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呢？
　　就只有把后边儿的广告拿到现在来拍。
　　好在他现在咖位大，能硬逼着众多广告商组团来魔都为他量身定制。
　　“美好瞬间，一手导演。”
　　这是尼康的广告。
　　“精彩有沃，联通世界。”
　　这是某充值卡的广告。
　　这广告曲高和寡，效果不咋地。显然中国人还不太能接受洋格格，而英国佬也不爽瑞士佬玩榜上捉婿这一套，让东方人做了大英帝国的驸马爷——哪怕是广告上的呢？
　　两头不讨好。
　　劳力士痛定思痛，决定还是得给方沂找个位置相当的女演员，亚洲人管亚洲人的事儿，可问题就在这里，这找不到啊。
　　亚洲还有女星能和方沂相配吗？
　　本身同级别男星商业价值就要高女星一个档次。
　　瑞士佬按照老黄历，六月下旬，给方沂开了个名单让他从里面选：这包括韩国的全智贤、东洋的新垣结衣……只能选中日韩的，其他地方没消费力。
　　结果方沂一个也不选，因为他心里有小九九，打算把自己的女友扶上位。刘天仙的天梭合同还有两年结束，看样子是想投奔他这边了。万一方沂先选了个韩国人、日本人……劳力士的五年、十年合同一签，这事儿做成了板上钉钉，就没刘老师机会了。
　　劳力士也不是呆的，方沂拒绝过两次后，马上反应过来他要照顾自己女友了。
　　人之常情啊。何况刘一菲也不差。
　　为了拿这块肥肉，真姐已经在帮刘天仙树立“爱表”的人设了，最近常看到她在王府井豪掷千金买表的新闻，偶尔她也在围脖秀自己的收藏品，分享些对腕表的见解——和方沂当年的操作一模一样。
　　至于方沂代言的那些奢侈品大牌，受限于服装类品牌的特殊性，下半年的衣服设计师还没有做出来，八字儿还没有一撇呢，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这些设计师巴不得方沂瘦得跟抽了大烟一样，好穿进他们总是小一号的衣服。
　　中间还参与了魔都电影节、陈恺戈的新片《搜索》首映礼等等杂事儿，到七月份的时候，方沂总算是得出空，逃脱了人情往来。
　　干起了正事儿。
　　7月上旬，原《十二生肖》主创共聚京城，参加电影在京城中影院线的试映。
　　什么叫“试映”？
　　一部电影从拍好到上映，中间要隔很长一段时间，少则数月，多则数年。商业大片还要麻烦一些，因为得花不少钱做后期，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赌博，是完全的沉默成本，你怎么知道砸的钱是不是无用功？
　　现在观众口味变化的快，万一你那三板斧不起作用，不是亏掉底裤？
　　因此就诞生了各种来骗，来偷袭的方法，比如陈恺戈大导演，他操作模式就是神秘化，叫你在进影院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锁评论锁场次，不让走漏任何风声，直到懵懂无知的观众本能意识到，这是一部烂片的时候，票钱已经要不回来了，除了憋一泡尿和不美好的记忆，什么都没有得到，悔之晚矣。
　　陈恺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实际上张一谋、冯大炮都搞过类似的事情，片子烂了就狂捂嘴，不许你说。10年起，广大观众实在是受不了了，发出倡议搞“退票制”，意即这电影太烂了的话，观众满足一定条件后可以退票。
　　关系到饭碗，一众导演没有一个支持的，连稍微共情一点也没有。
　　然而，观众的意见，你永远不鸟的话，结果是相当惨淡的，以上导演的生涯评价每况愈下。所以方沂就借鉴好莱坞和港地的经验，和中影联合试行了“试映”制度。
　　这又比“点映”要高出一截了。“试映”指的是电影的粗剪版本就拿到影院里面，邀请一些电影爱好者和业内人士观看，根据反馈决定是否要进行小修小改，甚至是重头大改。
　　如果太烂了，烂到令人发指、无可救药的地步，可能把电影就此封存了，宣布永远不上映。免得上映后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比如引发影视公司的股价雪崩。
　　回到《十二生肖》这片子本身，今天来试映的目的，就是让主创以外的人对剧情给个评价，看看爽点在哪里，尿点在哪里，之后再精准砸钱制作后期。
　　一切用数据说话。
　　大哥成有段时间和方沂没见了，忙着帮麒麟儿坐牢的事儿擦屁股，这天身穿唐装，气色竟然更好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儿子这辈子事业没指望了，摆烂念起，反而放得开了。
