火盆吧。”
并不是她怕冷,而是陆怀川身子弱,每每不到冬日便手脚冰凉。而这个时节,又没有到烧地龙的时候,陆怀川不好意思提,她却是留意到了。
翡翠应了一声,又小声道:“福伯那里,都准备好了。”
姜扶笙点点头。
“扶笙,怎么站在外面?”陆怀川远远含笑,举着小猫样的糖人送到她面前:“给你带的。”
姜扶笙接过来舔了一口,弯起眉眼:“真甜,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陆怀川宠溺地靠在望着她解释道:“我在娘那边的。过几日外祖母六十岁生辰,宫里赏赐了很多品种的菊花给良都侯府,娘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只要能每日瞧见她的笑颜,心底所有的痛苦都会不药而愈。
“不去。”姜扶笙没有迟疑便摇了头。
她不想去良都侯府,不想看见赵元承,不想和赵元承有任何纠葛。
就这样躲得远远的两不相见,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陆怀川见她如此坚决,心中欣慰,抬手替她理了理披风道:“娘膝下就剩下我了,不去说不过去,到时候我陪你去。”
“你娘又不是侯府老夫人亲生的。”姜扶笙一口咬掉了一只糖小猫耳朵:“之前不是很少往来吗?”
“你以为很少的往来是什么?不就是这些大事上往来吗?”陆怀川道:“正因为不是亲生的,才要更客气一些。”
姜扶笙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那到时候你能时时刻刻陪着我?”
她实在被赵元承弄怕了。去良都侯府岂不是送上门给他羞辱?
“嗯。”陆怀川牵过她手温和含笑:“一定寸步不离守着你。”
姜扶笙随着他进了屋子,趁着他沐浴的工夫,吩咐翡翠:“让人去和福伯说,可以放消息了,良都侯府老夫人做生辰宴是个好机会。”
“是。”翡翠点头。
“盯着西院,二叔母出门立刻叫我。”姜扶笙又嘱咐她。
“奴婢明白。”翡翠笑着答应。
“你笑什么?”姜扶笙不由看她。
翡翠道:“从前夫人总是担心,说您在家养得娇惯,心性纯良,只怕到了夫家会被婆母拿捏。夫人以后见到您,定然很欣慰。”
姜扶笙闻言垂下眸子黯然神伤。从前无忧无虑,她哪知道成亲了还有这许多事?更不知道家里会遭难。倘若爹娘在,就不用她自己绞尽脑汁对付赵氏了,娘会教她——或者有爹娘撑腰,赵氏根本就不会对她翻脸。
早知道会有这些事,就多学着些了,也不至于遇上事情束手无策。
“奴婢多嘴了。”翡翠自责道:“又叫少夫人想起伤心事。”
“没事。”姜扶笙弯眸笑了笑:“都已经这样了,我不难过。”
她不该难过,而是应该努力查明真相,将爹娘接回来才对。
*
良都侯府老夫人生辰当日,天气晴朗,良都侯府宾客盈门。
叙兰院。
“主子,侯爷叫您快些和他去待客呢。”
石青在门口招呼赵元承。
片刻后,赵元承从屋子里出来了。石刻青圆领暗云纹襕衫下摆垂坠,玉带钩悬着的金印,流苏轻晃出几分意气潇洒。
石青跟了上去,走在他身侧笑着道:“属下打听到了那日姜姑娘和陆家二夫人在茶楼里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赵元承没有看他,随意问了一句。
“姜姑娘说,她协助陆二夫人拿到掌家之权,陆二夫人掌家之后给她两千两银子,往后后宅之事随陆二夫人公事公办,与她不相干。”石青回道。
“陆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倒是值两千两银子。”赵元承笑了一声:“谈成了?”
姜扶笙娇娇软软跟朵花儿一样,会办什么事?陆二夫人能信得着她?
“是。”石青道:“陆二夫人当场就给了姜姑娘一千两银票的定金。”
“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赵元承哼了一声:“洪光才那里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