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慕容卿还在怀抱着他的脑袋,声音都发颤了:“我心口疼…”
沈止退开了,手速极快的用被子将慕容卿盖好,他躺在床上,张开双臂,也张着口短促的吸气又吐气。
“我去洗个冷水澡,你先睡。”
慕容卿张口准备说下雪呢,别把身子洗坏了,可话还没说出口呢,沈止已是从床上窜了下去。
那背影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慕容卿裹着被子,又给自己把金链子挂好,肚兜背后的绳结系好,将寝衣还没断的带子也系好。她皱着脸揉了揉心口,心想这下子沈止应该不伤心了吧,哄了这么老半天应该是哄好了吧。
她心思还是单纯,觉得自己把人哄好了,沈止不伤心了应该就是无事了。
也是累了,翻身没一会儿就给睡着了。
沈止则是用冷水一泡再泡,又喝了不少冷水才敢进屋,这么一折腾,心中郁结的确少了许多。
他掀开里间儿帘子的时候,慕容卿已是睡得很熟了。
她身子骨比想像得要好点儿,怕热,踢了被子。
沈止坐到床边,见她寝衣断的那几根系不上又散开,青绿素色又露了出来。
他也是第一回 吃了,有些上瘾。
这会儿是看也看不得的程度。
索性从柜子里拿出薄被,去了塌上睡。
慕容卿睡得不是很安稳,梦里又梦见了断臂飞出的场景,凌晨天还没亮人就醒了。
屋子里红烛烧了一大半儿,她坐起身没看见沈止还以为自己没嫁人还在静雅堂。
反应了一会儿在塌上看到了沈止之后,心里还有些委屈。
她想着她都那么哄他了,为何他还是闹脾气去了塌上睡。
慕容卿起身,光着脚就走到了软榻旁边,沈止五感灵敏,在她还没出声之前先睁开了眼。
那小手正去拉了他的胳膊:“沈少…灼渊哥哥你为何在塌上睡?”
沈止闭眼缓了一会儿,手掌翻转拉住了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沐浴完怕吵着你,想着塌上散了水气,结果睡着了。”
“那现在呢?”
沈止语气有着淡淡的无奈:“去床上睡。”
一前一后,矮的拉着高的,两人又躺到了床上。
慕容卿还自认为很贴心很照顾人很奉献的侧了身子往沈止身前凑了凑,抬手拍着他后背道:“睡吧睡吧。”
磨煞人也。
沈止睁着眼,默念五蕴决心法,直至天快亮才睡着。
新婚第二日,是要去给公婆请安的。一般是无人敢误了给公婆请安的时辰。
可康宁郡主不同。
她刚苏醒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五日。
都是管着她睡饱了去的。
皇帝皇后还特地差了观礼的宫人仔细嘱咐过的。
谁敢管?
没人敢管。
喜鹊守在廊下,她不吱声,听松院其他下人也没人敢有大动静。
月见夕雾是乐得清闲,大冬日的谁爱起床啊,她俩也赖在被窝里没起来。
到了辰时,月见夕雾也不能懒了,收拾好了到廊下,结果瞧见郡主那四个大丫鬟还在门口守着。
月见就又管不了自己这张嘴和夕雾嘀咕了:“虽说主子有三日假,平日里也不见主子起这么晚吧?郡主那身子难不成还圆房了?”
“昨夜里没叫水啊也。”
“主子爷这是要冲着气哭夫人去了。”月见捂嘴乐:“大老爷们儿乐意惯着媳妇儿,我俩别往前凑了,再去眯一会儿。”
慕容卿这一睡,就睡到了辰时末,稀奇的是她睁眼的时候沈止还没睡醒。
翻身的动静一响,沈止眼皮也动了动。
慕容卿在被窝里的手拽了拽他袖子:“快起来啦,要去请安了。”
沈止食指挠了挠眼皮,下一息就坐起了身。他道:“我不习惯人伺候,我去净室洗漱,你让丫鬟进来帮着你梳洗打扮就是。”
慕容卿嗯了一声,还不忘提醒:“那你别去那么久啊,我人生地不熟也不认路,你得等我一起,还有啊听松院有小厨房吗?”
千准备万准备,忘了小厨房。
沈止没作声,慕容卿就知晓没有了,她也不是很在意,便道:“那快去让黄鹂去让厨房做了吃食吧,灼渊哥哥,我饿了。”
意外的,教沈止有了被她依赖着的感觉。
他侧身捏了捏慕容卿的耳朵:“嗯,我去。”
他还有些不舍得放手:“你再躺会儿就是,这三日不用上朝,今儿白日里我就去着人安排了小厨房。”
第088章 饿了吗
等沈止出去, 慕容卿还在床上偎着有些懒不是很想起身。她瞧着喜鹊拙燕子等人一窝蜂的进来,声音都还有些早起的鼻音:“昨儿的事,外头可有了什么说法?”
喜鹊放下铜盆,到了床边催着慕容卿起来, 等人起身才回了这话:“大公子那头将尤姑娘的事儿让九格司去处理了, 尤家晓得是那位连星将人掳走,着急归着急, 但又觉得因着爱慕, 所以倒还不算多慌乱。”
慕容卿佯装了一会儿对尤诺之事的担忧才问:“陆家呢?”