　　他说：“听说你最近在拍新片子了，哇，好多人通过我来问你啊。花那么多钱，你到底要拍个什么片？”
　　方沂：“还没拍呢，现在是筹备阶段。之前吃了一顿饭，现在各自在训练，最早也要九月份入了冬，才开拍吧。”
　　大哥成却说：“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拍的短，但是筹备的长，我是一边拍一边筹备——所以我说你已经拍了。”
　　“这么说也行。”
　　大哥成又问：“听说是群像戏，要很多角色？有没有空缺的啊，不知道我能不能推个人。”
　　“主要角色都找好人了，剩下的当然有……不值得大哥你亲自问吧。”
　　大哥成还想说什么，但是应邀来的观众已经渐渐入场了，他只能压在心里，等会儿再提。


第506章 试映 （二）】
　　《我来自未来》这片子是全员央戏没错，但不包括那种话都没两句的大号龙套。大哥成这问题问的诡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要看好哪个港地后辈，要凭借自己的老脸拜托方沂硬塞进去也可以，但只为了一个龙套，实在是没意义。
　　因为是试映，也不是很正式，一众主创简单聊了一下就坐在下边儿，电影开始播放。
　　一开头就是飞鹰Jackie凭借轮滑衣逃脱追捕，展示了自己的手上功夫，在一系列拍摄技巧下，大哥成的逃命过程跌宕起伏，一会儿是追兵一会儿是悬崖，观众本能的被吸引住，为人物命运忧心，直到Jackie彻底逃脱才松了口气；随后是Jackie接到去法国盗窃铜首的任务，他开始召集团队。
　　电影这里有个巧思：大哥成在黑板上贴每个人物的A4纸资料，伴随着他的话，这些人也真的从A4纸走出来，纷纷往法国巴黎赶去，停留在机场汇合。最后一个人物是关教授，他因为在法国教书就没有遵循前面“众将云集，飞到巴黎”这个过程，而是单人赴会。
　　实际上是给了一个画面暗示，这关教授不是“Jackie的马仔”，相反，他们是平起平坐的合作关系。
　　片中有很多这种暗示，观众虽然未必看得到那么深，但是他潜意识会有印象，于是到最后揭露关教授是红色特工的时候，才会“意料外，情理中”。观众觉得“情理中”不是凭空来的，是因为当他们回想的时候，想得起电影前面相照应的片段。
　　如果没有做好铺垫，观众只会觉得相当错愕，出戏。
　　就在观众以为方沂演了个文角的时候，第二个高朝出现了，关教授被逼到洗浴间，化身人形暴龙，以一敌三全部摆平。他完事儿后在半破碎的镜子前扣西装的样子给这段打戏添加了点余韵，方沂注意到有不少人眼睛一亮，低头写写画画。
　　——试映不许带具有摄影、录音功能的电子设备，所以诸多影迷和记者只能回到纸笔记录的原始状态，借着银幕上的微光艰难的写下想法。
　　而后的电影场景越来越大：迪拜、南美、瓦努阿图……最终收束回京城。飞车戏、高空戏、丛林戏……一对一、一打多、多对多……几乎囊括了枪械之外所有的传统动作要素。
　　方沂凌厉潇洒的打戏弥补了大哥成动作不够的缺憾，让大哥成得以发挥他“跑酷”、“喜剧打斗”两个拿手好戏。
　　片尾也是俗套的大团圆结局，看起来Jackie要金盆洗手了，而关教授则继续回去教书，或者说做他的隐秘特工。并没有弄个“关教授送国际大盗Jackie坐牢”的恶心情节。
　　结束后，众主演上台鞠躬，聊了些轻松的话题，这时间也是留给台下观众写评价的。
　　在场的影迷是根据不同年龄的权重，随机挑选出来的，尽可能的代表了真实院线观众。然而这些愿意来看试映片的影迷本身经过了自我筛选，他们能积极报名参加，就代表他们是电影重度爱好者，或者某明星的狂热粉丝。
　　这就导致最终的评价仍然不可避免的偏向于高分。前年方沂的片子《情书》拿去点映，得到了挺高的分数，陈恺戈当时就吐槽说他的《霸王别姬》要是拿去某些场合点映，说不定能拿到满分。
　　你把83央视版《红楼梦》和雷神版本的《红楼梦》都拿去给lsp看，lsp坚定支持后者，这就是观影群体倒过来影响了剧集评价。
　　果然，这场试映做下来后，综合评分竟然高达了8.9分，观众不觉得有尿点，这就是鬼扯了，怎么可能呢？
　　试映版本的片子“粗制滥造”，不少特效都还没搞完。比如关教授和Jackie在南美丛林里面分开那一幕，只做了Jackie扒飞机的动作特效，当飞机飞起来的时候立马穿帮了，只见方沂在一个静止的敞篷amg上大喊大叫，而Jackie趴在不远处的模型飞机上被牛角风扇吹得闭不上眼睛，四周都是绿幕。
