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明明认出来了,还犹豫什么呢?”蒙面人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带着坏笑的俊脸。
见真的是他,蒋南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双眸也不禁变得通红,瞬间凝聚的泪珠涌上来,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眶里,可怜兮兮的。
“你吓死我了!”
随着这句带着哭腔的控诉落下,眼泪偷偷滑落下来,不断线似的,一滴接着一滴,顺着脸颊一路向下,掉进周沅白的心坎里。
他的长臂一揽,毫不费力地将哭成泪人的女人搂进怀里,笑意从眼角蔓延出来:“怎么这么不禁吓?嗯?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蒋南絮一拳又一拳地锤在他的胸口,下手毫不留情,哭着道:“谁会像你这么吓唬人?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吗?混蛋!”
“我有吓唬你吗?我不就蒙了个面,其余可什么都没做。”
周沅白面带疑惑,一改之前的调侃语气,完全不承认自己刚才有多过分,装傻充愣的样子气得蒋南絮又给了他一拳。
“呜呜呜,混蛋……”蒋南絮委屈极了,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无耻之人,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使得她压根没了力气与他争辩,所幸闭了嘴,换了种方法报复他。
手里没有擦眼泪的帕子,她干脆一股脑将眼泪和鼻涕全都擦在了周沅白胸口的布料上,等哭得差不多了,嫌弃地皱起眉头,直接一把推开他。
缓了一会儿,她已经恢复了冷静,扫一眼四周,终于想起来问:“这是哪儿啊?”
周沅白低头瞅一眼惨不忍睹的外裳,眉心拧成了川字,随后不紧不慢地将其脱了下来,丢在一旁后,方才开口回道:“去青州的路上。”
“青州?”蒋南絮喃喃重复,不禁想起了蒋雯翠对她说的话,狐疑地瞥他一眼,继续问:“侯爷指派了你去监督水坝?”
周沅白在床边坐下,抬手替她擦去粉嫩脸颊上的两行泪痕,淡淡道:“不算他指派,而是我主动请缨。”
“为什么?”蒋南絮下意识反问。
周沅白却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盯着她,目光柔情到令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你该不是……”为了我吧?
后面的几个字蒋南絮没有问出口,她没有自恋到周沅白会为了她离开信阳好几年的时间,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想在侯爷面前好好表现吧?”
周沅白抿了抿唇,不答反问:“你是这样想的?”
“……嗯。”蒋南絮躲开他逼人的视线,疯狂跳动的心,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蔓延。
“可惜,你想错了。”周沅白垂下眼睫,收回抚摸着她脸颊的手,嗓音逐渐变得沉闷:“我对世子之位没兴趣,没必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
闻言,蒋南絮有一瞬间的呆滞,一向追崇荣华富贵的她无法相信他口中的没兴趣,但是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又不禁感到动摇。
沉默几息,蒋南絮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那你就这么把我绑走了,侯府那边……”
“你放心,在他们眼里,你已经摔下悬崖死了,尸体不日就会下葬。”说这话时,周沅白的语气十分的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然而却在蒋南絮心中激起了千层浪,但转念想想,这个方法是最为稳妥的,死了的人才不会有人特意去找她,她才能够“藏”起来,开始新的生活。
思及此,她低头看了一眼被换了的衣裳,只是……
“哪儿来的尸体呢?”
周沅白耐心回道:“牢里的死囚。”
原来如此。
“剩下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路上问我。”说罢,周沅白率先起身,朝她伸出了手。
蒋南絮点了点头,借助他的力道从床上起来,只是双腿弯曲久了有些发麻发软,下床的时候禁不住地往地上滑去,结结实实倒入了周沅白的怀里。
“想让我抱你出去?”周沅白一本正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下一秒,她的整个身体就悬在了半空,唯有纤细腰肢和双膝下的一双有力大手做支撑,吓得她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他就抱着她大步往屋外走去,刺目的光线刺得她眼睛不舒服,挣扎着推他:“你怎么……周沅白!你别这样!”
