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也配合,将受伤的地方都露了出来。
沈灼看着一大片的擦伤,唇角绷了下,拿起消毒水替她处理伤口。
那一大片的擦伤里面混进了小石子,只能用双氧水冲洗。
阮梨清没忍住,闷哼了声。
沈灼抬眼看了她片刻,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
阮梨清拧眉:“不是很疼,你继续。”
她以为沈灼是觉得她怕疼,所以停了动作。
沈灼清清浅浅的嗯了声,随后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颗糖,剥开,递到阮梨清嘴巴里。
“买馄饨的时候,老板娘给的,说是他们的喜糖,让我沾沾喜气。”沈灼面无表情的说完,继而又拿起棉签替她擦药。
阮梨清睫毛颤了下,忍不住用舌尖顶了下那颗被沈灼塞进嘴里的糖果。
水蜜桃味,很甜。
手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以后,已经快四点。
阮梨清看了下时间,“很晚了,我去睡一会觉,你也早点睡。”
她说完就要离开,沈灼却拉住她的手肘,仰头看着她:“不急。”
他让阮梨清在沙发上坐着,自己起身进了厨房,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冰袋和一条毛巾。
沈灼用毛巾裹好冰袋,然后贴在阮梨清脸上,他眼里又慢慢浮现出那会在城中村时候的晦暗,“还疼不疼?”
疼。
只是阮梨清没说。
她抿抿唇角说:“没那么难受。”
沈灼替她冷敷的动作很温柔,因为握着冰块,所以他指尖很冷。
然而那冰冷的触感碰在阮梨清脸上,却让她觉得更加刺痛和滚烫。
嘴里的水蜜桃味还没散尽,混合在沈灼身上的木质调香中,格外和谐。
阮梨清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好,身体很疲惫,脑袋也昏沉,然而却时不时的想到沈静恒被坤哥踩手背的画面。
等再次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天也才蒙蒙亮。
她看了下时间,六点半。
她这一觉也就睡了两个小时。
阮梨清口渴,在床上坐了会,起身去喝水。
结果刚开门,就看见客厅仍旧亮着灯,沈灼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
沈灼没想到阮梨清会突然出来,反应过来后,他皱了下眉心,然后将手里的烟掐灭,问道:“你怎么醒了?”
阮梨清说:“你一直没睡?”
都不用沈灼回答,事实就摆在那里。
默然片刻,沈灼捏了捏眉心,“我一会儿要去警局,怕来不及,回来再睡。”
阮梨清点头:“我和你一起。”
“不用,你再休息一会,我过去就行。”沈灼想也没想就拒绝。
阮梨清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说道:“具体的情况我比你清楚,就算我今天不去,估计之后也会让我去,懒得那么麻烦。”
沈灼看着她,面露沉思。
她又说:“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这个沈灼倒没什么异议,他任由阮梨清将打火机扔到一旁。
“早饭想吃什么?”片刻后,他起身问阮梨清。
阮梨清说,“喝点粥吧,鸡肉粥。”
沈灼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抬腿进了厨房。
阮梨清就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动作利落的熬粥。
吃完早饭,阮梨清随便套了件外套,然后戴上帽子就准备出门。
沈灼在后面避开她的手腕,直接揽住她的腰,把人带了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捏住阮梨清的下巴,看着她脸上的伤是否有好转。
沈静恒那一巴掌实在重,今天的还有些肿,唇角处破了皮的地方倒是结痂。
沈灼看着她的脸,纵然没说话,阮梨清却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气。
她想了下,伸手拉住沈灼的手腕,语气淡淡:“已经没事了。”
“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阮梨清摇头,“没有。”
“一会去医院检查下。”
“好。”
两人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八点。
昨晚负责的大队长带着他们去了笔录室。
“阮小姐是吧,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从沈静恒那里了解了,但还有些细节可能要向你再询问一下。”大队长一脸严肃:“你知道和沈静恒在一起的坤哥是什么人吗,他们那群人是惯犯,之前就因为犯事才被放出去,不到一年。”
阮梨清脑海里瞬间又闪过坤哥凶狠的模样。
她瞳孔骤缩:“我不知道,我当时在停车场,直接被他们拉上车,然后就带到了那里。”
“他们有对你造成什么伤害或者是腰型吗?”
阮梨清默了下:“他们找我要钱,沈静恒要一百万,坤哥要五百万。”
大队长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然后又问了几个问题,阮梨清都一一回答。
直到最后,大队长才看向沈灼,“沈静恒昨晚被带回来的时候,有过几次异常举动,我们想问一下他是否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
沈灼面色不改,“没有,他是我叔叔,身体一直很健康。”
大队长点头:“好,如果再出现昨晚那样的情况,我们会为他进行检查。”
“我有个问题。”阮梨清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突然开口问,“沈静恒这样算绑架勒索还有故意伤害吗?”
“当然算。”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阮梨清和沈灼直接去了医院。
沈灼提前让韩秘书联系好,他们一过去,阮梨清就去做了检查。
结果出来需要两个小时,阮梨清坐在医院的亭子里,她看着周围来往的人,扭头问沈灼:“你昨晚来接到沈静恒电话的时候,在想什么?”
第381章:还不能乖一点吗?
“没什么。”沈灼顿了下,淡声道:“来不及想。”
沈静恒那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沈灼的心在瞬间就沉了下去,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去想其他的。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再和阮梨清细说。
早上九点多,太阳刚冒头,坐在凉亭里,还能感受到寒意。
阮梨清皮肤白,脸上的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都看的一清二楚。
沈灼突然扭头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杯子。
他递到阮梨清面前,一股豆浆味立马扑鼻而来。
“没有热牛奶,将就喝豆浆,还是热的。”沈灼低眉看着阮梨清,乌黑的眼眸里没了往日的冷淡。
阮梨清抿抿唇接过豆浆,语气浅浅,“你今天不去公司?”
她话音落下,肩膀就搭上一件外套,还是温热的暖。
回过头的时候,沈灼已经去旁边接电话了。
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扣子扣的整整齐齐。
阮梨清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兀自捧着豆浆收回视线。
“姐姐。”面前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阮梨清抬头,一个小男孩怯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阮梨清一顿,“有什么事吗?”
“你能帮我把飞机拿下来吗,就在你头上。”小男孩手指指着她的头顶。
阮梨清忍不住蹙眉,下意识地想说,她坐在凉亭里,头顶上怎么可能有飞机。
然而顺着小男孩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他说的不是凉亭上方,而是亭子外面的那棵树。
树叶葱绿,枝桠中间戳着个小小的白色纸飞机。
小男孩说:“飞机从楼上掉下来了,那个树太高了,我拿不到。”
阮梨清其实并不是多有善心的人,更何况那棵树在亭子外,必然会踩上一脚泥巴。
但她看着小男孩眼巴巴的眼神,犹豫不过一秒,就起身出了亭子。
小男孩跟在她身后,小声的给她加油:“姐姐,再往左边够一点点就好啦!”
枝桠高,阮梨清不想弄脏衣服,只能一只手扒着树干,伸长了另外一只胳膊去拿纸飞机。
然而她昨晚没休息好,脑袋一瞬间有点眩晕,控制不好平衡的往后倒。
大脑霎时一片空白,阮梨清连控制一下平衡都忘记。
然后下一秒,却倒进了一个微冷的怀抱。
沈灼在后面稳稳接住她,他手掌揽在阮梨清的腰上,另一只手臂伸展,轻松将纸飞机拿下。
小男孩拿到纸飞机就欢天喜地的离开,他才问阮梨清:“怎么不叫我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