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珩也听到虞婉儿说出什么尤今今既曾为他妾室,为何他今日来谢府不在谢父和萧夫人的面前点明尤今今的真实身份后,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连被如此绝色美人主动搭话的喜悦都冲淡了不少。
尤今今为他妾室那可是前世之事,虞婉儿又怎可能知道。
见梁珩也面色微沉,虞婉儿便开口解释道,“梁大人别误会,婉儿也是昨日在街上碰见了醉酒的大人和您身旁的一位女郎才知晓此事的,并无恶意。”
梁珩也顿时眉头紧拧。
昨日到了冀州,他想起前世之事便不由得多饮了几杯,难道是他酒醉之后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吗?还是夏荷,同虞婉儿说了什么……
“她同你说什么了?”梁珩也嗓音微沉,眼底透着警惕。
“大人不必慌张,此事又不是您的错,若那尤氏曾经真的是大人的妾室,背叛您又擅自出逃又假借身份来了谢府,大人自当告诉谢侯和萧夫人,给她好生教训才是。”
虞婉儿见梁珩也这般神色,心中便认定了他与尤今今二人定然是有纠葛的,于是故意开口道。
可谁知她话方说完,男人就朝她看了过来,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且不说谢家二郎的妾室与我并无什么关系,单是婉儿姑娘这般为我这般打抱不平,实在有些让人不解,毕竟我与婉儿姑娘似乎并不相识。”
虞婉儿闻言一愣,继而笑道,“婉儿只是替大人不公罢了。”
梁珩也自然不是傻子,虞婉儿这番话明里暗里是让他去在谢成面前揭穿尤今今的身份。
可他虽喜爱尤氏,也想要将人给夺回来。但如今只为了一个女子就让他同谢家闹得不快,岂不是得不偿失。
更别提这一世尤今今同他之间还没有什么牵扯,他更无理由去戳破她的身份了。届时真借自己之口点破尤氏女闾女郎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下了谢家的面子,自己又能讨到什么好处呢。
倒是这个虞婉儿,一心煽动他去开口,目的绝不是想要帮他那般简单。
“醉酒之话怎能可信,我与谢家二郎的妾室并不相识,多谢婉儿姑娘好意了。”梁珩也淡淡开口,神色不惊不扰。
虞婉儿听到这番话顿时面色就变了,急声道:“大人醉酒,可大人身旁的女郎也并未饮酒,她昨日也是这般说,难道大人与那尤氏真无瓜葛吗?”
虞婉儿自然不信梁珩也的话,昨日她可是亲耳听到了他口中的“今今”二字,且若是只有他那般说她可能还并不会信,就连他身旁的女子也这般说,怎能不让人怀疑。
纵然美人再美,可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梁珩也也是不留任何情面的。
“婉儿姑娘如此急切针对那尤氏,自己又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梁珩也神色讥讽,“想借梁某之手除人,婉儿姑娘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说罢人便拂袖离开,徒留下一脸苍白的美人。
夏荷正在客栈里候着,听到推门声后立刻笑意盈盈地上前去迎。
可人才刚走到梁珩也前,便被他冷着脸狠狠掌掴一下。
少女面上的笑意瞬时凝固,眼底微微惊愕,右脸立刻高高肿起,嘴角都渗出了一丝红艳艳的血丝。
“大人……”夏荷委屈地捂住了脸,不知梁珩也为何突然打她。
“是不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你竟然敢那般口无遮拦!”梁珩也面色黑沉,眼底全是怒意。
他此番来冀州可是有大事要办的,若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这点子小事坏了他的计划,那岂不是白费了他的苦心经营。
夏荷懵然,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妾不知大人说的何事?”
