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梁韵自己买的要好得多。
坐上车子以后,梁韵想起自己和妈妈的约定,只能给她发了个微信,说自己坐朋友的车子回家,不用她到火车站等了。
三个小时后,白色奔驰停在了梁韵家楼下,司机正要殷勤地将帮她把后备箱的东西一一搬上楼。
梁韵道了声谢,“麻烦你就放在这里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不想再麻烦沈时忱更多,也想要保留自己那仅剩的一点空间。
司机没敢答应,还是按照沈时忱的吩咐,把东西都搬了上去。
梁馥敏开门后,看见堆积如山的年货,有些意外,梁韵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随口答道:“公司发的,正好就一起运回来了。”
她见梁馥敏没有多问,又自己一件件把东西搬进家,慢慢整理好,才坐下来休息。
年三十的晚上,梁韵提前把买来的灯笼挂上,贴好对联,给房子添了些年味,就开始和梁馥敏一起包饺子。
面皮已经擀好,她只负责包起来就行。
每次过年她都会包,已经熟练。
梁韵喜欢馅儿多的,所以饺子都是圆圆滚滚的,十分可爱。
她主动拍了照,还给饺子配上小表情,发给沈时忱,就准备放下手机。
没想到,马上就收到了回复。
又只好拿起手机,和沈时忱发了几句话,才把手机放下。
港城的沈家老宅,一派新年景象。
老宅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红色的点缀,沈家人都到齐,就连少有露面的三房,都被沈恪带了过来。
沈时忱倒是无所谓,对他来说,和沈家人每一次吃饭,都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在沈宗元眼里,家族和睦是最重要的,所以他默许了沈恪包庇谢家,吃里扒外的行为。
看着眼前一幕幕虚假的亲情画面,沈时忱突然心里很空。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梁韵发过来的照片,她在和自己妈妈一起包饺子。
沈时忱端坐在沈宗元旁边,看着手机嘴角上扬,郁闷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饭后,沈宗元又把沈恪和沈时忱叫到了书房,等门关上,他才对着沈恪发话。
“明天要回宗祠祭祖,这是时忱成年以后回来的第一次,所以族里准备大办,他年纪轻,可能不太明白宗祠的规矩,你到时候帮着照看些。”
沈恪恭敬答话,又瞟了一眼沈时忱的表情。
好像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有情绪起伏,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温和有礼,却冷漠疏离。
家族宗祠,是不允许女人进去的。
沈恪虽然有三房,可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沈时忱一个儿子。
加上沈老爷子偏爱,沈家的一切,早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沈时忱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甚至于,有些厌烦这样的余孽思想。
初一早上五点,他就跟着沈宗元一起出发,去了沈氏的宗祠。
跪拜,放鞭炮,听着所谓族里老人念着莫名其妙的话,沈时忱拧了拧眉心,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
思绪渐远,也不知道梁韵,现在在做些什么?
突然很想她。
想起那个迷迷糊糊的女人,沈时忱不自觉嘴角勾了勾。
这个时间点,雾气都还没散的,她应该还在被窝里睡懒觉吧。
和他料想的不一样,此时的梁韵,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梁馥敏一起出门。
梁馥敏前几年开始信佛,所以每个大年初一,只要梁韵在苏城,都会陪着她去慈云寺烧香祈福。
梁韵起身站到门口换鞋,身上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短款羽绒服,棉质运动裤,脚下是厚厚的雪地靴,哈欠连天。
太久没有这样早起过了。
这段时间作息规律,突然还有些不习惯起来。
苏城的清早,雾气浓厚,天刚蒙蒙亮,寒意刺骨。
梁韵随手给自己拿了一条白色围巾,却被梁馥敏拿了另外一条,让她换上。
大红色的羊毛围巾。
梁韵没好气地笑了,“妈,我都二十五了,本命年过了。”
梁馥敏一边给她整理围巾,一边拉着她往外走,“都一样,你戴着也好看。”
梁韵怕冷,没敢扎头发,只任由头发散着,围巾也被她往上拉了拉。
