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情话。”
得,徐荼好难得平缓的一颗心越发活跃,愣是把自己的头转向窗外,用手堵住耳朵,做了个不听不听的示意,这才让徐又焉笑着,把精力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等好难得平复下来,徐荼猛的意识到。
什么时候他俩这对话跟小两口一样了!未免也太亲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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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荼还是应了沈凌的邀约。
一来此前见面时,徐荼便应下要请他吃饭,更何况他们俩的事情复杂,彼此都揣着别样的心思,总要想个折中的办法解决。二来受沈浓所托,来打听打听她所谓的大妈家对她和倪匡生订婚这件事情的看法。
地方是徐荼订的。
海城一顶一的法餐。
不论是放眼望去可以囊括整个城市和江面的璀璨夜景,还是优雅的管弦乐队驻场,都徒增了不浅的浪漫色调。
她特意换了身不论是价位还是造型都分外契合的连衣短裙,在高跟鞋和矮靴之间纠结了数秒后,果断放弃了更好看的高跟鞋,穿了双黑色的平底短靴。
不是那么匹配,却胜在舒适。
没有过分提前也没有迟到。
比约定的时间刚好早了五分钟抵达。
沈凌已经坐在了那里,手指敲击着屏幕,不知道在跟谁聊着些什么。
徐荼远远看过去,倒还是上次见他的模样。
无框眼镜,浅色衬衣,西装被侍从收走,熨帖的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像是微微做了造型,头发带着卷,眼窝也被勾勒出了弧度,只是人看起来还是那副斯文温柔的模样。
徐荼端详了数秒,这才带着笑的走上前去,“让你等了,不好意思。”
沈凌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下,抬眸看到是徐荼,这才把椅子一撤,起身。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徐小姐坐。”
“好,”徐荼笑着落座,示意了一下侍卫准备备餐。
这家店是预约制,为了确保食材的新鲜,必须要提前三天预定菜品,确保可以在开餐前3小时,食材送达,再进行处理。
徐荼最早还是跟徐又焉来过这家店。
作为她十七岁的生日庆祝场地。
一开始只觉得食物本味明显,比惯常的法餐厅鲜一些,听到制作流程,不由得啧了啧舌,“徐又焉,我还以为以你的风格,会直接飞去食物本源地去吃,省的运输的过程了。”
“好,暑假带你去吃。”
徐荼摇了摇手指头,“我的舌头实在不够精细,品不出这其中的精华,若是哪天我请别人来吃这家餐厅,或许是我做作的恋爱了。”
现在想想,她已经记不得当时徐又焉的神情。
可这话却命中了。
虽不是恋爱,但到底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孙载怡给她列的餐厅清单她扫了一圈,最终还是定在了这里。
味道不一定是顶好的,但一定是一个有诚意,不出错的地方。
沈凌的笑一直挂在嘴边。
“之前听说了徐老爷子的事情,感觉以我的身份,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唐突,又怕你心里难过,没有心情去考虑男女之情,所以才拖了这么久,从付坤那里听说你要回来,这才斗胆约了一下。”
徐荼也挂着笑,“之前确实比较忙,爷爷的事情,酒店的事情,好在现在解决了大半,我就回到海城来偷闲了。”
“偷闲好,若是徐小姐最近不忙,不如我带你出去逛一逛,春末夏初,很适合踏青。”
沈凌总有这么一种文气在身上,说起话来平和,让人如沐春风。
徐荼不由的把他在心里和徐又焉对比了一下。
若是不曾遇到过他,沈凌一定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当下应着,“好,先谢过沈先生了。”
“我的荣幸。”
而后的一顿饭吃的愉悦。
沈凌问了问她关于幔京酒店的事情,徐荼捡着不重要的说,强调了自己没太有的管理能力。
“比我设想中要复杂不少,我做不了这样的事情,就怕交给我,钱没赚到,酒店全部赔进去,爷爷托梦都会骂我的。”
这话说的娇俏,惹得沈凌笑得宠溺。
“徐老爷子那么宠你,一定不会介意。”
徐荼就这他这句话,吃了口白松露淡口烟熏薄切火腿,不由的扁了扁嘴,果然山猪吃不来细糠,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能适应这种所谓精致菜品的味道。
叉子放下,喝了口红酒。
“我听说沈浓要订婚了,是很好的事情。”
沈凌故作惊讶的问道:“你和我妹妹认识?”
