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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病人(出书版)_分节阅读_第21节
小说作者:范黎   小说类别:惊悚悬疑   内容大小:126 KB   上传时间:2025-03-05 23:36:08
  他再次想要确定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是否正常。
  这是很多人有了心理困扰以后都会有的反应。人们会想要找到和自己相似的人和情况,担心自己过于异常。
  其实正常与否,这样定义的分界原本就太过非黑即白,太过简单了。
  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内心的冲突,我们也在不断地根据新的环境调整着内心的冲突,一个问题出现,又一个问题消失,这都是自然的过程。
  只是有一些冲突在各方面因素的相互作用下,产生的紧张感和压力更大,程度更深,有的则小些。
  从无冲突的人本就不存在。
  所以我的回答需要谨慎。的确不止他一人会有此压力,可以从这个角度,帮助他在一定程度上正常化自己的问题;但另一方面,如果我说其他人也都这样,则会强化他这方面的想法,让他下意识觉得没有改变的余地了。但事实上,凡事都不是绝对的。
  “我想的确很多人会有相似的感受,我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对自己感到确定的。这会让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提出这个问题,让他自己回答。如果他觉得被人影响并不是什么大事,倒也不会存在什么心理冲突,但如果他对此是不满意的,想要改变,那他就会在内心冲突的驱使下提出疑议,进而促使我们去看到并解决这个冲突。
  “嗯……可是,这样的话,我的确是失败的。这种感觉……不好。”
  “那你想要按照他们的评价去改变自己吗?”
  “让领导喜欢,然后升职,哪怕是……
  “就为了早一点结婚,生孩子?可我觉得,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哦?”我表示了兴趣,这是他第一次试图说出自己想要什么,表达自己的意愿,可以看作咨询的一个关键点。
  “我想做,我想做的事。”
  我让他描述一下他真正想做的事是什么,并鼓励他说得尽量详细。
  “就是我发给你的那些。”
  “更具体一些呢?”
  他展开了自己的想象,比如如何投入每天的创作当中,无所谓最终的结果,有回报最好,无回报也图个过瘾和心安,还有他和他的合作者在这个过程中,都得到了什么样的经验和快乐。
  我体会到那种纯粹的状态带来的快乐,是多么宝贵。
  那是他本性里真实的志趣,真实的力量。
  如果他能将这股力量释放出来,而不再畏首畏尾,那他就可以尽兴地享受自己拼搏的过程和辉煌的成果了。
  显然,他被旁人的观念困住了。而他本身并不喜欢困守在里面。
  困住……
  我再一次想起了那个梦。
  三
  在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我们的对话出现了短暂空白的时候,我又问及了那个梦。
  “如果你想不起来那双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那座监狱呢?它能让你想到什么吗?”
  “这个……我原本的确想不出什么,不过这几次聊过以后,我好像明确了一些。”
  “哦,是什么?”
  “就是这个,我们现在在谈的事情。这种感觉的确一直困扰着我,就像一座没有边界的牢狱,把我禁锢其中,哪怕我暂时忘了它的存在,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但一个不留意,就会被不留情面地打回原形。”
  “就是那只眼睛出现,提醒你,你仍然受困的时候?”
  “对,可以这么说。”
  “所以,那只眼睛就是起到了监视并且提醒你的作用?”我进一步分析。
  “是吧。”
  我觉得我们已经很接近某个核心的问题了。
  “那我的领导……”或许他也有这种感觉,于是开始思索了起来。“她的眼睛也是在监视和提醒吗?”
