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英轻轻点了点头。
她其实早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操控着这一切。
白拂英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本虐文演化而成的,她前世的经历,自然也有剧情上的依据。
但也有许多问题让她迷惑。
若这世界只是一本书,谢眠玉为什么是男主?纵观“原著”,此人除了一副皮囊以外,似乎没有什么优点。
忘恩负义、毫无主见、刚愎自用,前期几乎是被女配牵着鼻子走,后期发起疯来,更是让人厌恶得不行。
白拂英觉得,自己就算在太荒这种道德洼地随便找上一个人,也比谢眠玉有资格当这个男主。
毕竟就算是恶人,也很难恶得这么恶心了。
白拂英一直疑惑这个问题,直到那次宗门联合大比,有一股力量挡住她剑锋的时刻,她才隐隐有了猜测。
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一股力量在扶持着谢眠玉,就像是操控棋盘上的棋子一样。
可惜谢眠玉一点也没发觉这点,反倒顺着那股力量安排的道路一路走下去了。
魔火道:“你的意思是……这就是那股力量?”
“只是一部分。”白拂英道,“这也许是附着在他身上的那部分气运。”
气运在修真界并不是毫无根据的传说。
白拂英知道好几名修士极为擅长观气,据说能通过附着在修士身上的气运,来判断此人未来的成就。
玄云就有这样一位擅长观气的长老。
想到这里,白拂英顿了顿。
所以说,当初玄云选择保下谢眠玉和叶梦蓁,放弃白拂英,恐怕也有谢眠玉气运强胜的原因。
毕竟,一个是身负大气运、以后会凌驾于整个修真界之上的气运之子,一个是命途坎坷、注定早亡且平平无奇的倒霉蛋,玄云仙宗放弃后者也很正常。
玄云没看走眼。
不过命运这东西,不是普通人类能琢磨透彻的。
那次宗门联合大比后,白拂英就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运气好了许多。
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直到后来在玄光镜中遇到兰佩元,得知了浣灵道体的真正秘密,白拂英心中才升起了某种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的浣灵道体,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吸收了谢眠玉那丝因抵挡她致命一击而溃散的气运?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有办法躲过天罚雷劫了。”
白拂英露出一个笑容。
有气运的人,就好像得到了某种豁免权一样。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很容易,躲过一个天罚雷劫,对气运之子来说也不算太难。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把谢眠玉一次吸干净了,还留着他干什么?”
“我当然不想留着他。”
白拂英垂下眼帘,睫毛挡住眼中思绪。
“但他因果缠身,一次性夺走太多,恐怕会伤及他性命。”
“……他死了,不是更好?”
“当然不是。”白拂英望着远处的日光,“不管谢眠玉背后的是什么东西,它只要还想走前世的剧情,就绝对不会放过我。死了谢眠玉,难保不会有其他人。”
而谢眠玉,现在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她大可以留他一命,看看那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
若是谢眠玉死了,那东西选了个又聪明又强的人,还隐藏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还不如先留谢眠玉一条命。反正这条命是他欠她的,她随时都能取走。
魔火啧啧两声:“白拂英,还是你会算计。不过看你这样子,你是完全不恨谢眠玉了?”
若换成刚重生到太荒的时候,白拂英肯定会抓住机会,把谢眠玉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但现在,她更理智、更无情,也更让人恐惧。
白拂英站起身,从废墟间穿过,朝着殿门外走去。
当听到魔火的话,她脚步一顿,微微笑了一声,平静道:“恨?值得吗?”
这句话,让魔火愣了一下。
值得吗?
的确……不值得。
她现在什么都有了。有实力、有权势,还有赫赫凶名。
能和她谈条件的,是中洲大势力的宗主家主,有资格和她作对的,也是能操纵整个世界命运的未知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还对谢眠玉这个可恨可悲的小喽啰耿耿于怀,真的值得吗?
魔火道:“好像……是有点不值得。”
准确来说,是他不配。
所以,现在谢眠玉最大的价值就是被挂在城墙上,充当一条肥美的鱼饵。
当然,要是他身上的气运能恢复一部分,那他也有资格给白拂英当个可持续的血包。
仅此而已了。
白拂英走入阳光中,火辣辣的阳光落在她的皮肤上,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暖色的光晕。
酷暑。
想必被吊在城墙上的那几位,已经被晒掉一层皮了吧?
“幸好被吊上去的不是我们。”
几名驻守修士被押到一个小院子里。
院门重重地关上,外面是一层一层的看守,防守之严密,恐怕连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而修士们手上还戴着禁灵锁链。锁链的钥匙在白拂英手上,链条极为沉重,行走十分不方便。
但即便如此,修士们也没有一丝一毫抱怨的想法。
“和玄云这些人一起来,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见其他人都离开了院子,四个人围坐在一个石桌旁,小声地抱怨起来。
其实他们也不是爱抱怨,或者喜欢把错都归咎于别人的人。
只是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就算是圣人,心中也难免生出怨念来。
“明明都劝说过了,也警告过了,让他们面对白拂英有点分寸。”
“说是白拂英还想认回玄云……呵呵,我看太荒人说得没错,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白拂英会和他们回去?”
“嘴上说说就算了,还对白拂英动手!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让他们来,这到底是来谈判的,还是来拱火的啊!”
说起这个,众人都是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
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着玄云弟子,但想到玄云那群人现在被吊到城门口,四人又觉得心中消了一口恶气。
“行了行了,看样子,白拂英暂时没打算取我们性命。”
“这么看,这个白拂英还算是宽宏大量你们说玄云那件事,该不会……”
“那是玄云的事,说那个干什么?还不如商量商量之后怎么办。”
虽然白拂英只是囚禁了四人,没有取他们性命或者折辱他们的意思,但也没释放出明确的信号。
几人想联系中洲那边,但现在储物戒指都被收走了,想联系恐怕也联系不上。
其中一人道:“你们说,白拂英为什么不处置我们?”
另外三人想了想。
“我觉得,她对中洲也确实没有进
攻的意图。只惩罚玄云弟子,也是想把这次事件定义成玄云弟子的个人行为。”
“没错。”
“也就是说,还有得谈了?”
“没其他办法了,暂且等着吧。我想,白拂英既然没处置我们,肯定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说不定过几天就找我们了。”
众人一商讨,觉得在被囚禁的情况下,也只有耐心等待一条路,因此互相安慰了几句,就老实等待。
而就在他们商讨的工夫,新的景观已经被吊在了太荒城的城门上。
太荒城的人,对城门上吊人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白拂英最开始从瞿不知手上接手太荒城的时候,就把许多不服她的人吊起来,这可是她的一贯手段。
手段有些残酷,但确实是个杀鸡儆猴的好法子。
“哎?你们看,今天城门上好像多了不少人啊!”
人挂出去不久,就有眼尖的太荒修士注意到了城门口的盛状。在等待进城的工夫,就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难道又是想叛乱的人?啧啧啧,这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身上有几两肉。”
看到城门上的人,众人第一反应就是“叛乱”。
但人群中,也有知道一些内情的:“叛乱?才不是叛乱。”
“哦?不是叛乱,那是什么?”
“你没看到吗,这几个人身上的衣服!”
听这人说话,众人抬头一看,才注意到后被挂上来那几人都穿着统一样式的衣服。
他们之前似乎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许破损,且衣服沾满了灰尘和血迹,有些看不出来本来样貌。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认出了那衣服的款式。
“玄云?!这衣服,不是玄云仙宗的弟子服吗?”
有人开了个头,其他人立刻应和起来。
“还真是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