喜鹊摇摇头:“只说是皇帝派了太医去看,还没什么说法。”
她晓得慕容卿多少还是对陆郴有些不忍, 没再让她多想,转了话头道:“郡主还是快些, 也不好拖到半中午的才去请安,奴婢想着别在听松院用了早中食了, 还是同婆母一道才不算太失礼。”
慕容卿想想也是, 就让喜鹊等人收拾快些。见画眉拿了件儿水红色的衣裙出来, 问了句:“沈少卿今儿穿什么啊?”
画眉有些无奈道:“柜子里一水儿的黑, 奴婢也不好给主子爷安排了,还是得郡主来。”
果不其然, 沈止沐浴回来之后已是换了身儿黑色的广袖长袍。是极细软的四季全棉布料的,这料子倒也是算名贵了,可还是太朴素了些。
慕容卿对镜插好了珠钗,这才转头去看坐在软塌上的沈止,倒没想到他也在看她。
他看得专注, 面上儿无甚表情, 慕容卿可没忘记了昨儿夜里的事儿,双颊微红, 语气矜持:“沈...灼渊哥哥,你瞧我今儿穿的是水红,你换身儿颜色可好?”
沈止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随后慕容卿就开了柜子,多是深色,但也有了旁的颜色。她拿出被放在最里头的宝蓝色领子绣了白色的古纹衣裳出来,朝着沈止招手:“你快去换这个,然后咱们一道儿去请安。”
沈止就起身去换。
慕容卿又挑了个与领子同色掺了宝蓝的荷包,等沈止出来伸手就要给他系。
“小厨房的事儿不急,今儿咱们先去织女纺挑挑料子呢,还是你是欢喜了黑色才一柜子啊?”
“同色方便罢了。”沈止低头看着慕容卿那小手在他腰际翻飞,还将他腰带捋得很是齐整。
她的发髻上一枝步摇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此刻外头的雪亮了日光,映照得屋子里很亮。
她脸色气色更好了些。
沈止看着慕容卿又去找了玉佩,那玉佩底下还用了白色的穗子作配。
慕容卿整理完,往后退了退瞧了他两眼,这才露了笑模样:“如此瞧着甚是儒雅。”
沈止抿唇,丹凤眼因笑意显得狭长了些,他拉着慕容卿的手,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出了门。
喜鹊没让跟了太多人,只让拙燕同她一道儿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位主子身后。她不像慕容卿那么一副全然无忐忑的样子,还是紧张的。
都说沈家主母是个厉害的,她早早打听了喜好,还问了月见夕雾不少细节。原还盼着她家郡主能顾得上这茬儿,可一觉睡到这个时辰,她也就不指望自家郡主能有多上道儿。
少不得还是得她和拙燕多担待着了。
刚下过雪,院子里不少下人正在洒扫。
慕容卿手被沈止牵着,他的手很暖,显得她左手拿着的手炉都有些多余。她索性将手炉递给了沈止,然后东瞧瞧西看看。
沈止便给她说了沈家的格局:“我住的听松院,是在府邸西边最里,我爹娘则是住在东边的沁菊阁,我祖父祖母则在我娘进门之后,去了金陵老家养老,不愿再回上京。诺大的沈府,也就我们一家四口罢了。”
“你怎的不说说你的兄弟呀?我没见过,但是听我娘说沈家二公子是个小混世魔王来的。”
沈止嘴角勾起,没什么笑意:“我与他年纪差得太多,平日里不允他来烦我,他的院子就在我爹娘隔壁。”
沈府修缮得不似白家精致典雅,更是简单古朴。和慕容卿干娘欢喜的风格相像。她心中难免想,这些有才的,话不多的人欢喜的东西都差不多。
这就没了话。
从听松院到沁菊阁有一段距离,沈止和慕容卿到了院门口时候,时辰已是逼近巳时三刻。
慕容卿这会儿才有了点儿媳妇儿要见公婆的不安之感,她拉住正要抬脚进院子的沈止:“等等,你看我今儿还算好看得体吧?”
沈止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松,闻言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在,不用慌。”
慕容卿还是有些紧张,不过以后每日都要请安,她也躲不过去这茬儿。
沁菊院的丫鬟下人就不像听松院那么闲散了,各个都跟她二姐那院子里头的人似的。站着姿势都直板板的,还一个个目不斜视,都规矩规矩。
掀了帘儿进去,地龙的暖气一下子暖了全身,沈止则侧了身子先帮着慕容卿解了大氅,然后才是他自己。
喜鹊拙燕接过就在一旁低头等着。
慕容卿没想到她公婆沈自道与楚阳就那么坐着,瞧那架势跟等了许久似的。她平时散漫,虽都被人宠着,但礼仪都学得挺好,行礼敬茶都没什么错处。
她还卖了个乖:“婆婆,我今儿起晚了,往后说不定也早不了,婆婆千万别等我,我约莫都是巳时时候,我只要醒了就先来请安。”
这话换做任一家的姑娘当了新媳妇儿都是不敢说的,可慕容卿敢。主要是她面对楚阳虽有点怕,但因着沈之那样的性子,她也就觉着他的娘亲脾气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楚阳则是听这话都要被气笑了,沈自道脸上也有点尴尬。娶个身份太高的媳妇儿,的确会遇到这种事儿。
慕容卿还在等她婆婆说话呢,沈止先道:“卿卿身子不好,儿子瞧着请安就免了,如同娘亲待儿子一般,有何事再传唤就是了。”
楚阳是被沈止这话气得心头一哽,捏着茶杯的手都因用力冒了青筋。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口起伏:“你还没成亲时候,为娘也不拘了你,如今既已成家,自是该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