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
阮境白沉默了半天,然后突然拿起手边的书本,猛的向沈灼砸了过去!
他一直都稳定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来,怒视着沈灼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说她活该,她本性就是这种人是吗!”
“姓沈的,你他妈真让我恶心!也就阮梨清那个眼盲心瞎的能跟你那么久!”
阮境白这一发火,来的很突然。
他平日在众人面前的模样,都是清清冷冷又斯文淡漠的。
像现在这般,又砸东西又骂脏话的模样,实在不像他。
沈玥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直到阮境白猛烈的咳嗽起来,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旁边倒了杯热水递给他:“你情绪别激动,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
阮境白厌恶的看她一眼,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她递过来的杯子给打翻,哑着嗓子低吼着:“出去!”
沈玥倒的水本来就有些烫,阮境白把杯子打翻,那一杯的热水就全倒在了她的手背上。
沈玥皮肤柔嫩,几乎是瞬间就红了一大片。
她皱着眉吸了口冷气,却没敢出声。
护士听到争吵声匆忙进来,“请家属先出去一下,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
沈灼扫了他一眼,声音发凉:“如果你想让她早点出来,最好就把东西给我。”
他刚说完,正要转身离开,就和过来的顾尧撞了个正着。
顾尧脸色也不好看,他眸子冰冷:“请你别打扰我的病人。”
沈灼微顿,看都没看顾尧一眼,抬腿就离开。
沈玥在病房里有些不知所措,还是顾尧提醒她:“沈小姐,鉴于你们两家现在的关系,您还是最好别出现在这。”
沈玥这才浑浑噩噩的离开。
结果在医院门口碰到了沈灼。
他还没走。
沈玥缓缓上前,也没吱声。
沈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淡然:“手不疼?”
沈玥这才蜷缩了一下手指,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不过她也没顾得上,反而断断续续的问沈灼,“阮境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灼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又很快掩饰好,他淡定道:“没什么意思,事实如此。”
“暖阳的事情果然和你们有关系?”
沈灼沉默了,没回答。
然而他的沉默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沈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在骗我吧?”
阮梨清的事这几天在南城闹的很大,沈玥虽然不做生意,却也知道,背上这样的名声,以后再想踏进生意场,会有多难。
说的严重点,沈灼这是彻底毁了阮梨清的名声,往她的人品上泼了一桶洗不掉的脏水。
毕竟这样的案件,是最说不清的。
如果败诉,旁人会说罪有应得。
如果胜诉,他们也只会说后台够硬。
而且,那些难听的话远远不止于此。
沈玥心里有种很无力的感觉,她塌下肩膀,疲惫的说道:“哥,你肯定会后悔的。”
“等你最后悔的那天,你肯定恨不得扇现在的自己两巴掌。”
因为那时候,那些加诸在阮梨清身上的谩骂和侮辱,都会变成淬了毒的刀子全部捅向沈灼。
顾尧来看阮梨清的时候,给她带了一份海鲜粥。
在征求了陪同警员的同意下,阮梨清才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顾尧看着她明显瘦削下去的脸庞,语气没做好:“阮梨清你也是能,把自己搞到这地步。”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阮梨清喝了两口粥,就没什么胃口了。
她把粥推回给顾尧,“下次来别带这个了,我没什么胃口。”
顾尧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想有下次?”
阮梨清一顿,面色如常的说:“毕竟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或者我还能不能出去也是个未知数。”
顾尧心里的情绪瞬间湮灭下去,堵在胸腔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心里骂了句脏话,还是说道:“吵说这些晦气的,我和我爸妈都在帮你想办法。”
“麻烦叔叔阿姨了。”阮梨清兴致不高,她这几天也没休息好,神经是越来越脆弱。
顾尧想了下,说道:“昨天沈灼去看阿境了,差点打起来。”
“阿境身体好些了吗?”阮梨清跳过了沈灼,直接问阮境白。
“恢复的不错。”顾尧用勺子搅了搅海鲜粥,然后装了一勺,递到阮梨清嘴边:“再吃点,你脸色比阿境的都还难看。”
阮梨清往后避开了一点,“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顾尧姿势不变,“叔叔阿姨已经在来南城的路上了,你不想用这副鬼样子见他们吧?”
这事闹的这么大,自然也会传到莫兰和阮元呈的耳朵里。
等阮境白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高铁。
阮梨清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过顾尧手里的勺子。
她垂下眼,一边搅动着那碗粥,一边问顾尧,“我脸色现在真的很难看吗?”
顾尧默了下:“别想那么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顾尧从警局离开后,在街边站了许久,才给沈灼打了个电话:“有空吗?”
第257章:局外人
顾尧和沈灼约在时间酒吧见面。
林杰看到他来,左边眉梢挑了一下,很是稀奇:“顾医生,大驾光临啊,我还以为你最近肯定焦头烂额呢。”
顾尧微顿,随即淡淡扫他一眼,没说话。
林杰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阮梨清的事闹的可不小,听说叔叔阿姨都在四处帮忙找路子了?”
他说的是顾尧的父母。
顾尧之前和阮梨清说的,他爸妈也在想办法的事,并没有作假。
陈媛心里有计较,而且暖阳还有顾尧的股份,倘若真出了什么事,顾尧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陈媛连带着顾父都很上心。
林杰见顾尧不说话,轻嗤了声,“你在这等沈灼?”
顾尧这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声音不冷不淡的:“你们最近有联系?”
林杰就耸了耸肩,有些遗憾的开口,“没有,他家最近一堆烂摊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尧冷笑了下,没出声。
林杰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这事吧,咱们真不好说,沈灼肯定也不能真把阮梨清送里面去,放宽心点。”
沈灼过来的时候,有些晚。
林杰吹了声口哨,径直把他带去了顾尧那里,“你们有事你自己聊,聊完要喝酒再叫我。”
他自觉的很,知道这两人应该是要谈关于阮梨清的事。
他也没兴趣去打听,毕竟这事现在闹的风风雨雨,谁都不好看。
林杰一出门,顾尧就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然后推到沈灼面前,下巴微抬,意思明显。
沈灼垂眼看了下,面不改色的问,“不是滴酒不沾吗?”
顾尧是外科医生,酒精容易麻痹神经,所以他基本上不喝酒。
“沈灼,你到底想做什么?”顾尧面前的酒也没动,他抬头平静的看着沈灼,眼眸深邃,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寂寥。
他声音冷冽,“暖阳现在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没有挽回的办法了,就这样你还觉得不够是吗?”
沈灼漆黑的瞳孔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他伸手端起酒杯,捏住杯口边缘,晃荡了几下,才冷声道:“我要做什么决定,应该和顾医生没有关系吧?”
“那她呢?”
顾尧也问,“和她也没有关系吗?”
沈灼手一顿,“生意场上,各凭本事。”
“各凭本事?”顾尧怒极反笑,他难得脸色那么难看的冷嘲着:“你们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就是各凭本事了?”
“顾尧,你有立场这样说话吗?”沈灼眼里也迸发出一股冷傲,他看着顾尧,语气很不善,“你这叫多管闲事。”
他话音刚落,顾尧就一拳砸了过来!
沈灼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他脸色瞬间冰冷,看着顾尧的目光也充满了敌意。
顾尧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节处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红。
他冷笑了一声,嗤道:“我当年就应该把她扛出国,省的跟你这个混蛋纠缠不清这么多年!”
“你他妈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用这么阴损的招数,你们沈家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还真是狠得下心下死手。”
阮梨清现在这个样子,顾尧说不生气是假的。
然而他更生气的是,他真的好像连揍沈灼一顿的资格都没有。
说到底,他只是阮梨清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