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韵自嘲般冷笑一声,真是可笑又可悲。
终于站起身,刚刚走到楼梯口,陈姐从厨房里出来,“梁小姐,吃饭了。”
她强撑着扯了扯嘴角,压抑住想吐的冲动,客气道,“陈姐,我早上可能吃多了,现在不饿,你先回去吧,饿了我会自己热的。”
陈姐欲言又止,还是把摆好的饭菜端回厨房,“那我晚上再过来。”
梁韵站在楼梯口没动,声音平缓,“晚上也不用了,我就吃这些,不用麻烦你再跑一趟。”
她说完就走回了房间,直接躺进被子里,把自己完全盖住。
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那些想象中的爱意耍得团团转。
以前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梁韵就会选择睡觉。
睡醒了,烦恼自然就少了。
可这次,不管她怎么努力,都睡不着。
只是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脑中不断回想和沈时忱在一起的画面。
那些体贴,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
自己不过只是个被选中的物品而已。
第45章 身份
慢慢地, 梁韵意识逐渐模糊,头昏昏沉沉,可睡得并不踏实。
沈时忱晚上照常回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像是没有人一样。
陈姐倒是给他汇报过, 梁韵说自己不饿,中午没吃饭, 晚上也让她不用再来。
一楼卧室门下,透着一点点亮光,梁韵应该还在。
沈时忱换了鞋子,径自走过去,推开门, 看见床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联想到上次梁韵痛经,也是这样的情况。
可照日子推算,也不是这几天,更何况,梁韵已经好几个月没痛过了。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拍了拍那一小团。
梁韵思绪混乱, 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的, 没忍住, 抖了一下。
沈时忱笑了笑,掀开被子一角, 露出梁韵半张小脸,也许是因为闷了太久, 脸已经被憋得通红。
“不舒服吗?”
他手背碰了碰梁韵额头,试探着问她, “发烧了?”
梁韵忍着心里的难受,那阵酸楚和压抑涌上,就要哭出来,又把脸往枕头里埋进去,没回答。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窗户半开,微风缓缓吹进来,让她思绪逐渐清明。
在沈时忱面前,乖顺也好,任性也罢,都是有后果的。
她不敢直接质问,更不敢违逆他。
沉浸在自以为是的温情里太久,快要忘了沈时忱原本的样子。
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自己永远都只能听话。
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已。
梁韵微微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没事,就是头有点疼,睡会儿就好了。”
进门的时候,沈时忱扫了一眼厨房,中午的饭菜还放在那里,一点没动。
梁韵晚上也没吃饭。
他抬手替梁韵捋了捋额前汗湿的头发,“你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体,不吃饭怎么行?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就少吃一点,好不好?”
梁韵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沈时忱对她关心的样子,那些话,那些动作,又让她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你再躺会儿,我去把饭菜给你热一热。”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梁韵手背擦去眼泪,压住自己的胸口缓了缓。
没过一会儿,她就听见厨房传来的声音。
梁韵双手支在床上,坐起身,穿上鞋子,缓缓地走了出去。
坐到餐桌旁边,乖乖地等沈时忱把饭菜端过来。
吃饭的时候,梁韵没胃口,只能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汤,沈时忱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气氛很安静,和往常一样。
可是安静之中,又多了一分无法言喻的怪异。
沈时忱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梁韵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去,是一个来自港城的号码,没有备注。
他淡然地拿过来接起,面色如常地听着对方说话。
就像平常任何一个工作电话一样。
沈时忱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梁韵,“再说吧,最近这边比较忙。”
梁韵只是低着头喝汤,心里思忖着,以后该怎么去面对他。
算一算时间,才过了半年多一点,还早。
一开始,她只是抱着演戏的心态,演完三年收场就好。
可慢慢地,被沈时忱给她的唯一和体贴麻痹,才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一个没注意,梁韵被呛了一口,捂着嘴巴咳咳咳地咳起来。
沈时忱拿起纸巾递给她,“怎么心不在焉的?”
她接过擦了擦嘴角,“没……没事。”
想起刚刚打过来的号码,好像自己从受伤到现在,沈时忱都一直留在北城的。
以前,他至少每一两周都会回去一趟。
梁韵默了默,“最近港城那边不忙吗?”
沈时忱眉头微拧,还以为刚刚电话里声音被梁韵听见,莫名地有些紧张。
转念一想,他没什么好紧张的。
“嗯,最近都是这边事情多,所以一直在。”
“那你后面会回去吗?”
沈时忱看着梁韵,勾了勾嘴角,逗她:“这么急着赶我走?”
梁韵想自己清净两天,可只要沈时忱在,那就没办法。
她摇摇头,“不是,只是怕耽误你工作。”
等她勉强吃完,沈时忱又主动把餐桌收拾干净,走出厨房的时候,梁韵已经自己回了一楼的房间。
他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过去大半个月里,两个人都是一起睡的,可今天……
叹了口气,沈时忱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嘱咐她一句,“要是真的不舒服,明天去医院看看,别拖着。”
“好。”
港城,傅初月的家里,气氛安静得诡异。
上一次看到的画面,对她造成的冲击很大。
一向不苟言笑的时忱哥哥,竟然主动去路边小店买糖水,还对着副驾驶的女人宠溺地笑。
脑子里只要一闪过这个片段,她胸口就隐隐地抽疼。
那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却被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占据。
可问来问去,都没办法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应该是北城那边的人。
要是在港城,是没人能有这样的胆子,更没人能有这样的荣幸,能被沈时忱温柔以待。
这些天吃不下睡不好,还是没敢自己飞去北城找他。
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鼓起勇气给沈时忱打了个电话。
说自己二十三岁生日在即,想要邀请他参加生日宴会。
可沈时忱虽然没直接出言拒绝,那话说得也差不多了。
每次傅初安带着沈芷容过来,她都会明里暗里打听,沈时忱是不是回了港城。
整整一个月,他都没回来过。
挂掉电话的最后一刻,她居然听见一个女人微弱的咳嗽声传过来。
握着手机的手顿时僵住,连被沈时忱挂了电话,都没察觉得到。
她不敢再去想象,沈时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会是怎样的画面。
光是有这个念头,就已经让她头都要炸了。
傅初月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东走西走,还是没忍住,给沈芷珊打了个电话过去。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都爱玩爱闹,傅初月找了个理由,说要提前跟朋友相聚,过过生日,就把她也叫了出来。
酒吧里,沈芷珊来得晚了些,傅初月直接从卡座上提着酒瓶站起来,“你现在怎么回事?半山过来也不远吧,就你没到了。”
沈芷珊一屁股坐下,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别说了,我在家关了快两个月,还是报的你名字我才能出来,要是让我妈知道我来喝酒,估计又得教训我。”
想起自己被关在家的原因,沈芷珊气不打一处出,可沈时忱太让人害怕,她又不敢骂出来,只能就着一杯杯酒,灌进嘴里。
傅初月也没多说话,只是一杯一杯劝她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