  他又停了下来,陷入沉默。不过,这一次沉默和过去不同。我没有打断他,他还在思考。
  “先前我说到,是不是要让领导喜欢,升职、赚钱,哪怕……我没说完,其实,我想说的是曲意逢迎,哪怕是曲意逢迎,也要这么做吗?呵,事实上,很可能并不完全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擅长。”
  我没有很快明白他此时说到这点的原因,不过我留意到他又出现了那种自嘲的语气。
  “我想是自卑吧。任何事做不好,我都有点自卑。哪怕是一件我并不想做的事,但如果没有做好,我也会有那种感受,那种认为自己不好的感受,尤其是别人眼中那些重要的事。”
  当他这段解释说出来的时候,我一下子豁然开朗。我想我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还有,梦境的喻意。
  “对自己不好的感受,是觉得自己不够好吗?”我继续帮他澄清和分辨。
  “是吧。所以说是自卑的感觉,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做不好。”
  “嗯……哪怕职场上的升迁,并不是自己最想追求的,也不是自己擅长的,但因为其他人可能会用这一点来评判你,觉得你在这方面表现不好,而你也会主动地代入他人的评价中,认同这种评价,觉得自己不够好。”
  “对,就是这种不够好的感觉。而且我更严重一些,当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不擅长的时候,就想不起自己也有其他擅长的方面,或者说是感觉不到。只会沉浸在那种难受的感觉里,出不来,一味地觉得自己不好。”
  他触及了一些实质问题。
  从他的描述中,我更加确定了一点,他的自尊感比较低,有一定的自卑心理,容易陷入自我贬低的循环里——
  越是感觉到难受,就越是看不起这个难受的自己,甚至会进一步给自己负面的评价,更加不认可自己。
  低自尊的人容易感觉到自身的无价值感,无意义感。
  一个人自尊水平的高低和他的成长、经历和观念,都有关。
  意识到这一点,我要注意在咨询中帮他看到这个循环,并且停止这个循环。
  “就好像被他人的评价、眼光囚住了一样?”我继续贴近他的感受,将他的感受描述出来。这是一个让他看到自己的过程,也是让他看见那个循环的方法。
  “对!就是那座监狱。别人的评价、别人的眼神,时常提醒着我,我没有真正的自由。”
  “为什么那个领导的眼睛,会尤其地让你不舒服?似乎你梦中的眼睛化身成了她的形象。”
  “她能够评价我吧。我想是因为这样,她是现在距离我最近的,可以评价我的人,而我又会十分介意他人的评价。尤其她还是我的领导,她的评价具有话语权和权威性。我害怕被评价。”
  “因为如果她真的给了你一个差的评价,那你也很可能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产生不好的感觉,哪怕她说的可能不是真的,你也有自己的长处。”
  “是的。”
  “你刚才说到了话语权和权威性,似乎相比起其他人,具有这两者的人,会对你的自我评价有更大的影响。”
  “是这样吧。”
  “可以回想一下,过去在你的生活中,有谁是同样具有话语权和权威性的吗,这种感觉在你过去的生活中曾经出现过吗?”
  我再一次问到了他的过往。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一次,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我们有了新的线索。
  “话语权和权威性……”他琢磨着,“呵,先前也许我没有思绪,但一说到话语权和权威性,我想到的人太多了。”
  他的话难得多了起来:“从小到大,有话语权的人还少吗,小时候是父母、老师,还有可能是长辈、亲戚;长大以后,领导、同事,不过就是这些人。”
  “听上去,你自己是没有话语权的?”我认真捕捉他话中的信息,尤其是这种他不假思索的话。
  “嗯,小时候总是比较弱势,当然会感觉到大人比较有权威,他们会评判你,比如你好不好、乖不乖。”
  “现在呢,长大了还弱势吗?”
