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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尤今今回院子后,便见小汤圆满屋子乱蹿。
而一旁的蒹葭见到尤今今后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立刻上前,焦急开口:
“女郎,汤圆今日不怎么知道回事,总是在院子里乱跑,怎么叫它也不回来,我们想抓它,却又怕伤到它。”
尤今今看过去,见汤圆果然停不下来似的,蹬着小腿满院子里乱跑,累得小舌头都伸了出来,却一点不停,显然一副不太正常的样子。
“它这样多久了?”尤今今顿时神色担忧,看向蒹葭着急问道。
蒹葭闻言思索了一番,“好像是收拾完屋子后就这样了。”
“收拾完屋子?”尤今今眼底划过一丝疑惑,立刻快步走向屋内,待进了内室后,立刻扫了一圈,可是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
直到她瞥见了那只挂在了床榻旁的夏荷送给她的那枚香囊,这才皱起了眉头。
“这个香囊是今日挂出来的吗?”
蒹葭见状看了过去,忙答道,“今日晒被子和香包,之前听女郎说这香囊有安神助眠的作用,这几日女郎你又睡不好,婢子晒完后便将它挂出来了。”
“除了这个还挂了什么其他香包吗?”尤今今又问。
蒹葭闻言摇摇头。
尤今今立刻快步上前,将香囊摘了下来,轻嗅了一下,发觉先前淡淡的香气此时已经微微刺鼻,顿时娥眉一蹙。
若是寻常香料和干花做成的香囊,适当的晒一晒反而会让香味更充分,即使暴晒过后也不会有这种刺鼻的味道。
可夏荷送的这个香囊此时味道却是有些刺鼻,显然不太正常。
“汤圆今日是嗅过这个了吗?”尤今今捏着香囊又问蒹葭。
蒹葭霎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瞪大眼睛道:“是了是了,今日挂好后,汤圆将这香囊当成小球,和它玩了好一会儿呢。”
尤今今闻言立刻将香囊取下,拆了开来,只见里面包着一些不知名的干花瓣和一些干的香料。
花好似只是寻常的茉莉花,就是这香料尤今并不识得了。
“蒹葭,你先去叫两个小厮将汤圆给捉回来,再抓紧去找个郎中过来。”尤今今急声。
蒹葭也知事情紧急,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叫人去了。
…
烛火摇曳,屋内灯火昏黄,气氛却是沉闷异常。
老郎中将香囊中的干花瓣和香料倒在了黄纸上,用银筷挑开,仔细辨认,又用手碾了碾,将花瓣和香料一一送到鼻尖轻嗅,霎时眉头紧锁,脸上浮现一丝骇然。
尤今今见老郎中神色不对,立刻上前去问:“先生可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老郎中摇头叹气,“这香囊里头的干花瓣就是寻常的茉莉花制成,但这香料可就大有来头了。”
“是何种香料?”
“幸亏老身祖上曾有人在宫中做过御医,因此识得这味香料,这是用西域渠香草的所制,对女子有大害,平时气味微弱,但若以日光暴晒,其味便会充分发散出来,若是女子长期闻其味,便会伤其根本,再无孕育子女的机会了。”
老郎中这一番话说的尤今今甚是惊心,看到一旁跑累了此刻又开始昏昏欲睡的汤圆,目光担忧。
“那猫儿闻到了会如何t?”
老郎中又去看汤圆的状况,拨开了它的眼皮,又看了看小肥猫的舌头。
“猫儿无事,这渠香草气味刺鼻,容易激起动物兽性,睡一觉便无事了。”
听到老郎中的这番话,知道汤圆没什么事后,尤今今方才安心。
只是那香囊的主子,周家祖孙二人,必须得好好处置了。
第56章 归来
此时已到夜间,尤今今怕打搅萧夫人他们歇息,便只将那香囊和香料一并收好,准备明日将东西带到东屋让萧夫人去定夺。
对于这个香料,尤今今其实很惊诧。她虽知道夏荷也想搭上谢之骁,可未曾想她们祖孙二人竟如此大胆,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送她掺了东西的香囊。
就是苦了小汤圆,尤今今摸了摸小肥猫的脑袋,有些心疼,想着明日可得给它多加些小鱼干。
而翌日一早,待尤今今带着那香囊到东屋时,竟发现虞氏和谢之祈也都在,而最为惊诧的则是那夏荷竟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样子,身旁也跪着一个婆子,战战兢兢地磕着头说自己冤枉。
虞氏见尤今今到了东屋,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那张俏丽气得发白。
“今儿你快来瞧瞧,我就知道这人没安什么好心思,今日还想给人下药,幸亏我的婢女机灵,现下人证物证并在,我看她还怎么狡辩!”
