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被垂落在地的褥单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门口的万君陶听到动静,皱眉迅速地打开了门。
看着屋里的师姐,万君陶有些诧异,还扫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
直到确认自己没走错,他才进了屋把门合上。
“.....师姐。”
“......”
阮沅湘不知道怎么解释,又不想供出橘猫,便干脆保持缄默。
万君陶看着脊背挺直的师姐,还有她手中......
似乎极其眼熟的褥单。
他看了眼一旁空空如也的床榻,又看了眼师姐手里的褥单,挑眉也没有说话。
阮沅湘注意到他的眼神,攥着褥单的手僵硬又紧绷。
两人沉默着僵持了许久,还是万君陶先妥协般地开了口。
“师姐手上的褥单.....”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
阮沅湘本就做贼心虚,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来给你晒一下褥单。”
“......”
万君陶看着师姐,眼底带上了些探究。
两人虽然师弟师姐相称,却从来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阮沅湘看起来疏离,实则却面冷心热。
但是万君陶却正相反,他看起来对每个人都如沐春风,但骨子里却最为疏离。
这也是万君陶为何最喜欢这个师姐的原因。
阮沅湘从不主动示好,也从不探究他的隐私。
所以对于阮沅湘要主动给他晒褥单这件事,他是不信的。
不光不信,还有些怀疑。
况且在修仙世界,异性之间相互晒褥单是一件极其私密的事情。
他没有给别人晒过褥单,也不会让别人给他晒褥单。
按照平时,别人碰他的褥单,他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会是极其厌恶的。
但阮沅湘拿着他的褥单,他心里虽然狐疑,却并不反感。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他看着阮沅湘,走上前一步:“师姐,我自己晒就好。”
谁知阮沅湘见他上前,还以为他要和自己抢夺褥单,防备地后退了一步。
“......”
万君陶挑眉,眼里的狐疑更深了。
他朝着阮沅湘的方向慢慢走过去,眼神紧紧地盯牢了她的眼睛。
阮沅湘步履僵硬,一步步后退。
直到退到墙根,退无可退。
阮沅湘硬着头皮,抱紧手上的褥单就要从一旁的窗户逃走。
万君陶勾唇,先她一步甩下禁制困住了窗户。
“.....”
禁制上有万君陶独有的符咒,旁人要想解开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看着被封上了禁制的窗户,阮沅湘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看着万君陶,睫毛轻垂:“这是师姐该做的。”
万君陶眉眼间隐约含笑,带了些调侃:“那师姐之前怎么从来不给我晒褥单。”
“......”阮沅湘语塞,“之前忘了。”
“是嘛。”万君陶把尾音拖长,声音像是带着某种蛊惑。
阮沅湘没有看他,只是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
万君陶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趁着阮沅湘不注意,一把把他的褥单抢过来。
阮沅湘反应也很快地侧了身,不肯给他。
两个人争着褥单都想要把它抢过来。
争夺间,褥单掉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明显湿了一块的褥单,万君陶愣了一下。
他拿起褥单,想要凑近了闻一下,却被阮沅湘一把推开。
阮沅湘的力道失了分寸,甚至在无意之中用上了灵力,万君陶一时没有防备被推倒在了地上。
万君陶被气笑,抬头看向不敢看自己的阮沅湘。
直到下一秒,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万君陶扫了眼湿了一块的褥单。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沅湘。
阮沅湘憋得脸都红了:“不是我尿的。”
万君陶:“......”
这他当然知道。
万君陶看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师姐,也没跟她置气,自己站了起来。
他刚想问师姐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秒阮沅湘又憋出一句:“不知道谁尿的。”
听到这句话的万君陶表情一言难尽。
他当然不信,但体恤师姐的尴尬,也不想逼问她,万君陶只说了句他自己洗就好。
阮沅湘听完更愧疚了,两个人又开始争抢着褥单不放。
万君陶表情无奈:“师姐,我自己就好。”
阮沅湘也不肯放手:“我给你洗。”
说着她还暗暗使力,想要把褥单抢过来。
万君陶以为师姐这次还要用灵力,便也用了灵力想要把褥单拽过来。
谁知阮沅湘因为刚才把人推倒在地,心里愧疚便没有用灵力。
结果就是阮沅湘被万君陶的力道顺带着,撞到了他的身上。
两人明争暗斗间,阮沅湘亲到了万君陶的唇上。
刚好万君陶也拽着手里的褥单,躲闪不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万君陶甚至能够看到阮沅湘脸上的细小绒毛。
还有师姐瞬间通红的脸颊。
还是阮沅湘先反应过来,把万君陶用灵力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阮沅湘.....”
万君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但他就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不是师姐,而是阮沅湘。
阮沅湘彻底恼了,朝他甩了一个静音咒。
“......”
万君陶也说不了话,只静静地看着她摔门而出,眼神复杂。
门外,阮沅湘刚出来就撞见了等在门口的樾舟师弟。
樾舟看着明显比平时更加冰冷的大师姐,有些呆愣:“师姐.....”
阮沅湘没理他,瞬息之后便瞬移消失了。
樾舟看着阮沅湘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万君陶的宿舍,有些摸不清头脑。
‘师姐怎么从师兄的屋里出来......’
他原本还想趁着午饭时间大家都不在宿舍的时候,偷偷问一下师兄法器的事。
这一来二去也忘了,直接回到了他的屋子。
屋内,万君陶坐在地上,摸了摸唇,睫毛轻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
深夜。
万君陶抱着褥单出去,走到弟子宿舍旁边的竹林里,从井里打了一桶水。
夜里的井水寒凉,从木桶里飞溅到他的脸上。
万君陶也不管,任由水珠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他动作缓慢地坐在石块上,把褥单浸泡在木桶里的井水里。
褥单早就浸湿,他却像是在发呆般,摸了摸他的唇。
直到鸣蝉突然鸣叫,万君陶才回过神来,抿唇开始洗起了褥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