“尤今今的事是不是你昨日说出去的?”梁珩也捏住了夏荷的下巴,手劲大的似乎要将她的下颌骨捏碎。
夏荷痛得眼泪流得更狠了,想起了昨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女子,顿时忍痛哀求道。
“昨日大人醉酒,在街上迟迟不走,口中一直唤着“今今”二字,妾身力气太小扶不住大人,被一女郎看见,叫了她的车夫来扶,妾一时感恩,才多说了几句……”
夏荷哭哭啼啼地解释,梁珩也见她神色痛苦,觉得教训的差不多了,这才松了手。
第78章 来信
“若是因为你口无遮拦坏了我的大事,你知道我的手段。”梁珩也冷声,看向她的眼神凌厉。
夏荷强忍着下巴上的痛意,连连点头。而心头对尤今今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旧恨未解,新仇又添。
她不明白,为何这些男人对尤今今都是这般趋之若鹜。
谢之骁如此,梁珩也竟也是如此。
可尤今今不过一个低贱的女闾女郎而已,难道就因为她那张狐狸精似的皮囊吗?
当初若不是她落井下石,在萧夫人面前揭穿那香囊的事情,她说不定都不会被赶出谢府。
虽然萧夫人遣走她和祖母时给了不少银子,可回扬州的路上,被人给抢的一干二净。本以为只是一般的强盗,谁知竟是谢家二郎手底下的人,对她和祖母好一顿恐吓威胁,为的就是那香囊的事替尤今今解恨。
夏荷当即便认为定是那尤氏在谢二郎身边吹了枕边风,心里更是恨极了她。
害得她和祖母只能一路流浪,如同乞丐一般,最后还是有好心妇人见她们祖孙可怜,给了她们一些干粮,她们才得以回到了扬州。
所幸老天怜她,她们前脚刚到扬州便在街头看见了那副寻人画像。
一见画上那人酷似尤今今,祖孙二人顿时大喜过望。
带着画像找上梁珩也后,夏荷才得知,原来尤今今的真实身份不是国公府管事老媪的女儿,竟是晋安一所名叫胭脂楼的女闾中的琵琶女。
夏荷心中顿时愤然。
原先她便瞧不起尤今今奴婢之女的身份,没曾想她竟连奴婢之女都不如,竟然是最低贱的女闾女郎。
而这样低贱的身份,还能在谢府如鱼得水,得到谢二郎的宠爱,夏荷实在有些气不过。
虽然她家已经没落,可她好歹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比那尤今今岂不是强上百倍千倍。
而梁珩也从她和祖母口中知道尤今今的下落后,便打算用银子打发她们。
夏荷见梁珩也出手阔绰,觉得这人定是富贵人家,当下便决定搭上他。
梁珩也也确实比谢之骁和谢之祈好勾搭多了,她不过小意温柔了几次,梁珩也便将她收在了身边。
至于尤今今的事,她也是偶然一次在梁珩也醉酒的时候,听他自己说的。
那日夜里,梁珩也喝得一番醉醺醺回来,嘴里念叨着什么谢之骁抢了他的女人,尤今今本是她的爱妾之类的话。
夏荷听到这些后顿时便惊了,她没想到尤今今竟然那般胆大,不仅出身女闾也就罢了,竟然还做过旁人的妾。
甚至胆大包天到捏造身份进了谢府的门。
这样的女人在谢府还那般受宠得意,实在叫人生恨。
所以在梁珩也决定去冀州的时候,夏荷便下意识以为他是要去找尤今今的。
夏荷对此心中可是复杂多了。
一来,她也想看到尤今今在谢府身份被拆穿,众人唾弃她的模样。
可是二来,她能看出梁珩也依旧对尤今今t念念不忘。毕竟多次酒醉时,仍还口中痴喊着尤氏的名讳。
若是尤今今身份败露,被谢家人赶出家门,届时再对梁珩也施展些狐媚手段,说不定梁珩也又要被她勾了去。那到那时,她夏荷好不容易找的靠山又要被尤氏给抢去了。
所以她便常在梁珩也的面前,说尤今今在谢府是如何如何趋炎附势的,只希望梁珩也对这个女人愈发嫌恶。
可未曾想来冀州的第一日,梁珩也又在酒楼喝的酩酊大醉。嚷嚷着去找尤今今,又赖在在半路不走,而恰巧遇到一个主动帮忙的贵族女郎,夏荷便诉苦似地同她说了一些话。
夏荷是全然没想到梁珩也会因此事而大发雷霆,甚至还掌掴了她。
她只能跪地求饶,而心中对尤今今的恨意愈发浓烈。
…
尤今今这边收到谢之骁的回信后,已是第二日的傍晚。
打开信前,尤今今心中可是忐忑的厉害。
毕竟写这封信前,女郎也是犹豫不决。而之所以犹豫自然也是顾虑到谢之骁在看到信后,定会猜忌起她和梁珩也的关系。
若她不认识梁珩也,又怎会提醒他梁珩也人有问题呢。
可事态紧急,她若不说,那便是眼睁睁地看着谢家往火坑走,尤今今自然不会坐的住。
但至于谢之骁看到信后会是何反应,尤今今就不敢多想了。
是质疑?是猜忌?亦或是不屑?