尤今今一时有些懵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萧夫人则是一脸沉色,她看着跪在地上了夏荷,厉声道:
“夏荷,你还作何解释!”
“叔母,真的不是我,都是她,是她陷害的我!”夏荷哭哭啼啼,指着身旁的婆子喊道。
那婆子一听夏荷竟是将罪责推全都卸给她,顿时急了。
“夫人,这些都是夏女郎吩咐奴婢的,她给了奴婢一些金银首饰,说是只要奴婢将这药放在大郎君的茶水中就行!还说什么只要她日后做了大郎君的小夫人,定会提拔奴婢的,奴婢当时一时鬼迷了心窍,这才答应的呀!”说罢那烧火婆子便将衣袖里的首饰“哗啦啦”一把全掏了出来。
“夫人,您瞧瞧这些首饰,这都是夏女郎给奴婢的啊!”
看着那满地的首饰,萧夫人眉头紧拧,神色凝重。
那些首饰全是前阵子她让人送到南院的,当时只当周婆子是谢成远亲,便想着不能怠慢,就送了好些东西过去。
现下倒好,成了这祖孙两收买人心的工具了。
“叔母,荷儿是被陷害的,荷儿真的不知情啊!”看到那些首饰夏荷立刻矢口否认,佯装一副可怜模样。
因为她知道她若是真的认罪,那必然会被赶出谢府去的,所以此时此刻,就算看着铁证,也觉不承认是自己所为。
且若不是祖母给她出的这个馊主意,她才不会如此着急。要怪就怪虞氏身旁的婢女太警觉,不然今日这药只要一下,她和谢家大郎届时生米煮成熟饭,凭着与谢家这层远亲关系,谢成定会让谢之祈给她一个名分的。
而尤今今听到现在也算是明了情况了,原来这夏荷竟是要给谢家大郎下药,结果未曾想被虞氏给抓到了,还一把连人证带物证地送到了萧夫人这儿。
尤今今不禁心中暗叹,她只知道这夏荷之前盯上了谢家二少夫人的位置,竟不知她连谢之祈都不放过,实在是野心不小。
眼下看着夏荷跪在地上泪水涟涟的模样,尤今今也并不同情。
原先她只当夏荷和她一样,生在乱世,身不由己,不过只想寻一处安稳之地罢了。人想要攀上高枝无可厚非,可以伤害他人为代价,那便太过不该了。
而虞氏见夏荷还在狡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想踢她,却被一旁的谢之祈拽住了手腕。
“小心身子。”他朝虞氏拧眉,而后又看向萧夫人神色肃然,“母亲,今日害我事小,若是因此伤害了嬏儿,那儿子死一万次也不为过,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家中再也留不下这样的小人,还请母亲将他们周家祖孙安置别处。”
夏荷一听谢之祈要赶她走,顿时哭红了眼,冲谢之祈道:“大哥哥,荷儿真的没有做!荷儿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可她一番哭诉并未得到谢之祈的半分怜惜。
见谢之祈神色实在冷淡,夏荷又跪着爬到了萧夫人的跟前,声泪俱下:“叔母,真的不是荷儿做的呀,荷儿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啊!”
若不是尤今今知晓了那香囊的事情,此时此刻说不定也会夏荷这幅凄凄惨惨的样子给骗过去。
于是在见着萧夫人神色似是松动的样子,尤今今觉得自己也该是时候揭开这对祖孙恶真实面目了,轻声开口道:
“夏荷妹妹,难道你送我的这枚香囊,也是被陷害的吗?”
