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潇礼貌地点头:“叔叔阿姨好,苗学姐好。”
前段时间去B市,她刚跟苗一郦打过照面,这才能这么清楚地记得。
宁潇天然对帅哥美女都有好感——啊池蔚然除外——连带着跟苗一郦打招呼都亲切几分。
而且,她看人有自己的标准。
宁潇对苗一郦这个大美女印象不错,而且是一直都挺好。
苗一郦是那种心思直白,也不会仗美行凶的好人类型。
比如现在,苗一郦为自己阻止了一场大战爆发,而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她拉过宁潇,走到旁边一点,给那一家三口腾出位置:“小宁,你也来附近逛啊?”
她刚才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池蔚然跟人要吵起来的样子,定睛一看,对方还是跟池蔚然斗出了名的死对头小宁学妹,那剑拔弩张的氛围,比同学会那天还可怕,吓得苗一郦拉着池家夫妇加快了步伐。
“对啊,这里有家糕饼店,白脱提子饼干很不错。”
宁潇从善如流走到了一边,掰着指头给她数,店铺的招牌产品有几样。
两个人聊着的时候,池安竞也轻咳了一声,压低分贝:“你要注意影响,不要跟年轻时候一样,意气用事,动不动就跟人发生争执,斗来斗去,不像话。”
池蔚然失笑:“池先生,你现在来管,是不是太晚了点?没有在你的地盘上吵,你可以算我素质高了。为了我们彼此的心情考虑,我建议你还是别给我建议。”
“你也是,池夫人。我今天不想浪费时间跟你们吵架,劝你先生别在我面前犯当爹的瘾。”
池蔚然同样压低了声音,赶在束清开口前,用笑语吟吟的神态,勾勒出冰冷的警告底色。
这话很难听,束清的脸色都沉了沉。
与此同时,宁潇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那……各位先聊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是蔚然的老同学吧?以后有机会来做客。”
束清调整好表情,淡淡笑了笑,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人不跟池蔚然打起来都不错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把苗一郦拉了过来:“你记得小苗吧?你们一个年级的,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有这么优秀的朋友……”
池蔚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侧头,视线跟着某人转了半圈。
眼看着宁潇脚底抹油似得,欢快地跟撒野的小狗一样离开了,神色彻底冷了。
终于,等人影消失在黑夜的街角,池蔚然才转头,望向面前的人。
“我说得不够清楚?”
池蔚然眉头微挑,唇边笑意很淡:“二位别装熟了,你们不犯恶心吗?我交什么样的朋友,找什么样的人,找不找,都跟你们没关系。少见面,对大家都好。”
他扔下话就走。
转身时,池蔚然唇边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今天心情本来就差。
他们没有交集的几年里,本来蒙了层雾般。只要不多去追究,那里面就可以藏着繁花锦簇。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有没有谁都能过得很好。以前她去郊外比赛,错过了队里返回的大巴,包还在队友那里,等他打车赶过去找人的时候,看见宁潇蹲在草丛边,认真观察蚂蚁运动轨迹,津津有味,一点也不急。
池蔚然在国外的时候,本来并不打算想起她。
青梅竹马,故人天涯。
太过美好的,幻梦似的旧时光,都是拿来忘的。
他也很忙。
天时地利人和,是忘却一个人最好的时候。
差点成功了。
差一点点。
第42章 你想过我吗
宁潇走过街角,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挡住了半个下巴,头也低了点,以此抵御寒风。
她还没走到红绿灯,就听见背后有车摁喇叭,很干脆的两声。
宁潇扭头,看见辆720S跑车缓缓跟她并排,车窗落下,主驾上的男人冲她扬下巴示意:“上车。”
权衡了一秒,她飞快钻上了副驾。
她本身没那么怕冷,但是耳朵一受冻就会僵疼,宁潇不打算跟自己过不去,门一关上,就报了自己小区地址,一副把他当专车司机的架势。
毕竟在池家父母插话前,他们的确有一场蓄势待发的架要吵。
池蔚然也没废话,在车流稀少的主道上飞奔,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