两人打车到了慈云寺的山脚下,就开始一步一步往上走。
早上六点不到,往山上走的行人已经不少,都是来祈福的。
梁韵挽着梁馥敏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路走着。
到了慈云寺,梁馥敏让梁韵跟她一起,去旁边偏殿各买三支香,在燃着的香上点起,虔诚地双手捧着,许愿。
梁韵其实不太信这些,可是到都到了,也跟着一起许了个愿望。
她不贪心,只想要自己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平安健康就好。
拜完以后,她一个人留在外面,等梁馥敏再进主殿继续跪拜。
梁韵站在一颗古老的槐树下,不远处的天都是雾茫茫的,被云雾遮挡。
只有起伏的群山,和青绿的树木,伫立其间。
她看得有些愣神,没成想,被人当做了一幅风景画。
一道淡淡的香火气飘过,梁韵回过神来,又遇上了让她印象深刻的那个人。
上一次,也是如此,她和这位带发修行的师太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对方的眼神也从麻木变得慈爱起来。
在慈云寺待了二十多年,也是几个月前,才见过这个女孩子一次。
同样的槐树下,她似乎在远望。
女孩站在那里,因为天气寒冷,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包裹得严实。
可她气质出尘,像是没被世间的污糟沾染一般,素淡干净。
收回视线,又继续往寺里走了。
等梁馥敏出来,梁韵又挽上她的手,两人一起下了山。
想起刚刚祈福的时候,梁馥敏问她,“音音,你许什么愿了吗?”
梁韵笑了笑,又双手合十起来,“希望妈妈和我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梁馥敏被她正经的样子逗笑,“你知道妈妈许了什么愿吗?”
“那肯定也是一样的嘛。”
额头被点了点,“妈妈刚刚去给你求了签,有事业,有姻缘,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签?”
第32章 记挂
梁韵没想到梁馥敏居然还去求了签, 有些好奇,顺着她问:“那你告诉我,签上是怎么说的?”
“签上说, 你今年有事业运,姻缘未知。”
梁韵故作惊讶, “真的吗?那不错啊,等我赚够钱, 直接退休,哈哈。”
梁馥敏叹了口气,“那姻缘你就不管了吗?你也不小了,怎么就不愿意谈恋爱呢?”
梁韵愣了愣,想起自己现在的事情, 又不打算跟梁馥敏坦白,于是转移话题,“妈妈,我饿了,我们去吃小馄饨吧,就巷口那家, 好不好?”
梁馥敏又叹气, 每次都是这样, 一提到感情的话题, 梁韵就开始躲闪。
她也没办法,只能作罢。
结束一天的宗祠祭祖, 沈时忱陪着沈宗元,坐在黑色的迈巴赫里。
沈时忱一天的表现, 都被沈老爷子看在眼里。
虽然沉稳周到,却并不融入, 想来也是文化差异。
老爷子身体刚刚恢复,一天下来,也有些疲惫,坐在车后排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敲击皮质座椅。
端坐在副驾驶的沈时忱,一天下来倒是不觉得累。
只是有些无趣。
他拿出手机,刚犹豫着要不要给梁韵发个微信过去,后排沈宗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时忱,你从国外回来,祭祀是第一次,今天在宗祠还适应吗?”
沈时忱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点了点头,“勉强。”
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欣慰地笑了笑,“这个家,很快就需要你来掌管了,今后这样的事情免不了,所以你多担待。”
“嗯。”
沈宗元虽然年老,但目光矍铄,也早就看出来沈时忱有些心不在焉,缓了缓,出言提醒。
“傅家在港城势力不容小觑,对你以后也是个助力,所以你和初月……要好好相处,人家都来我这里好几次了,只是想见见你,你也别太见外。”
沈时忱只是默默地听着,没说话。
这样的话题,如同一整天繁琐却浪费时间的祭祀典礼一样,无趣至极。
“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后面你去美国以后生分了些,可毕竟情分也在,多相处,也总归是能够走到一起的……”
话未说完,被沈时忱轻声打断,“这些我还不急,过两年再说吧。”
老爷子捋了捋胡须,“不管你现在身边有没有人,可爷爷希望你明白,你该做什么样的事情,又该娶什么样的人。”
沈时忱脸色一沉,随即又恢复如常,笑得温和,“爷爷,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