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摆手没说话,全都给他都行,只要别再让我喝了。
我难受的起身,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干干净净,阿杰已经走了,我狼狈的坐在马桶上,思考着到底是为什么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没有回头路走了,事到如今我可以联系小唐联系钟棱联系其他朋友,或者联系谈闻辛,只要我一个电话,我就可以改变现在的困境。
但我不愿意。
我怕再回到那个以爱为名的笼子里。
第二日阿杰休息,我不知道水土不服还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身体一下子垮了,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你怎么这么弱鸡?”阿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我喂药,“买药的钱你到时候给我。”
“知道了……”我虚弱的开了口,实在没力气和他计较。
大概是药效的缘故,我睡一觉出了一身的汗便觉得好了许多。
“你对附近还不熟悉,要不趁着我休息带你去逛逛?”
我明明还是个病号,可阿杰却完全不当回事一般,将我从床上拉起来。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破旧的电瓶车,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头盔给我戴上,“抬头。”
我没说话,乖乖的抬着头任由他捯饬。粗糙的手指划过我的下巴,我抬眼看着他想让他轻些,谁知道他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什么?”
“哦……看你长的像个小姑娘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踏马才是小姑娘。”
“你生什么气啊,我这是夸你好看。”他替我戴好头盔,瞥了我一眼笑着说,“你脾气这么差,对客人可不能这样……”
我没理他,跨坐在电瓶车上,车椅硬邦邦的咯的我屁股都发疼。
“出发了啊。”阿杰回头瞥了我一眼,手掌拧着把手,一下子便飙了出去。
我吓得拉紧他的衣袖,又觉得不妥赶紧松开。
温柔的风在耳边呼啸,阿杰的声音飘入耳中,他仔细的介绍着每一处,我闭着眼睛鼓起勇气张开双臂,仿佛自己是一只鸟,一只自由自在的鸟。
*
在酒吧待了快一周,我依旧没有习惯陪着笑喝酒的日子,也曾想着要不要联系小唐或者其他人,只要我张口,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可一想到我会被抓回去,会继续被关在名为爱的笼子里,我就下定决心再忍一忍。
“呕……呕……”我蹲在地方,脑袋晕晕沉沉的,将刚刚灌进胃里的酒都吐了干净,等清醒后我才起身,谁知一转头,便瞧见站在拐角处的一个故人。
“真是你?”柳白也很惊讶,“江野?”
我皱了皱眉,抹掉唇边的水渍,打算不理会他。
“怎么,被谈闻辛抛弃,沦落到来T国陪酒了?”
我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他笑了笑耸耸肩,抬手拦住我的去路,“你要是真被抛弃了跟我说啊,我给你介绍点好去处,何必在这这么糟践自己。”
我眉头紧锁看着他脸上的笑,实在忍无可忍一脚踹向他,“就算我穷困潦倒,揍你还是没得商量。”
“靠!”他踉跄着退后两步,怒声朝我扑打过来,“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连国都回不去!”
我微微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拳击中,他继续骂骂咧咧,“我还以为谈闻辛多宝贝你,你也就是个小丑而已!”
“你什么意思?”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看向他,他大概是喝多了一身的酒气,嬉皮笑脸的看着我,比了个手势,“嘘,不能说。”
“柳白!”我拍了拍他的脸,“为什么你不能回国?到底什么意思?”
他皱了皱眉,一把推开我,踉跄着从墙边站起来,继续破口大骂:“凭什么,凭什么当时的事情算在我头上,我做什么了?还让我把责任揽下来,还有张衡!”
“张衡那个烂人那是他活该!”柳白说着眼睛却红了起来,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本来是要做首席的,结果呢!现在只能在异国他乡跳那些不入流的舞!”
“都是你江野!”他指着我便冲了上来,将我按在地上,“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大脑飞速转动,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中产生,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揪住他的衣领逼问:“当初的事……不是你和张衡做的吗?”
“关我们屁事!”他红着眼睛看向我,“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还用攀上张衡,跟你抢位置吗!”
“……是谁!那是谁!”我咬着牙,将他按在地上,“说啊!是谁啊!”
他用力的挥开我,冲我乱挥了两拳,紧接着又蹲在路边狂吐不止。
所以当初不是柳白和张衡做的?那他们担下了一切,老曹不也说是张衡吗……如果不是他们是谁,是江与眠?是周廷越?
还是那个我已经猜到,却不愿提的名字。
“是谈闻辛吗?”我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向柳白。
他瞥了我一眼,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我以为他多宝贝你呢,搞那么大一个局,最后像救世主一样在你身边,结果不也是用完就丢。”
“为什么……”我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低喃,当时我和谈闻辛并没有很深的交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让我把他当作救命恩人?为了让我签署那份卖身的合约?还是为了帮谢斐报仇……
柳白又骂了几句,而我却充耳不闻。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这次遇到他时巧合还是安排,我到底可以相信什么……
“我靠,你怎么站在这里淋雨啊?还有客人等着呢。”阿杰从后门处钻出来,拽着我的衣袖将我往酒吧里拖,我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倾盆大雨淋在我的身上,我看不清眼前的路,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感觉到阿杰在说些什么……
小巷的入口突然亮起了车灯,我被刺激的睁不开眼。
“谁啊?”阿杰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把伞走到我身边,“行了别看了!一会儿领班要骂人了。”
我渐渐地看清了来人,他依旧身形修长,戴着那幅金丝眼镜穿着一身黑衣,发丝被雨水打湿耷拉在额前。
我木讷的挥开阿杰拉住我衣袖的手,脚步沉重的往朝我奔来的人走去。
“找到你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呆滞的看着前方,强光刺激着我的眼睛让我格外的清醒,我用力的推开紧紧抱住我的谈闻辛,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当初,我的那些丑闻,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他身形一顿,抬眸看着我,其实他不用回答从他的反应中我已经知晓了答案,可他依旧大发慈悲的施舍我,“是。”
我闭着眼狂笑出声,笑过之后握紧拳头看向他,“为什么?”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似乎在回想当时那么做的理由,“因为我需要一个契合的床伴。”
“就这样?”
