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纯无言。
白拂英转移了话题:“师姐这次来太荒,应该不是专程为了找我这个叛徒的吧?”
宁纯听到她的话,有些羞愧,但还是点点头:“是裴景言裴师弟,他们许久前因朔月秘境之事进入太荒,至今未归。”
白拂英道:“宗门派你来调查?”
“是的。毕竟弟子失踪不是小事。”宁纯抿抿唇,“师妹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想着,既然白拂英一直待在太荒,应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至于白拂英,她完全没怀疑过。
一是不觉得白拂英有那个实力;二是在她心中,白拂英还是当年那个、连人都不敢杀的小女孩。
而另一边,白拂英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宁纯,她单纯到近乎残忍。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就是被裴景言等人废掉的吗?
而且曲云廷,也是作证陷害她的人之一。
白拂英眼神闪动:“他们也许是死在秘境里了。”
摸了摸剑柄,她接着说:“朔月秘境现已关闭,师姐恐怕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第047章 宁纯的调查
宁纯叹了一声:“是啊。”
两人并肩同行, 行走在灰尘飞扬的土路上,路的尽头,是巍峨的太荒城。
“宁纯师姐也要进城吗?”
宁纯点头, 白皙的脸在阳光下散发出宽和的光晕。
“裴师弟和曲师弟的物品流落到了黑市和一些店铺中,我想从这些地方入手, 看看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流出去的。”
白拂英道:“太荒有能力杀裴景言的屈指可数,从源头查,确实能更快锁定目标。”
她话说得中肯, 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 定然想不到她就是玄云仙宗苦寻的凶手。
更别说本就对她没有丝毫防备的宁纯了。
“只是那些店铺还好说,就是黑市里鱼龙混杂, 想要找到具体的人, 要费不少工夫。”
宁纯苦笑:“我与裴师弟也熟识,不能让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消失。”
说着,她又面向白拂英, 轻声说:“师妹不如和我一起?”
白拂英道:“师姐难道不知道当初裁定我罪行的,就是裴景言吗?”
宁纯低下头:“宗门不相信师妹,只是不了解师妹为人。如果你和我一起行动, 等调查清楚, 我回宗门复命时,会请求宗主重审此案。”
“要是师妹在调查里立了功劳, 看在裴师弟的面子上, 宗主一定会答应重审的。”她声音微微抬高了些, “到时候你也能洗脱冤屈、离开太荒了。”
“离开太荒?”白拂英道, “然后呢?”
“然后你就可以回归宗门, 就像从前一样。”宁纯转过身面对着她,执起她的手, “我们还能一起修炼、一起上早课,一起去游历……”
白拂英抽回手,语气冷了三分:“我在师姐心中这么低贱吗?别人不冤枉我,我就要心满意足了?”
宁纯从没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记忆里,白拂英说话时,语气总是很轻很和缓,还带着点胆怯。
现在,她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倒是没变,话语却变得尖锐阴冷,处处不留情。
宁纯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白拂英很快收敛了那一瞬间的狠意,重新回归平静。
“师姐不用再说这些。看在你和我是昔日同门的份儿上,我可以帮你查。”
“真的?”
“真的。”
至于能查出个什么来,那就不一定了。
白拂英做事
很谨慎,当初去店铺和黑市卖东西时,都戴了斗篷面罩,把脸和身形裹得严严实实,以免被人认出来。
就算宁纯去打听,估计也只能打听到几个似是而非的消息。
既然如此,不如暂且跟在宁纯身边,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也能第一时间补救。
宁纯见她这就答应了,更觉得她不可能与这件事扯上关联。
“再向前走,就是太荒城。”
“太荒城。”宁纯来之前,也了解过太荒的主要势力,“我听说太荒城城主瞿不知从前也是玄云的弟子,后因修炼邪法被流放太荒。师妹,你知道他吗?”
白拂英略一犹豫:“我现在就在瞿不知手下做事。”
宁纯讶然:“师妹怎么……”
白拂英故意压低声音:“在他那里,至少有个容身之处。”
宁纯又叹了一声。与白拂英见面后,她叹息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难为你了。听说那瞿不知喜怒无常、性情阴郁,你为他做事,也实在辛苦。”
白拂英道:“他与我同为玄云弃徒,对我也容忍一些。”
宁纯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师妹,裴师弟他们,有没有可能是死于瞿不知之手?”
毕竟,瞿不知杀人动机确实很充分。
而且他也是太荒中少数几个,有能力杀死裴景言的人。
瞿不知杀死裴景言?
这主意倒是不错。
不过……白拂英看了宁纯一眼,还是收起了把脏水泼到瞿不知身上的念头。
毕竟,瞿不知可知道真凶是谁。
要是一个疏忽,引火烧身,那就有些不妙了。
“应该不是他。”白拂英摇头,“他前段时间受了伤,一直都在闭关,太荒的人都知道。况且朔月秘境有限制,只有金丹期以下的人能进去,他是进不去的。”
听她这么说,宁纯也觉得不太可能。
说话这么一会儿工夫,土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不少排着长队的身着修士的身影。
在这条长队之前,就是太荒城古朴又高大的城门。
见到太荒城的全貌,宁纯不由得感叹道:“这城墙虽然风格粗犷,没有中洲建筑精致,但也称得上宏伟了。没想到太荒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白拂英道:“毕竟是太荒唯一一座城池。”
说话间,她带着宁纯从队伍的边上走过,径直来到城门处递上令牌。
有个站在前排愣头青见到两人直接走上前,不由得怒道:“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滚回去!”
话一出口,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你不要命了!她是城主府的人!”
那修士一瞧,果然看到她令牌上的纹样与普通令牌不同,顿时沁出冷汗来。
凡是太荒的修士,就少有不记仇的。
在这里,睚眦必报已经不是什么贬义词了。
不过白拂英懒得和他计较,核对完令牌后,就带着宁纯朝城内走去。
进了内城,宁纯轻声道:“师妹,刚刚……”
白拂英笑了笑:“师姐不用在意。”
她把令牌丢进储物袋,慢条斯理解释道:“太荒的规则就是强者至上。城主府的势力强,那他们就算不满,也只能忍着。”
至于排队什么的,都是虚的。
众人之所以表现得很有秩序,不过是怕惹恼了瞿不知。
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但究其本质,这种行为终究不是对秩序的认同,而是对力量的服从。
宁纯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好了,师姐。”白拂英道,“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先找个住处吧。”
宁纯收拢心念,点点头。
她要在这太荒城中逗留好几日,没有住处的确不行。
两人在街上走着,宁纯收获了不少窥探的目光。
目光中带着恶意的打量,好像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锅里一块上好的肥肉。
一旦这块肥肉从锅里掉出来,对其觊觎已久的饿狼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她啃得连个肉渣都不剩。
宁纯不适地皱了皱眉。
白拂英忽然出声道:“到了。”
宁纯回神,看着客栈的牌匾。当看到上面狗爬一样的三个字后,她眼角动了动。
另一边,白拂英却已经推开门了。
客栈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黑心伏案写字的身影。
她拿着毛笔,似乎在练字,只是字没写几个,却弄得满身墨汁,好不狼狈。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当看到白拂英时眼睛一亮,正要叫她名字。
余光却扫到白拂英身后还跟着个看起来来头不小的年轻女人,顿时又谨慎地住了嘴。
“要订房间?”
宁纯上前一步,与黑心交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