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三青鸟再次报时,洛南书像是解脱般,迫不及待地飞到了倒崖之巅上。
她刚走没多久,便听到身后几声隐忍的笑声。
洛南书:“......”
倒崖之巅上,孙砚修看着朝自己飞过来的洛南书,依旧是平时的谦和模样。
就好像昨日洛南书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只是她看错了一般。
“南书师妹,昨天还没跟祝贺你突破练气期。”
孙砚修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洛南书还是有些怕他,但想到昨日沈以衍给她传音说会保护她,她又鼓起勇气和他对视。
“砚修师兄客气了。”
她想要快速完结这个话题,孙砚修却不肯放过她。
“南书师妹的运气真好,投胎成了巨富洛家的尊贵嫡女,轻而易举地进入千年门派,还和血色灵琴结了契。”
“竟然还一跃从练气期都没到的修为一连突破三境,到了金丹期。”
他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洛南书直觉哪里不对,却不想和他纠缠,装傻充楞笑了一下。
“砚修师兄,得罪了。”
洛南书起剑召唤出了沧水剑,朝着孙砚修的方向挥去。
她的修为虽然已经突破到了金丹初期,却伤不到金丹后期的孙砚修。
只是轻轻一跃,他就躲开了洛南书的攻击。
他勾唇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轻嘲。
孙砚修背对着众人,只有洛南书能看到他眼里的不屑。
又或许他根本不屑于伪装,所以洛南书才能这么轻易就看出来。
他似乎很讨厌原主。
洛南书也发现了这点,但在剧情中,原主虽然跋扈,却和他并无什么交集。
洛南书再次提剑向他挥去,却被他手执灵刃挡了回来。
孙砚修看着她,笑容有些阴暗。
‘我修炼了整整五年,才从练气到了金丹,凭什么你洛南书一夜之间就能突破三境?’
‘凭什么?’
‘洛南书,你就该和我一样永远活在泥潭里。’
他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仇恨和嫉妒,话里的阴狠更是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洛南书彻底愣住,手里的沧水剑也应声落地。
“师兄,你说什么?”
孙砚修脸上还是谦和的笑意:“我说什么了?”
‘洛南书,你上次就该死了,可惜沈以衍那个碍事的竟然也在。’
孙砚修还在笑,眼里却闪过一丝阴狠。
这场景太过瘆人,洛南书被吓到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竟然是你。”
孙砚修不解:“师妹,你怎么了?”
洛南书看着他,视线慢慢下移,聚焦在了他手中的灵刃之上。
刚刚说话的不是孙砚修。
是他手里的灵刃。
多年来灵刃和孙砚修如影随形,催生了剑灵,剑灵和孙砚修共生。
她又刚好可以听到神器的声音,所以听到了他的心声。
也知道了这可怕的真相。
那天在后山的密林里,密谋要把血色灵琴掉包的人是他。
把她追杀到禁地,戴着朱红面具的叛徒也是他。
她看到的那两个叛徒里,其中一个穿着的衣袍上绣着云彩的纹饰。
那是只有内门弟子才有的衣袍,孙砚修刚好是内门弟子。
而且那天在密林之中,她明明吃下了隐身丸。
那个隐身丸只有修为在金丹期以上的修者,才能感知到对方的方位。
孙砚修的修为就在金丹后期,所以洛南书才会被他们追到禁地。
孙砚修就是一直潜伏在天心派里的叛徒!
一直以来她感受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也都是孙砚修在监视她。
那日她被吓得次日清晨才敢去食堂,在雾霄山上碰到他也不是巧合。
一切都是他蓄谋已久。
或许那次在山上,他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认出他是谁。
如果自己在那个时候认出朱红面具男就是他,或许她已经死了。
她被血色灵琴认主的那天他也在,所以在秘境地图里,才会有人追杀她。
以至于沈以衍被她拖累,差点心脉俱碎中毒身亡。
或许当时带着面具朝沈以衍下毒的也是他。
洛南书还记得当时在秘境的幻境里,沈以衍抓住她的脚踝,要把灵刃塞给她防身时的那个眼神。
她也记得沈以衍因为她受的所有伤。
他中了荆翎寒毒,胸膛上的血怎么都止不住。
每次她帮昏迷的他换纱布时,看着那被血迹浸染的纱布时,她内心都极其的不安并愧疚。
沈以衍何其无辜?她洛南书又有什么错被他们追杀?
就因为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的密谋,所以就该死?
她才想问孙砚修‘凭什么’。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洛南书看着孙砚修的眼神恨不得当场把他撕碎。
但是,另一个叛徒是谁?
孙砚修的那个邪修派同伙究竟是谁。
洛南书举起地上的沧水剑,对准他的眼睛,眼神冰冷:“另一个叛徒是谁?”
观台上,长老在内所有的弟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失语。
孙砚修的眼神闪了一下,声音不紧不慢:“什么叛徒?”
洛南书看着他,又扫了眼他手里的灵刃:“跟你一样潜伏在天心派的那个邪修派同伙是谁?”
孙砚修挑眉,垂下眼帘,避重就轻道:“师妹你是不是疯了?”
观台上,秦屹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复杂又凝重。
洛南书把沧水剑又朝着孙砚修的眼睛逼近了一点。
“别装傻,剩下的那个叛徒是谁?”
孙砚修抓着她手中的剑,眼神无辜:“师妹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孙砚修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再加上他出身寒门却苦修进入天心派的励志事迹,无论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很敬重他。
孙砚修的手因为握着剑,鲜血顺着剑尖往下淌,光看着便让人先入为主地同情他。
更别提洛南书跋扈的名声在外。
观台上,霁遥第一个站了起来:“南书师姐,这位师兄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对他?”
“同门之间,竟然要到动刀剑的地步.....”
洛南书连一个眼风都没给霁遥,直接甩了张静音咒给她。
这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当时沈以衍流的血可比这多得多。
霁遥说不出话,眼眶微红,眼神里写满了不能出声的屈辱。
孙砚修的眼神冷了一下,手执灵刃就朝着洛南书的脸划去。
他的灵刃太快,洛南书躲闪不及,只来得及闭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洛南书睁开眼才发现她的周身都被一层无形的灵力罩护住。
孙砚修的灵刃离她的脸颊只有几寸的距离,却被那层灵力罩挡在外面。
洛南书偏头,看向灵力罩的主人。
阳光下,沈以衍逆着光缓缓而来,站在了她的旁边。
有灵力罩在,孙砚修伤不到她分毫。
沈以衍的声音比平时还要淡漠:“洛南书只是朝她扔了静音咒而已。”
孙砚修收起灵刃,恢复了冷静:“在大师兄眼里,洛南书朝着旁的弟子扔符咒,横向霸道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沈以衍拽着洛南书想要执剑的手,看着孙砚修的眼神平淡:“我会罚洛南书抄写门规。”
孙砚修又恢复了一开始谦谦君子的模样:“既然如此,还望大师兄好好管管你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