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许岸能够劝慰或者多说的事情,她给沈蛮添满了酒。
“我特别能理解他前妻,我爸当年也是这样,找了个小姑娘,抛下我们娘俩,我缺爱啊,不然我找老贾干嘛,我不能让那个小姑娘变成第二个我。”
“我和老贾什么关系,你情我愿的关系,现在我不愿意了,我就退出好了。”
许岸想了想,柔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走个屁,”沈蛮要站起来,但人晃悠悠的,许岸连忙上去扶了一把,她就把自己靠在围栏前,看着北青绚烂的夜景,“要不说男人不是个东西,老贾想齐人之福,老婆孩子在身边,还想占着我,呸!”
许岸没想到老贾会这样。
平日里接触不多,话也不多,但从沈蛮的描述中,他对她很好,大到学艺术的高额学费,小到晚上她想吃的宵夜,他都负担着。
沈蛮以前得罪了人,最后也都是老贾替她摆平的,所以她才一头扎进去,爱的无法自拔。
想来说了很多非她不可的话,也说了很多只爱她的话。
男人的深情比草贱,许岸敛着眸,到底说了句不符合她处境的话。
“小蛮,老贾不值得。”
再回过头来,沈蛮眼睛里就满是泪水,那么洒脱恣意的姑娘,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我知道,但我就想再试试,万一呐。”
万一我们情比金坚,扛过了这一段。
万一他良心发现,三年后,会彻底理清和前妻的关系。
万一……
感情里的万一越多,女生受的伤就越多。
许岸呼了一口气,给沈蛮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也满杯。
手持着,碰了沈蛮的杯。
勾唇看着今晚残缺的月亮,轻声说道:“敬莫须有的爱情。”
沈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许岸,你才十九岁,陆先生待你极好,也不像老贾,有前妻女儿的牵绊,你们是爱情的。”
是嘛?
许岸本想回一句谁知道那,转眸就看到有人从楼下走了上来。
笔挺修长,风衣落在小腿处,恰到好处的距离,随风散起角,还裹挟着一抹风尘仆仆,归心似箭似的情绪。
看着她,眼底是化不尽的温柔。
许岸的话就咽了回去。
她和沈蛮又有什么不同。
也不过都是贪恋这份温暖罢了。
迎着陆临意,扬了张笑脸。
陆先生把小姑娘拉进怀里,手拂过她的脸颊,冰凉凉的。
“冷吗?”
“不冷,挺有趣的。”她偎在他的怀里,喝了酒,微醺上头,那抹若有似无得香气萦绕着她,许岸就越发的依恋。
手臂紧了紧。
“还喝吗?”
许岸摇了摇头,在他怀里,像是小猫蹭痒,扫来扫去。
人被牵着回了家。
许是许久未见,许是都喝了酒。
她身上是甜腻的香槟味,而他的是可以想到的高度数白酒。
混杂在口腔中的薄荷味,皮肤中的奇楠香。
陆临意在这件事情上一贯的游刃有余,拿捏自如,就算是最紧绷的时刻,也从来都是克制着,看着许岸的情绪,再释放自己。
这次却有些不同。
侵略性的吻袭来,从唇向下,所到之处让许岸抖软战栗。
她被摁压在那张偌大的红木书桌上,迷失了所有的意志。
陆临意有些失态。
多少狠了些,许岸本就白皙的皮肤上,落了数十个红色的印记。
难消。
虽是十月,室内的温度却恒定,猛地运动过度,两个人都浮了一层薄汗。
许岸人迷糊着,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看着陆临意洗完澡,拿了浴巾过来替她清理,也哼哼唧唧的不让动。
嘴里嘟哝着,“男女授受不亲。”
惹人生笑。