尤今今更怕是谢之骁会因此对她心生芥蒂,毕竟如今二人情在浓时,若是因此而生出嫌隙,只怕会日久离心。
但写都写了,信也回了,再不想看也得接受事实。
尤今今坐在床边的小榻上,将信慢慢拆开,米黄的信纸抽出来时,入目便是谢之骁那狗爬似的字迹,虽潦草不工整,但倒是规规矩矩写的满满当当。
小女郎起初黛眉还轻轻拧着,可再看完信后,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目光落到信末那几个大大的“想你”之后,更是弯着杏眼轻轻笑出了声。
谢之骁在信里非但没有质疑她如何那般了解梁珩也,而且还说自己已经回信给了谢父和萧夫人,让她不要担心。当然信中还着重埋怨了一番尤今今,说为何她的信里只说这些事,半句都不说想他,然后继续用那螃蟹爬似的字迹说自己多么多么想她,看到她写信来又有多么多么的高兴。
信末几个大大的“想你”,更是被他写得张牙舞爪的。
小女郎闭着眼都能想象到他那副死乞白赖贴上来的模样。
不过看完信后,尤今今心中的愁绪确实被冲散了不少,继而还生出了点点雀跃。
谢之骁似乎总有一种能让她瞬间轻松下来的能力,每次她提心吊胆的事情到他那里,总会只是小事一桩。
而谢父和萧夫人那边自然也收到了谢之骁的信。
谢成一向心大,收到信也不怀疑自家二儿子才刚出门怎么就知道梁珩也来府上的消息。看他在信中提醒梁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后,虽觉得小孩年轻气盛,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但心中也多多少少对梁珩也有些芥蒂的,毕竟他自己本来就对梁珩也半信半疑。
但如今他们谢家才刚自立,这送上门的人马自然不要白不要,不过心中有个度便好。
…
日子倒是过得快,自谢之骁走后,已匆匆过了十余日。
这些日子,尤今今闲在北屋,倒是收到了谢之骁两封信,一封是回的她在他出征前偷偷塞在他那堆衣裳里的信,另一封则是他在在幽州初战初捷的捷报。
两封信的内容都不少,尤今今总觉得谢之骁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不是问她在家干嘛,就是问汤圆最近有没有变肥,最后说了杂七杂八的近况后,总要说上一堆想她的酸话。
不过尤今今自己在家待着也确实无趣的很。每日除了去东屋和萧夫人,虞氏二人说说话外,回到院子里便是看话本子以及逗汤圆玩儿。日子一天天地过倒是慢,却也极其乏味的很。
而谢之骁的这两封信倒是给小女郎添了不少乐趣。
只是尤今今心头依旧有一桩事堵着,每日总是不踏实。虽然梁珩也那事暂时先搁置了一旁,可她如今心中依旧有些惴惴的。
毕竟她身份的事一日不解决,便一日不能彻底安心。
她那女闾女郎的身份就宛如一块巨石悬于头顶之上,随时都会落下。
尤今今这几日一直都想着是不是要趁她的身份还未败露前,自己直接同萧夫人说清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