  他停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还是会有吧,在某些时候,比如领导,他们有一定职权,可以评判我。”
  “嗯,领导在工作上通常有一定的权威性。”我理解他的意思,“我注意到,你没有提及领导的其他方面,比如她对于职位的决定作用等,只是提到了评判。这似乎和你前面所说的是相互关联的,那些过去的长辈、老师,他们对你的评价,是你在意的。”
  他又停了许久,应该是在思考。
  “说不上在不在意,过去还真没有这么考虑过。这样想来的确是一种话语权,或者说是一种评价体系吧。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是有标准的。
  “比如,学习成绩啦,懂不懂事啦,长大了就会是一些其他的,工作如何啊,有没有对象,对象如何,诸如此类。
  “你说有没有什么人,或一些东西,的确是可以追溯的。我能想起一些片段和感觉,小时候我在众人面前犯错时母亲那嫌恶的白眼,父亲在辅导我功课时骂我蠢笨,再后来父亲装作不经意提到其他孩子的优异。那些赚了钱,或者是生了聪明孩子的亲戚朋友总是出现在父亲的口中,出现在我们谈话的间隙里。
  “我们这不大的房子里,却仿佛住了一屋子的人。
  “我要注意自己的表现,是不是这不好了,那又不好了,免得被父亲和他们比较,又遭羞辱。
  “后来父亲生意不好,对我也越发没了耐性,打我的时候也是有的。不过奇怪的是,当你让我回忆的时候,我想不起他打我的那些细节,那些疼痛。想起的,反而是他表露态度的某些瞬间。
  “比如一个白眼,或者是一句‘蠢猪’。现在想起,我仍觉寒凉。
  “而那一屋子的人也从周围的亲戚,变成了同班的同学、同校的同学、校外的朋友,同事等。
  “我在这些年的评判和比较中越来越力不从心,我觉得很累,也的确感到很挫败。
  “我很难在所有方面都做得优异,一旦我在某方面不如别人,就会感到不舒服。所以我越来越少地去尝试不擅长的东西,因为尝试意味着踏入陌生的领域,而陌生便有挑战,有可能做得好,也可能做不好,若是做不好,就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这样,我越来越沉默了,不喜欢也不擅长和别人互动,很多时候我都是那么平庸,尤其是职场这种需要自我表现的地方。”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已经越来越懂得自我分析,越来越敞开自我。
  所以我认真地听,没有插话,认真地感受他的感受。有一些句子,虽然他说得平淡如常,但却十分有力地戳中我的内心。
  比如母亲的白眼,父亲的辱骂,还有那一屋子的人。
  那是一种刺痛的感觉。
  虽然他说自己对于身体的疼痛已经没有记忆了,但是父母的这些态度,却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上。
  人有自我保护机制,碰了火,方知烫,于是学会了不碰火。人的心理也是如此。
  这些态度扎得他疼,他要躲避这种感觉,就得按照父母的意愿和期待行事,这样才会得到好评价。
  而这些评价直接塑造了他对于自身的感觉。
  白眼,意味着“我”是一个令人嫌恶的小孩,辱骂意味着“我”是一个愚蠢的人。
  尽管这些感觉因为他后来的努力有过稍许改变,但是家庭中负面评价的反复使用,使得这些感觉一次又一次地被唤醒和加强。
  以至于在后来的成长中,他已经习惯成自然,内化了这种方式。哪怕父母不再打骂他,但他与周围的人,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仍是评判与被评判的关系。
  这是一种紧张的关系,不安全的关系,他无法信任这个世界,自然也无法敞开自己,去拥抱它。
  所以他总能敏感地在一个新环境里辨认出那个具有话语权,可以评判自己的人,要去赢得他/她的认可,这几乎成了他的自动反应。
  既害怕又勉强地迎合着,这就是他过往二十几年的生活。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见到领导就会烦躁。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做好,让她满意,不能得到不好的反馈;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这不是你真正追求的,为什么要在意自己做得好不好,况且她的评价也未必就绝对正确,为什么要因此怀疑自己?
  这种矛盾让他撕裂,所以他忍不住要倾诉,要爆发。
  不过这种矛盾也未必是坏事,这很可能是他的自主意识在发展的原因。
  他开始在其他擅长的事情中,找到越来越多的自我肯定,他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意愿,而不是父母要求他去做,或者出于比较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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