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跟年轻女性聊天，什么样的话题能够具备可聊性？
九制梅看一眼就笑得不行。一边笑一边回，输入了长长的一大段。
[九制梅]：噗哈哈哈哈哈，哥，我说你这个人虽然有点惜字如金吧，但我记得你还是很能说话的啊，上次那个张二金，你不就说得他节节败退吗！
[徐衍]：那是谈判。
[九制梅]：哈哈哈哈！
[九制梅]：哥你先说跟谁聊呗。
[九制梅]：哎？大哥你人呢？
[九制梅]：哼，不说我也知道，除了大～嫂～还～有～谁？
[九制梅]：哥？我跟你说你问对人了，聊天我特在行！尤其是和妹子聊！
一脸兴奋正准备大显身手做自家大哥的好帮手的九制梅噼里啪啦往对话框里输入了一大段以“撩骚技巧”为主旨的内容，刚摁完发送，然后就见对话框底部冒出了一行小小的红字。
(系统：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九制梅：“？？？……喂。”
你不说话，我不说话……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徐衍：“……”
随着时间的流逝，徐衍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肃，到后来简直称得上面沉如水了。
周围闻风而来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一个个专业而认真地进行跟踪的样子仿佛人均职业间谍。
尤其跟得最近的几个，都是事先脱好装备，赤身白板上阵的。他们还在短时间内找了自己认为绝佳的掩体。
“遭了。”一个举着花伞挡脸假装自己是只蘑菇蹲在街边的女玩家小声惊呼，“前面没路了，这么窄的巷子咱们跟进去是不是太显眼了？”
旁边头顶箩筐的男玩家面色凝重：“好像是有点显眼。”
“你们这样当然显眼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两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一团目测起码不少于250斤的大肉球正双手撑着街边的围墙往上爬。
全息游戏的好处就是，一个胖子进来后会变成一个灵活的胖子。
肉球爬上围墙，站在上面叉着腰一脸得意：“我这样爬到墙上，不就很隐蔽了吗！”
花伞女玩家：“……”
箩筐男玩家：“……”
两人志同道合地忽视了他，继续凑在一起小声对话，进行缜密的谋划。
“要不我们假装丢东西了进去找？”花伞女玩家灵机一动提议。
箩筐男玩家觉得不行：“太刻意了吧，人又不是傻的。”
花伞女玩家一想也是，“那怎么办？”
箩筐男玩家陷入沉思：“我再想想。”
巷子里就一墙之隔站着的徐衍：“……”
梨歆倒是在笑，她觉得这几个人很有意思。每到一个新地方，四处逛逛是她的习惯。
但看到徐衍黑沉沉的脸色，梨歆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不愿意把时间花在逛街这些上面。同为升级狂人，她很能理解。
于是梨歆就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徐衍闻言沉默片刻，道：“不忙。”
梨歆回忆了一下，“你之前是在做任务吗？”
徐衍这回点头：“嗯。”
“做完了吗？”
徐衍摇头：“没有。”
摇完头，像是怕梨歆给自己来一句“那你就去做吧”，他福至心灵地补充了两个字：“不急。”
正如之前的花伞女玩家所说，前面没路了，是个死胡同。
梨歆脚尖在地上略略一点，整个人忽地轻轻摇摇地一跃而起，月白的斗篷在空中一扬，旋身落在围墙上。
她居高临下地望下面的徐衍，笑盈盈地问：“任务很难？”
徐衍抬眸望着她，半晌“嗯”了一声。
“我和你一起？”梨歆道。
“嗯。”这回徐衍答得很快。
“任务地点在哪儿？”梨歆道，低眉问他：“上来吗？”
徐衍就跳了上来，站在她旁边。
“浮鱼小群岛，主城外，不远。”他回答第一个问题。
“你真高啊。”梨歆往身侧看了一眼，叹息似的说了句。
她声音天生软，尤其像这种带着气音的时候。
徐衍站着，耳朵忽地动了一下。他把手背到了身后。
“你这样，也好。”他道，过了一会儿才给出了一个理由：“小一点，不容易被打到。”
梨歆一下就笑了，眼尾弯成一泓微微上翘的弧。
徐衍眼角余光看着她，手臂不自觉地往身前摆了一下。
……没摆动，因为手背起来了。
“走吧。尽量在天黑之前回城。”梨歆道，率先一跃落到街上。
徐衍默默地跟上。
出城，两人刚好能坐一辆海豚泡泡车。
海豚车贵，但是双人、全透明观赏海底景观的优势还是吸引了好些人。加上论坛有人安利，玩家们大多觉得体验一次总是可以的。
也因为这样，排队的大多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比如现在站在徐衍和梨歆前面的两人。
男玩家：“猫猫，你今天这个裙子真的好看，适合你。”
女玩家就甜甜一笑：“是吗？我下了两趟本才买到的。”
男玩家非常懂事：“哇，猫猫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男朋友啊，下次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女玩家挽着他歪头靠他的肩膀：“哪能什么都让你买啊，你要提战力的。战力高点，才能保护我呀～”
男玩家美得冒泡泡：“猫猫放心，我一辈子保护你！”
女玩家声音甜蜜：“嗯！”
后面的徐衍：“……”
平常这类对话他通常都是自动屏蔽的，但今天不知为什么，他把这段听完了。
他看了一眼身前的梨歆。
她一点要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队伍里前前后后一男一女一起的，基本都在小声说话，隔着多远都能从姿势动作中感觉到甜蜜。
只除了他俩。
嗯，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车站NPC效率很高，很快就排到了。
要上车了，前面的那对小情侣中的男玩家赶紧疾走几步去把钱先付了，然后在女玩家甜蜜又嗔怪的目光里“嘿嘿”一笑，站在泡泡车前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乘着车走了。
目睹完这一幕，徐衍原本是跟在梨歆后面的，看完他往前走了一步。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腿长，一下子就到前面去了。
他在梨歆看过来的目光里，过去把十个银币付了。
梨歆没什么反应。对她来说两人谁付都没什么区别。
余光见到海豚拉着车过来了，梨歆脚下一动，人就坐进泡泡里了。
然后她看徐衍，目光里意思很明显：怎么不上来？
徐衍沉默地走过去。
两人坐好，海豚就拉着走了。
徐衍太大只了，相比起他来说，梨歆占的位置最多只到三分之一。
泡泡车面积有限，两人坐着就靠得很近。尤其是腿，若有若无的能碰到。
梨歆穿的是长裙，坐下来时一截白生生的脚踝就露在外面。
徐衍低眉，看到这截雪白靠在自己的小腿上。他的腿有她的两倍粗，套着厚实的黑色长裤。
黑与白的对比如此分明，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梨歆到了车里就把兜帽滑了下去，任布料软软地披在肩头。
虽然来时才刚看过一次，但海底的景致对她来说还是很新鲜。
她在看外面，徐衍在看她。
深海幽暗，只有海豚叼着的两盏灯提供着微弱的照明。
黑暗的环境里，彼此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徐衍僵直了一路的肩背微微放松了。
车架很快又来到了浮粒鱼群带。
梦一样的粉色花瓣包围着整个泡泡，有一片撞上来，梨歆举起法杖，借着杖尖宝石的光亮，凑近了去看这“浮粒鱼”到底长什么样。
没眼睛也没嘴，像一根骨头上裹了一层胶。
徐衍静静地看着她映照在柔光里的侧脸，唇角微微上扬。
几分钟后，海豚抵达了弯月十岛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