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岐：“不是吗？”
虞玥：“………………”
虞玥：“哦。”
因为这一句小学生，一直到坐进店里拿起菜单，虞玥都保持缄默, 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
然而今天陆·联盟第一葛朗台·岐像是必须要撬开她的嘴一般，故意选了一个一看就非常富丽堂皇，让没见过世面的虞玥大开眼界的地方。
虞玥刚刚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的时候，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以前的工资大概一年只能在这店里吃个二十来次的。
菜单上每一道菜的价格都高得吓人，如果不是这里的装修实在精致，虞玥现在就能拨打消费者协会的电话了。
“……岐哥。”虞玥合上手中简约中带着点奢华金边的厚厚本子，长长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很容易被带节奏，但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把我留在店里洗盘子啊。”
“实话实说我全身上下加起来只有一千。”
“等会吃完了跑路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顿时服务员看向两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右手紧紧攥着呼叫机，仿佛只要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她立刻就叫保安。
陆岐：“……”
陆岐：“多大出息，我请你。”
虞玥这才松了口气，点了一些自己想吃的东西。
她朴实无华得很，一点都不像大清大明凌晨那三个缺德的，一听见是陆岐请客，就死命往贵了点。
用这群人的话来说：“谁说岐哥没钱，他可有钱了，他就只是单纯的抠门！”
这点陆岐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然而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横竖JK这边都是你请我一次我请你一次，到最后动态平衡谁也没有欠谁，因此每次陆岐说请客，他们就点贵的。
等上菜的那段时间，虞玥原本想继续复盘QAQ的比赛，但是陆队霸伸手夺走了手机：“差不多行了，上班是它下班是它娱乐也是它，现在吃饭都要拿比赛视频下饭？腻不腻？”
虞玥：“……”
虞玥：“不腻。只要它没有关服，我能玩一辈子。”
“你也没有机会玩一辈子。”陆岐说，“到了一定的年龄，为了让自己的职业生涯风风光光的，你就会自己选择退役，免得留下口舌。”
“我知道。”虞玥扯了扯自己身上黑红色的队服，“到了一定的年纪，因为不可扭转的衰老，手速会越来越慢，即便不怕口舌，我也会选择退役的——到那时候，会有人比我更加能胜任JK辅助的位置，那么我就会将位置让出来。”
陆岐挑了挑眉。
“没有什么比胜利更加重要。”
虞玥知道自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也知道这么选择的时候，她一定很难过。“比起团队的胜利，我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并不重要。”
“但是退役并不意味着我会放弃这个游戏。”她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子对面的陆岐，万分认真道。“只要它一天没有关停，我就陪它一天。如果哪天真的关停了，那我——”
话说到这里，虞玥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她并非只会打游戏而没有别的求生手段，但是想到游戏真的有关停的一天，想到那时候的自己，虞玥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挖走了一块。
这是她玩过的时间最长的游戏，是她的青春，也是她的工作。
更是她梦想的起源地。
一般人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对游戏有这么大的依赖。
只有虞玥自己知道：王者荣耀对她来说，不仅仅是游戏而已。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虞玥正色道，“那在它正式关停之前，我一定跟王者峡谷里所有英雄好好道别。谢谢他们陪伴我这么长时间。”
“要是关停之前，能有一款辅助的FMVP皮肤就好了。”
“我才不管到底是软辅的还是硬辅的。”
陆岐沉默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将洗好的碟子往她面前一推：“去自己调酱料。”
刚刚抒情完的虞玥被这句煞风景的话噎得再也抒情不下去了，吸了吸鼻子，在闻见空气中飘来的肉的香辣气息后，乖乖哦了一声，屁颠屁颠跑过去调酱料了。