他不说话,宁潇更懒得开口。
没有半小时,车就稳稳停在了她单元门口。
“谢谢。”宁潇甩下两个字,飞快下车。
池蔚然慢悠悠熄火,下车,跟在她身后进了单元门,又上了电梯。
宁潇也没拦,滑着手机屏幕,嗤笑。
“怎么,池大少爷您来要车费啊。”
池蔚然没作声,长身玉立地倚在电梯角落,姿态懒散。
宁潇继续哼哼两声,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阴阳怪气
“有长辈也不错哈,单身也不担心,多的是人——”
“宁潇,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吗。”池蔚然望着她,冷不丁问道。
宁潇被问得猝不及防,问题也奇怪,她只想到了一点——
这人马上要出差了。
他自己都说要一阵子,那估计是个长差。
……也许还有点风险。
再斗下去,怪没意思的。
刚好电梯也到了,宁潇转身出了电梯门,掏钥匙的时候,兴趣缺缺道:“没有。你没事就走吧——”
池蔚然沉默,垂眸解着手表表带,把衬衫袖扣也解开,卷至手肘。
在门开了以后,他比宁潇更快一步,借着人高腿长的优势,率先跨了进去,又扣着宁潇手腕,把人拉进去,勾上门,单手卡着她下颌,俯身吻了下去,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微凉的掌心贴住她腰,握住,往自己的方向带去,又轻然一撞,情欲如星火燎原,一路烧透了两个人。
之前为了姜知瑶,宁潇才新添的穿衣镜,相当豪华,占了小半面墙,就没用几次。
今晚算是便宜池蔚然了。
池蔚然音色被情欲染透,声音有些哑。锋利的喉结到锁骨都有层薄汗,视线却死死盯着她,轻声问道:“宁潇,你想过我吗。”
——他曾经,差一点点成功。
最后在某个深夜败下阵来。
那是第二年。
异国他乡,寂静至极的一晚,池蔚然坐在快散架的椅子里,用破烂不堪的网速,搜出了一个页面。那是一个省级比赛,冠亚季军有合照,站在右边的人仰着脸大笑,笑意灿烂到模糊。
他没开灯,电脑屏幕上幽幽发着光。
抽着很凶的烟,盯了大半个晚上,最终败下阵来。
他把新闻上那张照片按了保存,截图。
那是池蔚然活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妥协。
理智是从哪一秒开始,被燃烧殆尽的,谁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宁潇可以确定。
他今晚确实奇怪。
池蔚然的动作沉默而不容置疑,宁潇有很多办法叫停,她余光瞥到他的位置,是她一横肘就可以碰到喉结的距离。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
还是那句话,池蔚然太奇怪。
从她认识他开始,见过这人很多面。那嚣张又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看得牙痒痒,但他真把这层皮囊扔掉,这样沉默到像火山爆发边缘的程度,让宁潇也觉得不安。
涌动的,无处安放的情绪总需要一个出口。
发泄也好,放纵也罢。
宁潇在放弃推开他的那一刻,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
就这样吧。
他们在黑暗中相拥。
……
事后,宁潇直接趴倒在一旁沙发s上,腿酸的都快站不稳了,双眼失神。池蔚然捡起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径直去了洗手间。
宁潇是个体力变态,没一会儿就恢复了精神——她看见了餐桌上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
她双眼发亮,喜滋滋地冲了过去。
差点忘了,今天姜姜给她发过短信,说差人把行李搬走,顺便给她留了吃的。
是太妃榛果奶油的。
搁平时,她绝对吃不了几口,因为太甜了。
但现在,体力严重流失的关口,宁潇喜滋滋地拆开。
刚挖了一口,就见池蔚然从洗手间晃悠悠出来,神色很淡,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蛋糕上时,宁潇默默往回缩了缩手。
他眉头一挑。
“怎么,怕我抢你吃的?”
池蔚然轻笑:“你吃得了吗?”
宁潇翻了个白眼:“你应该问够不够。哦对,池少爷,您没事的话,要不要考虑带着您的座驾离开?给我点修复的时间。”
池蔚然噢了一声,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人倒是不要脸地凑近,观察了蛋糕半天:“这是榛子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