“对,我们是赫尔辛基大学的同学。”
徐荼没有戳破他。
她相信,沈凌早就把她能公开的信息全部调查清楚,不可能不知道她和沈浓就读同一所学校。
只不过,他可能并不知道,她们的关系会如此亲厚。
“我们还真是缘分,”他笑着,“家里会稍微操心一点,倪先生毕竟家世比较大,小浓性子娇气,这些年被家里养的,小姐脾气也比较重,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母亲都会教导她一些。”
徐荼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倪家的确家底丰富,只不过听说倪先生还有个孩子,我在学校时候接触过几次她,不像是会给人做后妈的人。”
沈凌苦笑了一下,“让徐小姐见笑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小姑娘主意正,非要嫁过去,我和妈妈劝过的。”
这话说的,明显和沈浓的反馈相互矛盾。
原来沈家对外是这么界定这次联姻的。
徐荼心底冷笑了一下,却并未表现在脸上,而后话题一转,两个人又聊了些旁的无伤大雅的内容。
一顿饭毕,徐荼一直在边缘打圈,始终没有聊到感情。
沈凌多少有些沉不住气。
两个人走出餐厅,沈凌绅士的就打算把徐荼往车上引。
“我送徐小姐回家好了。”
“不麻烦沈先生了,”徐荼笑着拒绝了他,“司机在车上,哦对了。”
她站定,握着手包,浅笑嫣嫣。
“沈先生应该知道,我本就不是徐家的孩子,爷爷心疼我,将我收养,现在爷爷去世,按照他老人家的遗嘱要求,我会改回本姓,落回到奶奶陈灵荷的名下,我想,我们目前的关系,还是需要告知一下沈先生。”
说完,蒋毅恰到好处的把车听到了她的身前。
徐荼笑着挥手坐进了车里,却能从后视镜中,看到沈凌陡然惨白的脸。
第四十四章
从京市回来后,徐荼先是和孙载怡去了一趟荣和堂。
她衣柜里那些动辄五位数起的成衣和五颜六色的各类冲锋衣都无法满足她的上班需求。
必须从上到下全部置换。
用孙载怡的话说,“你的定位既然是管培生,肯定会从最基础工作做起,置装费的预算就必须控制在单件三位数,全套四位数封顶,不过曼甯酒店的定位摆在这里,几个五位数的包包凸显家境,可以不让人小瞧了你。”
明明没上过几天班,理论却是一套一套的。
徐荼倒是没太介意服装的价格。
衣服总大差不差,没有标志,旁人也就不知道你是商场专柜的货品还是淘宝随意购买的通勤装。
衣服和鞋包的价值是身份给予的,而非真是的物品价格。
她若是给自己立个穷人家的人设,只怕拎个铂金去,都有人问她要高A的购买链接。
但也还是参考了孙载怡的意见。
荣和堂胜在大,各种价位一应俱全。
两个人逛了足足一天,洋洋洒洒买了七八个大包,放眼望去,全都是单一色系的西装和款式相差无几的白衬衣。
不由得相视一笑。
孙载怡揶揄她,“还不如让容姨给你一口气做上二十件,你啊,就是不会享受你姓氏的福利。”
容姨是徐家的老裁缝。
小到刚出生的小宝宝,大到以前徐延国参加正式活动的中山装,都是容姨亲自做的。
比起商场里精致华美的成衣,徐延国和徐又焉爷孙俩都偏爱这种裁量得当的自家手作,只不过徐又焉因为工作需要,部分款式还是需要米兰的老师傅手作,因而这些年,容姨也算是半退休的状态。
“容姨都快七十了,稔针都已经不行了,我何苦折腾她老人家,再说了,”徐荼一顿,从包里抽了个东西出来,在孙载怡面前一闪。
孙载怡皱着眉看她跟耍宝似的,“你在逗我玩吗徐小五。”
“没有,”徐荼这次把东西规整的放在掌心里,递给了孙载怡。
是一张她的身份证。
只不过姓名一栏,赫然显示着“陈荼”。
“卧槽,这是什么个情况,你被四哥给踢出家门了?”
“滚滚滚,”这话听的徐荼不乐意,把身份证收了回来,“爷爷的遗愿,希望我改姓陈,落在一个故去的奶奶名下。”
孙载怡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这多好啊,你和四哥就不用当苦命鸳鸯了。”
徐荼觉得自己可以找个胶带把孙载怡的嘴给封上了。
“话说,我还以为徐老爷子一生刚正不阿,不会搞这种婚外情,私生子一类的事情,你不会真的就是你爷爷和那个什么奶奶的孩子吧。”
徐荼哭笑不得,“陈奶奶去世的时候已经七十多岁,我那时候还不到十岁。而且爷爷和她是晚年自由恋爱,不存在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