陆岐看着少女疯兔般蹦哒出去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
生平最怕人说起梦想，泪涟涟的。
然而不过片刻——陆岐发誓自己的茶只喝了两口，刚刚蹦哒出去的那只疯兔子又蹦哒回来了，带着满脸的惊恐和八卦：“岐哥！”
陆岐：“……”
“你猜猜我刚刚碰到谁了？”虞玥关上包间的房门，神秘兮兮问道。
陆岐：“你以为人人都跟那两兄弟一样八卦？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为了佐证自己是个毫无八卦欲望的人，说完这句话后陆岐没再问她看见了谁。
最终是虞玥自己忍不住了，“好吧，我看到了王莲……前辈。”
这一声前辈叫出口，虞玥满脸吃了苍蝇的一言难尽：“跟QL豪门夫妇的那个女老板在一起，吃火锅接吻。”
说白了就是在一起了。
虞玥以为自己说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大新闻，谁知道那个男人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
沉吟片刻，虞玥问道：“之前小若说过QL豪门夫妇离婚的原因可能是妻子出轨——那时候你就知道出轨的对象是王莲前辈了？”
“我不知道。”
男人说话的时候，还顺便接过了她手上的酱油碟子，放在固定的位置。
虞玥：“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身为JK的队长，我确实有责任和义务关心自己的队员。”陆岐托着腮，说，“从身体到心灵的那种关心，就像在带四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的老师，要关心你们吃饭睡觉，上镜形象，还要关心你们的行为举止比赛状态——”
虞玥：“……”
这人分明就是在影射她。
“但是他，”陆岐顿了顿，说，“现在已经不是JK的一员，所以我不用关心他了。”
“所以他无论做出什么，我都不会惊讶，因为跟我没有关系。”
虞玥愣住了。
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么现实。
——为什么不会再因为lian的丑闻而感到惊讶甚至愤怒？
——他离队了，不是JK的一员，跟我没关系，所以不会。
有这么一瞬，虞玥很想问问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再也不存在了吗？
然而她只是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或许她没有那么重要，重要到陆岐要记住她。
虞玥曾经以为，自己终于要有朋友了。
“你还是别离开JK吧。”男人忽然将一大块肉夹进她的碗里，满脸认真地说胡话，“像你这种满脑子只有游戏的人，换到别的战队，搞不好哪天饿死在房间里面都不会有人发现——”
“像我这么事儿妈的队长可不多见。”
“KPL仅此一家。”
虞玥：“……”
虽然不是想听到的回答，但是这个回答貌似也没错。
KPL最事儿妈的队长，大概就是JK这个常年面无表情的Time了。
虞玥：“我不会走的。”
JK虽然穷，却是唯一一个敢对她伸出电竞友谊之手的队伍。
虞玥：“我想走人家也不一定会要啊。女队员没啥人要的。”
“会有人要。”陆岐说，“等你拿了冠军，就没有人会在意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QL最喜欢挖强者，如果他们伸出友谊之手——”
虞玥：“打断它的手。”
陆队长满意地眯了眯眼睛，将大部分的肉都给了虞玥。
明显对这个残暴的回答很满意。
回到基地，教练组正好也在讨论星期三的决赛战术，见到中辅两人回来，也就是刚刚打完一局的大明有时间抬头：“你们回来了啊，直播还顺利吗？吃了没有给留了饭。”
“吃了。”陆岐说。
“……”大明见鬼一般看着这两人，半晌语出惊人，“我们在这被QAQ支配得瑟瑟发抖，你们两个人去约会吗？还吃完了再回来？队友情谊在哪里？”
虞玥脱鞋子的动作一顿。“被QAQ？”
“排位撞车了。然后顺便就悄悄约了一场训练赛。”大明说。“其中蒹葭对你特别感兴趣，说你要是回来了，就一起约个时间再来一场。”
第69章
以前听说的一直都是QAQ的训练赛难约, 骤然听见说等下有和QAQ的训练赛, 虞玥一时没反应过来：“跟QAQ？为什么？”
虞玥隐约记得上一次有QAQ的训练赛, 还是小若为了检测他们的实力，好不容易才约到的，只约了一场。
——最后还输了。
那时候虞玥特别不好意思, 感觉就是辜负了小若的一片好心, 毕竟训练赛那么难约。
“是QAQ那边主动提出来的, 想不到吧！”大明骄傲地宣布道, “他们主动找我们约训练赛，刚刚你们都不在，我们就找二队的跟我们一起打了一局。”
“被打到自闭。”凌晨腾出时间, 飞快地补充道。
陆岐：“……猜到了。”
大明原本想问“你是咋猜道的捏”，后来转念一想，陆岐知道也是正常的。
中辅还没有归队的情况下, 他们能赢就奇怪了。
二队中单不管是操作还是意识，都不及陆岐八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