只是这样,就差点毁了我,然后又自诩救世主一般降临,让我对他心生感激,最后又用一纸合同圈住我,任由他予取予求,我自始至终都是他泻誉的工具罢了!
“喂,你是谁啊?”阿杰大概是看出我和谈闻辛之间的剑拔弩张,上前将我护在身后。
可谈闻辛岂是阿杰可以抗衡的,都不用谈闻辛出声,隐在暗处的保镖立刻将阿杰按在地上。
“别动他。”我目光冰冷不带任何一丝情绪看向谈闻辛,他微微皱了皱眉,“你不应该和这种人厮混在一起,也不该来这种地方。”
“我说。”
“别动他。”
谈闻辛微微垂眸看了阿杰一眼,随后上前牵过我的手,“走,我们回家。”
“喂!小江!”阿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保镖的钳制,冲上前拉住我的手,“你要去哪儿?”
我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我的事和你无关。”
阿杰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我,“那个……我是怕你被领班骂……”
“不用你管。”我偏过头不去看他,他除了人傻以外,都挺好的,但就是太傻了。
而我,最讨厌傻子。
第45章 “我想见一见谢斐”
“他是谁?”谈闻辛的声音依旧平静,可我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悦。
T国并不多雨,可此刻却仿佛要将未下完的雨全都落尽一样,我在雨幕中看不清谈闻辛的脸,他此刻对于我来说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我甚至会害怕他恐惧他,而不是想要靠近他,“一定要这样吗?”
谈闻辛知道我问我的是什么,他凑近一些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将我松开,“先回去。”
“你别动他。”我在漆黑的雨幕中紧盯着他的双眸,他垂眸看着我,将我的手掌捏的生疼,可我还是听见他浅浅的说了一声好。
谈闻辛既然答应了不会动他,我知道他不会骗我。我回过头看着依旧站在远处的阿杰,此生大概是不会再见了。
但也好,我这段糟糕又失败的经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回国后我便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我无力的坐在窗边,快要入冬了,院子里依旧是光秃秃的,只是小区路上的树叶都黄了,落了一地。我裹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看着那些叶子旋转着飘落下,结束它们短暂的生命。
“怎么起来了?”
我闻声回过头,看着谈闻辛朝我走来,他蹲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手这么凉。”
“谈闻辛……”我低眉看着他,我不想和他吵架,只是觉得有些累了,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我真的有些疲惫,“放我走吧。”
谈闻辛盯着我,仿佛在探究我说出口的话是真是假,确认我是真的想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地松开了我的手,我看到他眼中的悲伤和难过,仿佛被抛弃一般,可明明不来救我的人是他,设计将我困在国内的也是他,他轻描淡写的几句对不起和我爱你,就要我原谅他再爱上他。
如果在我逃去T国之前,我还算能自由走动,那此刻我就仿佛是置身于笼子里的鸟,谈闻辛的家就是一座华丽的笼子,我寸步难行。
我越来越不爱说话,不爱表达,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像是枯萎的玫瑰花,快要失去生命。
冰冷的水珠打在我脸上,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的连唇色都失去,也不知道是生病了的缘故,我瘦弱的仿佛久病缠身一般,整个人都没有生气。
我伸手抚摸着毫无血色的脸庞,这还是我自己吗?这还是那个自诩要鲜活着活着的江野吗?我无力的笑了笑,走出浴室想要下楼吃些东西,可刚到房间门口,却听见书房嘈杂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你是不是疯了?”
我站在原地垂着头,声音并不清晰,可我还是听清。
“谈闻辛,你为了个跳舞的,把自己弟弟打得半死,还执意要和他结婚?我看你是造反了。”
“父亲。”谈闻辛的声音幽幽传来,“您早就不是谈氏的掌权人了,就应该好好休息。”
谈父大概气极了,我听见东西摔碎的声音,“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那个江野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好好的变成这个样子。”
“父亲,您该回去了。”
我站立在原地,良久后看到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从书房走了出来,虽然鬓边一些白发出卖了他的年纪,但岁月好似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瞧见我微微一愣,“这就是你想结婚的人?”
谈闻辛大概没想到我睡醒了,赶忙迎了上来护在我的身前,关切的看着我,“是不是饿了?”
“谈闻辛!我看你是昏了头,你以为能这么容易结婚?你的婚姻是整个家族的事情。”
谈闻辛微微回头冷冷道:“联姻的是你和母亲,我不需要联姻。”
“那就等着瞧。”谈父冷笑一声,转身下了楼。
我看着谈闻辛额角泛着的血色,大概是被他父亲用什么东西砸的,他仿若丝毫不在意,牵着我的手,“想吃什么?我来做。”
“随便。”我低着头,看着他额头的伤口处出神,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伸手遮了遮,“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