　　——半成品都快9分了，观众也太手下留情了吧。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在内幕操作。
　　当然行业内的评价也有，杨收成就看完了这片子，说：“已经把商业武打片做到当今的一流水准了，几年内不会有大幅度超越我们片子的。可能没有做到最巅峰，但是没有什么短板……总之很成熟的片子。”
　　DJ无人机的汪涛也作为嘉宾来凑热闹，理工男表示：“确实没什么尿点，”他拍了拍方沂的胸肌，“想不到你那么能打，我就路人观众，好多年不看电影，很担心大哥成不能打，动作不够劲……结果确实也是这样，但是你都补足了。”
　　方沂问：“那大哥成还剩下什么？”
　　“情怀。”
　　恰好大哥成听到了，表情不太绷得住。以前说过，大哥成争强好胜，其实有相当小气的一面，风头只能他出。
　　他以前接受采访，连过了世的李小龙都要争个高下，何况你还在世的呢？
　　方沂连忙找补：“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我单开一个武打片，我没有这方面的招牌和口碑，我不敢一下投三亿拍电影，怕回不了本。”
　　“那你花四亿拍战争片？”
　　“那又不一样。”
　　汪涛撇了撇嘴，不在乎得罪大哥成，敷衍的点点头。ACEone上市之后，迅速击垮国内外竞品，DJ系产品占据了七成相关市场，独孤求败。汪涛成为有数的企业家，每天接触的都是权贵、超级富豪，说实话不太在意娱乐圈这帮人了。
　　这次来看试映，只是机缘巧合。同在深城，他本人和企鹅马搭上了关系，而企鹅马也在文化产业跑马圈地，看中了方沂。
　　只有钱是没用的，得有稳定高质的内容才行。
　　谁可以提供啊？那当然首选职业生涯还有起码几十年的方沂咯，方沂已经不是他一个人了，他手底下有大陆最具战斗力的创作团队。
　　而挥舞钞票的大佬们当然不会直接道：“我买你了，你撅屁股等着吧”，而是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找中间人撮合。
　　但是大哥成竟然不生气啊，没有觉得被冒犯了，笑了几声说：“老了，老了哟。”
　　方沂纳闷大哥成憋的什么心，晚上杨收成在京城近郊某会所请客，庆祝试映圆满成功，片子不需要大改，只等上映。
　　他把一些原本没有在试映嘉宾的成员也请来了，包括郭凡、陈勋齐等人。
　　七点钟，方沂的调校鸡血版amg停在门口，他下了车，剩下的交给泊车小弟。郭凡和他一同来的，没来过这，开玩笑说“见识了大场面”，趁机找方沂涨工资啊。
　　这一去一来，两人在门口耽搁了，又开来了一辆奔驰商务车，郭凡说：“哪个老板？这不像年轻人该开的。但是又不是最顶好的……”他小声说，“我估计应该不是很大的老板，可能还在奋斗期。”
　　“乱猜别人干什么。”
　　“那看看到底是谁？”
　　被郭凡几句话勾起了兴趣，方沂也驻足观看。上面下来一个女的，是柳蜜。
　　他实质上公开有女友后，这是头一次在现实场合见到柳蜜。柳蜜没有在围脖上祝福他，但是也信守承诺，没有搞事，很难猜测她在想什么。
　　她看了方沂一眼，挥了挥手，没有其他动作，急匆匆走了。
　　郭凡主动认错：“我嘴贱，不该乱猜。没想到她开车啦，还以为她一直没驾照，没有车开，所以……我没有往那方面想。”
　　方沂：“人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第507章 说客】
　　这是一挺大的中式包厢，通过中间的屏风分了俩桌，一桌是演员、编剧，一桌是制片人、公司老总。
　　方沂是后一桌。一起的有杨收成、大哥成、汪涛，以及中影那边派来的代表。
　　众人先是聊了会儿八卦，随后不免谈到了业界现状。杨收成起头：“陈导的片子《搜索》最近上映了，听说票房挺好的，我以前不敢投内地导演的片子，现在来看还是保守了，他们也在改变……以后应该更看重有志于内地票房的导演。”
　　他叹道：“港地太小了，不变是不行的……华语片票房撑死了几千万啊，这样下去只会越做越不行。”
　　大哥成道：“票房多少啊？”
　　方沂之前去过《搜索》的首映礼，关注过片子的票房，就说：“过亿了，据说有可能成为票房最高的大陆文艺片。”
　　大哥成很惊讶：“不对啊，你的《情书》不是文艺片吗？怎么会轮得到《搜索》做这个最高？”
　　“《情书》算商业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