走出房间,是一个不大的院子,而院外,却站了一支差不多有十个人的队伍,穿着相似,像极了护送商队的镖师,听到动静齐刷刷看了过来。
蒋南絮当即把脸往周沅白的胸口埋了埋,生怕自己的脸被他们看到,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些人应当都是周沅白的人,没必要挡脸,可已经挡了,也没必要再露出来。
“东家,车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影召抱拳道。
周沅白轻轻点头,看一眼怀里人羞红了的侧脸,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旋即对影召说:“帮我重新拿一件外裳。”
“是。”影召得令,移步去往后方的马车。
待人走后,蒋南絮扯了扯周沅白的袖子,小声问:“他为什么叫你东家?”
难道不应该叫二公子吗?
“出门在外,换个身份,方便掩人耳目。”周沅白轻声回。
蒋南絮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不多时,就感觉到他抱着她踏上了板凳,随即抬手护着她的脑袋,钻进了马车里。
还未坐稳,她的脸突然被一股强硬的力道给掰正,很快,微张的红唇就贴上来一个柔软的东西,转瞬即逝,就像从来没有过。
后脖颈被他掐着,蒋南絮只能仰着头,水眸里全是惊讶,颤颤巍巍道:“你你你突然干什么呢?”
周沅白没有理会她的废话,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合不上嘴,舌尖顶开她柔软的唇瓣,紧接着撬开她洁白的贝齿,吻得急切,吻得凶猛,吸吮的力道太大,令她的下巴微微发酸。
太过霸道了!蒋南絮抓紧他的衣袖,被迫去迎合他突如其来的兴致,心中又不服气,忍不住去咬他的舌尖,指责他不懂怜香惜玉。
“东家,你要的外裳。”
影召模糊不清的声音隔着些距离传来,紧接着车壁被重重敲响,“咚咚咚”的响声在车内悠扬飘荡,突兀且刺耳。
周沅白不满地蹙起眉,暂时松开她的唇,但额头还是抵着她,呼吸微微急促,扬声说:“递进来。”
话音刚落,一只手就从车帘外伸了进来,放下一件黑色的外裳后,就收了回去。
周沅白并未急着去拿,目光紧紧盯着蒋南絮红润肿胀的嘴唇,心情极佳地勾了勾唇,突然说:“咱们现在的身份可是信阳布商和他的夫人,之后的路程你可别露馅了,我的夫人。”
“谁,谁是你夫人?”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令蒋南絮罕见的结巴了,她能清晰地察觉到双颊可耻的烧了起来,连带着半掩在长发下的雪白耳根也染上了霞色。
周沅白也不恼,指腹摁住她的唇角,擦去那一抹多余的津液,低沉的嗓音又撩又欲:“除了你,还能是谁?”
第64章 诱惑 嗯,因为你疯的
马车密闭的空间内, 涌动着暧昧的氛围,周沅白眼底的炙热情绪仿佛要把人给逐渐吞噬。
蒋南絮眨巴眨巴眼睛,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因为他随口的一句戏弄而心动不已。
可脸颊滚烫的热度却迟迟降不下去, 被他手指触碰到的地方也酥酥麻麻的, 蔓延至四肢百骸, 激起阵阵涟漪。
几个呼吸之间, 蒋南絮勉强整理好思绪,凝望着他深邃的眉眼,佯装淡定地说:“知道了。”
最后, 极小声地补充了两个字:“夫君。”
她想, 既然他能够肆无忌惮地调戏于她, 她也不能落了下风, 不就是假装夫妻吗?她才不会比他演的差。
因为是故意说的,所以她仔细瞧着周沅白的反应,期待他也能如她一样惊慌失措, 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也好。
可是不知道是他太擅长伪装,还是压根就不为她所动, 他的神情毫无波澜, 淡然到还没有刚才与她玩笑时的波动要大。
蒋南絮一下子就僵住了, 但更多的是尴尬, 少顷,她不自在地垂下眼, 推了推他的胸膛想要坐到一旁的位置上去。
然而她的手却猛地被他禁锢住,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把她的整只手都圈住,强硬的力道不允许她离开他的怀抱分毫,她不解地抬眸看向他, 清透的眼瞳撞进他乌墨般的双眸。
周沅白眼底暗色翻涌,死死盯着她,低声笑了下:“你是存心要把我逼疯。”
他出口的嗓音染上异样的沙哑,莫名的,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侵略和危险。
果不其然,屁股下方一道坚硬的物件顶得她瞪大了双眼,“你真是疯了……”
现在,到底是谁要把谁逼疯啊?
