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花任酒!”
“不要输得太难看了。”
“无计可施了吧?快认输吧!”
……
“岁舍,你光跑是怎么回事?”
“云师姐,我这不是跑,是战术。”
另一边的擂台上,云芜和岁舍打得不可开交。
云芜的刀法大开大合,岁舍的软剑走的是轻灵一路,一直靠着身法和云芜拉扯,云芜拖刀在猛砍,而岁舍就在满场逃窜。
他像只猴子似的,脚不沾地,跑得飞快。
两人边打决斗还边打嘴仗。
“什么战术?逃跑战术吗?”
“不不不,这是疲劳战术。”岁舍道,“等师姐你累了,就到了我出手的时候了。”
“想得美!”
“看刀!”
云芜暴喝一声,手中长刀化实为虚,刀影迅速幻化变大,变成了一把足有丈余长的大刀,势如山岳,将整座擂台全部覆盖,岁舍无处可逃!
云芜提气一斩,连刀风都刮起了一阵龙卷风。
观战弟子不约而同发出一阵倒抽气的声音,不愧是道藏院第一,还是有些水平的。
岁舍心知这下没地方躲了,躲是躲不开的,只能硬拼了。
他将灵气尽数灌注于剑上,剑上迸发一阵耀眼的银光,软剑如银蛟出水,身姿矫健,缠上了空中巨大的长刀!
刀气和剑鸣在空中对撞,整座擂台都在颤抖,观战弟子们睁大了眼睛,心知胜负就在这一招之间,只待猛烈的灵气冲击尘埃落定之时。
所有人神经都绷紧了。
游溪也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眼睛瞪大,心神紧绷,她看到云师姐压制住了银蛟,刀身往岁舍的方向倾斜,岁舍要扛不住了。
师姐要赢了吗?!
云芜抓住机会,往前一压——
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含光院,岁舍胜。”半空中,传来裁判长老淡漠威严的声音。
岁舍赶紧收剑,银蛟消散,讪笑道:“侥幸、侥幸。”
“师姐,承让。”
云芜铁青着脸爬起来,刚才灌注灵气的刀势骤然被破,她收势不及,受到了一些的反噬,脏腑一阵疼痛,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弟子们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云师姐怎么输的?我怎么看不懂。”
“难道是……擂台太滑了?”
正费解时,云芜从脚底下摸出了一颗石子,手都在颤抖,刚才她想上前一步,乘胜追击时,踩到了这颗石子,脚下一个趔趄,这口气就全都泄了。
可以说,决定决斗胜负的,就是这颗石子。
众人恍然大悟。
“这也行?”
“我去,真是狗运。”
“让岁舍这小子捡着了。”
弟子们纷纷道岁舍运气好,赢得不公平,只有游溪看到云芜捡起石子时,岁舍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她瞬间懂了——这颗石子是他偷偷扔的。
就说这些临时的擂台都是长老们布置的,上面怎么可能有石子?
所以,岁舍的策略一开始就想好的了,他先满场乱跑消磨云芜的耐心,在云芜受不了后,又假意告诉她自己的战术,让云芜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给他拖延的机会。
果然,云芜中计,这颗石子扔出的地方和时机都恰到好处,全在他的计划之中。
想明白这些,游溪对岁舍不由多了几分佩服,别看他平时爱插科打诨,脑子还挺灵光的。
云芜显然也看出来了,但她没有拆穿岁舍,只是道:“下次交手,我必赢。”
岁舍也承认,这种小伎俩只能用一次,下次云芜必有防备,论实力,他确实赢不了。
说完,云芜也没纠结,一跃下了擂台,招呼游溪一起去看花任酒的比试。
他们这边结束得快,那边应该还能赶上。
众人散去,云芜沮丧道:“这下好了,白白浪费了嘲笑花任酒的机会,万一他要是赢了,丢人的岂不是变成我了?”