尤今今说罢便将那香囊拿了出来,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此刻正哭诉着自己委屈的夏荷,在听到尤今今那娇柔声线时霎时一愣,而看清女郎手上的东西时顿时面色就慌了。
“今儿,这又是什么?”萧夫人惊诧,似是没想到尤今今也是来告状的。
尤今今闻言看向了萧夫人解释道:“母亲,这香囊是夏荷妹妹先前送我的生辰礼,昨日被我的婢女晒过之后,气味有些刺鼻难闻,汤圆闻到之后,一直满屋子乱窜,不能近人,后来经郎中查验,这枚香囊里竟是装了极为罕见西域渠香草,若是女子长久佩戴,便会伤其根本,使其永不能生育。”
尤今今这番话一出,屋内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虞氏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立刻指着夏荷扬声唾骂道:“怪不得你要替我未出世的孩子绣衣裳,怕是也要加上这些劳什子的害人香料吧,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谢之祈听这话也是眉头紧锁,冷冷看向了夏荷,眼底杀意渐显。
夏荷在尤今今说出这番话早已慌乱无主了。她实在不知尤今今竟然会如此之快地发现那香囊的事情,而这一切都怪那只可恶的畜生,若不是它,尤今今哪里会察觉。
夏荷眼底憎怨,一口银牙都快咬碎。
见夏荷哑口无言,萧夫人也是震惊至极。
她只当这祖孙二人眼皮子浅显,有些爱慕虚荣罢了,没曾想竟然狠毒到如此地步,竟是在她的后院害起人来了。
如此祸害自然不能再留,当下她便没再拖泥带水,直接叫人将夏荷拖回院子,收拾东西打发出去。
结果还未等那些粗使婆子来拖人,那厢便听屋外匆匆赶来的周婆子哭天喊地的过来。
“成哥儿,你可要为我家荷儿做主啊!”
萧夫人皱眉,下一瞬便见屋帘一掀,谢成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哭天喊地的周婆子。
看着满屋子的人,以及那跪在地上的夏荷,谢成眉头一皱看向萧夫人,“夫人,这是发生何事了?”
“天爷啊,你们这一屋子的人都欺负一个姑娘家,还讲不讲天理了啊!成哥儿,你可得给我们荷儿做主啊!”周婆子见夏荷跪着,立刻上前哭丧似的喊。
萧夫人见那过来气势汹汹,跟讨伐似的周婆子,顿时嗤笑一声,神色冷冽,看向那脸色惨白的少女:
“夏荷,你不如来说说,你和你这位好祖母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听完事情原委,谢成的面色沉如锅底。
夏荷哭哭啼啼,周婆子也在一旁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求他。
“成哥儿,荷儿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小辈计较啊!”
“她年纪小,你也年纪小吗?”谢成猛拍了一下桌子,厉声斥责:“我念及你是远亲又是长辈,便准在你们在府上长住且替你们寻亲,你们就是这样对我们家的!”
谢成实在心中有怒,不顾周婆子和夏荷的哭喊,便让人将两人拉了出去。
谢成本在气头上,说是直接将二人逐出冀州去,后来经萧夫人一劝,说是如今关头这么做不妥,最后只能给了点银钱派人将其送回扬州老家去。
…
这厢尤今今解决了一桩烦心事,那厢谢之骁也在兖州劫到了朝廷安排的新来的冀州牧。
自得到新的冀州牧已经北上的消息,再得到各方线索后,几番筹谋谢成便让谢之骁一路南下,而这几日谢之骁也成功在兖州取下了这新来的冀州牧王泙的脑袋。
王泙是王氏一族的人,此番能轮到他来做冀州牧,自然是王令章这个魏朝王相从中操纵的缘故,皇室无能,如今朝廷由王氏把控,如此重要的关东州域自然不能落入他人之t手。
可王氏未曾想过,谢成已有自立为王之心,所以这王泙还未踏入冀州的土地便被谢之骁给在兖州斩杀了。
待谢之骁带着俘虏王泙的头颅一路秘密回到冀州后,正好赶在了正月十五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