周沅白似乎并不为其羞赧,脸皮极厚的把锅甩在了她的身上:“嗯,因为你疯的。”
说完,也不管蒋南絮是何反应,长手一伸,就将那件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的外裳捞了起来,然后扬声朝外面的人下令:“出发吧。”
他的话音刚落,蒋南絮就察觉到有人上了马车,随后车帘上就倒映出一个人影,看样子应该是驾车的人,紧接着马鞭声响起,整个车厢都跟着晃了一下。
蒋南絮下意识抓紧了身前人的衣襟,以防自己摔下去,但是某个人却没脸没皮地又凑上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低语:“看来,我只能跟你待在马车里了。”
马车的摇晃再加上他突然间向前的动作,让那处朝前戳了戳,脸又是一红,蒋南絮想死的心都有了,却又不好直接点破,压低声音打商量:“你把我放下来,那样你我都能坐得舒服。”
“不用,这样挺好的。”周沅白却毫不犹豫地拒绝。
看着他铁了心的模样,蒋南絮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行,抱就抱吧,反正吃不着难受的人又不是她。
思及此,她双手揽住他的劲腰,坏心眼地不断挪动屁股,美名其曰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期间,周沅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铁青,蒋南絮佯装没看见,甚至还有心情闭上眼睛假寐。
睡了没一会儿,她就听到了头顶传来一道极轻的叹息声,嘴角忍不住地向上扬了扬。
叫他欺负她,哼,活该。
自顾自腹诽完,迷迷糊糊中,她竟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趋近于晚上了,只有细微的霞光勉强能够视物。
她和周沅白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见她醒来,周沅白勾了勾唇:“到客栈了。”
蒋南絮愣愣地点了点头,乖乖地从他身上下来,随后在影召的帮助下,顺利下了马车,周沅白紧随其后。
蒋南絮眼尖的发现他左边胳膊的不对劲,僵硬的模样俨然是被她压麻了,心中涌上来一抹心虚,但转念一想,谁让他逞强不放她下来的,手臂麻了也是他自作自受。
想归想,她还是主动过去帮他分担东西,双手摊开,下巴轻抬指了指他的佩剑:“我帮你拿吧。”
周沅白抬手打了下她的掌心,低声道:“乖乖呆着。”
说罢,他就越过她,去跟影召交代事项去了。
蒋南絮讪讪收回手,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可恶,真是不识好歹。
不料,他的身后就跟长了眼睛似的,若有所察地扭过头来,恰好就撞上了蒋南絮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舌头,他环胸站在那,无奈地挑了下眉。
蒋南絮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假装什么也没做的去踢脚边的石头,过了一会儿,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和影召说话去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有些莫名的落寞,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不远处被人牵着的一条黑狗给吸引了注意力。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极具震慑力,哪怕脖子上栓了条绳子,仍旧威风凛凛。
上次在信阳城外客栈匆匆见过一回,因为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可是在侯府时,她并没有听说周沅白还养了狗,难不成是养在外面的?
许是她盯着狗看的时间过于久了,负责拴狗的镖师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以为她是对狗感兴趣,于是牵着狗朝她走了过来,善意的笑了笑:“夫人要摸摸吗?”
蒋南絮看着黑狗龇牙咧嘴的样子,实在是下不去手,转而换了个话题:“它叫什么名字?”
“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