听说那位秦仙子是妙音院数一数二的人物,师兄想赢恐怕不容易。
云芜说是这么说,心想他必不可能赢。
“走,咱们快去看热闹。”
擂台上,秦仙子的音波筑起了一堵无形之墙,将花任酒挡在了外面。
只见花任酒不慌不忙,抛出了数十张符纸。
符纸在空中发出一阵灵光,紧接着,连绵不绝的轰爆声响起。
砰!
砰砰!!
砰砰砰!!!
花任酒用的竟然是爆破符!
巨大的轰爆声符不绝于耳,秦仙子的乐声本来气势奔腾,十分急促,和这爆炸声搅在一起,顿时变成了夺魂的魔音,在场众人纷纷捂住耳朵,耳鸣不止,脑瓜子嗡嗡直响。
这声音,要了命了!
连秦仙子也皱起眉,她是乐修,对声音最是敏感,她的防御墙虽然可以挡住爆炸的威力,却挡不住这震天响的声浪。
而且这连环不断的声音,对她的音波产生了极大的干扰,乐曲攻击的威力被大大削弱了。
花任酒的动作不停,又接连掏出了十几张音爆符,这东西可比爆破符更吵,下方的弟子们快要被震晕过去了。
秦仙子也是脸色发白,她听力敏锐,受到的干扰比其他人要强数倍,而且这嘈杂的声音彻底打断了她的琴声。
用噪音掩盖乐曲,乐修最大的弱点让他找到了。
她狐疑地看向花任酒,连续不断地音爆符,使用者离得最近,听力才是受刺激最严重的,他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的?
“花任酒——”她尝试着开口。
对方面带微笑,又掏出了五十张音爆符。
这还不止,他还拿出了好几块储存着法术的玉牌,不用说秦仙都能猜到,这里面存储着的都是音爆术。
也就是说,哪怕他法力用尽了,他还能继续干扰她。
“别放了啊!”
“吵死了,他疯了吧?”
“啊?你说啥?”
“我说他疯啦!他就不怕变成聋子吗?!”
秦仙恍然,她看向面带微笑,站着不动的花任酒,脸色惨白:“我输了。”
众人哗然。
秦仙子竟然认输了!
这音爆符只是吵了点,完全无法伤到她吧?为什么要认输?
那头花任酒还在捏符掐诀,直到一道灵光降下,上空的裁判长老临空写下一行字迹,“花任酒胜。”
甚至他都忍不住写下一行字“你小子,够绝的。”
秦仙抱着灵琴黯然离场,妙音院的弟子们将她团团围住,纷纷问她,为何要认输呢?难道是台上那家伙太吵了,把仙子给弄烦了?
秦仙道:“我认输,并不是因为他赢了我,而是我等乐修,始终无法赢下一个聋子。”
众人:???
花任酒还站在台上,面对着那行字,嘴角弯得停不下来,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正好看到结尾一幕,云芜一个健步冲上台,一把拎起他的耳朵,吼道:“姓花的,你疯了?为了赢一场比试,你竟然把自己弄成了聋子?!”
游溪跟上去,小声道:“师姐,师兄他听不见。”
跟来看热闹的岁舍都乐了,连他都佩服,忍不住冲花任酒竖起大拇指,“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花任酒还以为夸他呢,笑眯眯道:“多谢,多谢。”
云芜忍不住道:“谢你个大头鬼!”
游溪道:“师姐别急,师兄应该不会真的废了自己的听力。”
云芜狐疑打量:“难道他用东西把耳朵塞住了?”
游溪:“乐修的乐曲,应该不是塞住耳朵就听不见的吧?估计师兄是对自己用了毒,才会变成这样。”
花任酒这次注意到了师妹的口型,连连点头:“师妹真聪明。”
在知道对手是秦仙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对策,他身为阵修,跟乐修对阵是很不利的,要赢她,必须得另辟蹊径。
他反复推敲之后,想出了乐修的弱点,又狠心对自己下了毒,起码七日之内听力尽失,之后才会逐渐恢复。
这下怎么说他也不算是胜之不武了吧?
他也是凭本事让对方主动认输的。
花任酒挺直了腰杆,看向云芜,以眼神问“师妹,你应该赢了吧?”
云芜顿时气焰全消,她松开手,望天,“那个……人有失手,马有失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