到底还是怕她生病,被陆临意抱着,趴在浴缸里,被陆先生亲自给洗了个澡。
这般行径,许岸心里明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却也不想乖巧。
任由他仔仔细细,涂抹浴液,而后一点点冲洗干净,最后用浴巾包裹着她,抱上了床。
从未有人这样待过她。
这一晚上憋着的所有气也好,爱也好,好像都在这些温柔的细节中,散了大半。
许岸是真的累。
军训了一个月,因为会操又临时加练,现如今躺会到陆临意的那张大床上,不多时就沉睡了过去。
安静柔和,呼吸绵长,人小小的一只,仅占了床边的一角。
让他不由得,把人搂进了怀里。
他听到了她的那句,“敬莫须有的爱情。”
小姑娘敏感多思,让人徒增怜惜。
陆临意唇落在她的额上,竟然第一次生出了些若是这辈子就这样,算得上是幸福的念想。
今晚的家宴,意料之内的各怀心思。
唯一让陆临意意外的,是他的母亲谈艳玲。
在过往的二十七年的,陆临意对她的印象都淡,早些年她跟随父亲下放地方,缺了他成长中最关键的几年,后来回到北青,陆国忠斡旋于政/治中,整日的不回家。
她先是礼佛,后来做公益,再后来心态崩溃,几度抑郁,在医院住了不短的时间。
出来后人倒是换了种心态,平和温润,成了人人都会夸两句的模范妻子。
陆家的家规有趣,长辈生病,小辈无需床前尽孝,家里有佣人和看护,陆老爷子眼中,人身□□,都不及珍惜时间奔前途来得重要。
因而那几年陆临意虽是看着她崩溃大哭,却也鲜少做些什么。
今晚的话题,毫无意外的会落到许岸身上。
陆家长子在烟斋养了个小姑娘的事情,圈子里算不得秘密。
他今天更是去青大接人,消息很快就传回到了家里。
陆瑶甫一到家就给他发了信息。
么妹:【小叔知道了小嫂子的事情,很生气。】
再生气,也无外乎是骂他几句。
儒意集团这几年发展平稳,陆国忠就算是要教训他,也要掂量掂量儿子的力量。
更别说爷爷,年岁渐长,手伸的再长,也有伸不动的一天。
小丫头年轻,他靠的起。
却不曾想,谈艳玲在酒桌上,递了杯酒。
“小姑娘无父无母,亲人不在,临意,你若是没法给人个交代,就别吊着,就算是能给人家个交代,你问过小姑娘,愿意跟你过这种明争暗斗,牵肠挂肚的生活吗?”
“你能接受十年二十年后,她还是这般纯粹稚气,需要你去呵护的状态吗?若是她一改柔弱,独当一面,你又是否会觉得,她不是你心中喜欢的那个姑娘了。”
“妈不是让你分开,只是如果重新可以选择,我不过这样的生活。
第38章 肖想
国庆人多。
单单是北青市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早上还未清醒,外面已经有钻进胡同来拍照打卡的人儿。
许岸睡得迷迷糊糊,强撑着爬起来洗漱换衣。
兰姨过来说, 陆先生今天有接待,每逢大节的第一天,总有领导要去公司视察。
许岸应着, 挑了油酥茶喝了两口。
昨晚宿醉后剧烈运动, 头疼身乏,尚未缓过劲来。
恹恹的坐在湖边的摇椅上, 看着被圈养在人工湖里的天鹅, 也不知道它们是否喜欢这样的生活。
班级群里, 有导员发的课表和新课预习方向。
许岸点开, 认真看完, 又关上。
高三过了两年,还是让自己喘口气来得好些。
可好像骨子里基因叫嚣着, 到底还是躺的不安心, 爬起来去找了新书,窝在摇椅里安静读着。
院子外面的声音越发吵。
许岸听到有人嚷着。
“靠, 什么人能住这种院子啊,几个亿?”
“这明显有钱都买不到的, 你祖上不冒青烟,这辈子没机会。”
“哪怕买不到, 能进去住一晚上也行,试试有钱人的生活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