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曳看向道路尽头，“他们回来了。”
　　闻祈京和秦雨诺之间隔了些距离，秦雨诺眼睛红红的，一副哭过的模样。
　　她狠狠瞪了姜昭一眼，许秋曳立马放下酒杯，上前安慰她。
　　闻祈京走到姜昭身边，盯着她的眼睛，观察姜昭眼底的情绪。
　　他解释道：“秦雨诺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不过一直以来，我都只把她当妹妹。”
　　姜昭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细细掰扯，没有意义，难道要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提前跟她说过这件事吗，还是质问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跟对方说清楚？
　　该动的情绪她不动，但该要的补偿她一个也不会少。
　　姜昭低头，避开他的注视，没有说话。
　　“生气了？”
　　“谁生气了？”她小声嘟囔一句：“明明是吃醋了好不好？”
　　声音不大不小，被闻祈京听了个正着，他勾了勾唇：“那宝宝说要我怎么办？”
　　她这才看向闻祈京：“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你要哄我……”她对着闻祈京撒娇：“你哄哄就好啦。”
　　闻祈京心一软，眼底浮上一抹柔情。
　　服务员用小推车呈上今晚用来烧烤的食材，身后跟着的两人给先前拼好的烧烤架里放上木炭，姚远全程都在旁边监工，他吆喝着：“我说少爷小姐们，你们别跟那小区里的绿化带一样行不，一撮一撮扎堆站着。别聊了，吃饭了。”
　　闻祈京止住话题，牵起姜昭的手，“走吧，先去吃饭，回家——”他垂眸一笑：“慢慢哄宝宝。”
　　薛正凯出去抽了根烟，回来时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姜昭冷不丁撞上他的眼神，便快速移开了视线。
　　薛正凯说道：“还有个人没到，不过他说不用等他。”
　　“还有个人？谁啊？”姚远有些惊讶：“难道是清音那丫头？不会呀，她说她今天有事走不开的。”
　　闻祈京看了眼薛正凯，一下就猜到了他说的是谁，“祁同说他今晚要来？”
　　薛正凯点点头。
　　祁同……又是这个名字，还没待姜昭思考这个人究竟会是谁时，主人公便先一步出场了。
　　“看来我来的刚好这不是？”一股子带着京腔的声音突然想起。
　　祁同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里面是件无袖T恤，领口宽大，能看清他苍白的肌肤和锁骨。
　　姜昭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却被他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晃了下眼，随后便是他的眼神……姜昭愣了下，他在看她……？
　　再回神看去，祁同早已看向了别人，让姜昭以为刚刚不过是个错觉。
　　“我还以为是谁要来，原来是祁哥你啊！”
　　“可不是来得刚好，瞧瞧这些，都是我亲手准备好的。”
　　姚远很自来熟，几句话便将场子热了起来。
　　“你来了就好，我们也才刚准备开始。”许秋曳眸光投向他，态度亲昵。
　　姜昭记下这个细节，许秋曳显然是这些人里最大的、姐姐般的存在，其他人对她多少都带了些尊重，可她竟然主动为祁同说话，是利益因素还是感情因素？


第22章 社交
　　闻祈京递来一根烤好的菠萝牛肉串，姜昭接过后，他又递来几张纸。
　　这么简单的互动也被有心人收入眼中，姜昭低垂着头，小口小口吃着，用纸巾托在下面防止弄脏了衣服。
　　姜昭不明白秦雨诺为什么一直盯着她不放，她不信闻祈京这么多年就没和别人在一起过。如果他之前和别人也谈过，那又有什么好一直盯着她的，要么早就认清了他们关系的本质，要么……相信她和闻祈京迟早会分手，而他俩会在家里的安排下，商业联姻。
　　祁同站起身，他走到烧烤炉旁，“我烤会儿，你俩休息去吧。”
　　姚远身上就穿了个简单的衬衫，那件圣罗兰当季高定外套早就被他脱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了，他可不想弄脏了自己的爱衣或是弄上了一身烧烤味。
　　他夸道：“还是祁哥人好，阿京就顾着谈恋爱去了。”
　　祁同接过姚远手里的烤串，单眼皮懒懒一压，随口一问：“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知道，应该就这几天吧，毕竟上一次吃饭时这两人还没什么接触呢。”
　　“这么说上次吃饭是你们第一次见到她？”
　　“姜昭？是呀。”
　　祁同止住了话题，他扫了眼推车里一排排摆好的食材，“没有蘑菇吗？”
　　“蘑菇？没人爱吃那玩意啊。”
　　“我爱吃，你俩谁去叫人上几份。”
　　孟泽铎立刻放下了手里翻转的动作，“我去吧。”
　　“那我也去休息会，祁哥这就交给你了！”姚远紧接着道。
　　“嗯。”
　　见他俩走了，许秋曳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祁同旁边。
　　“秋曳姐。”
　　祁同不是多话的人，打了个招呼后就没再出声。
　　许秋曳安安静静帮忙了一会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
　　“不确定。”
　　“那京城最近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许秋曳问一句，祁同答一句，但一句也不多说。
　　许秋曳张了张嘴，半晌，还是问出了口：“那……他呢？”
　　“他最近怎么样？”
　　“他还能有什么事不成？”祁同头也没抬，一边给口蘑、平菇、香菇等等蘑菇上撒调料一边漫不经心说道，“秋曳姐，你想问什么就直问吧。”
　　许秋曳能做到今天这个位子上，自身能力与手腕无疑都很出色，只是在面对记忆中那位耀眼的学长时，难免有些滤镜。
　　斟酌几分，她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开口问道：“这一年里，他身边出现过别的……什么人吗？”
　　祁同的动作顿了一下，“你问我，抱歉，我对他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取出一个餐盘装上烤好的食物，走之前对许秋曳说了一句话，“喜欢就主动点，别等错过了再追悔莫及。你等了他那么多年，却一句话不说，难道指望他能自己猜出来吗？
　　说罢，祁同转身离去，留下许秋曳内心苦涩不已。
　　她难道不想吗，可她的家风和教养让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许秋曳根正苗红，她爸和身为大学教授的她妈相濡以沫了一辈子，她有着自己的骄傲。
　　正因此，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当年看见、听见的一切都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祁同端上来两个餐盘，一盘放在了左边，一盘放在了右边。
　　好巧不巧，盛着蘑菇的那盘就被摆在了姜昭面前，美食就摆在面前哪还有抵抗力，她一不留神就吃了好几串。
　　“你喜欢吃蘑菇？”闻祈京瞧她一会功夫面前就多了好几根签子，他之前递给她的烤肉她可是吃了老半天。
　　姜昭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嗯，喜欢吃。”
　　“我倒是想起来了，”闻祈京眸底掠过一抹笑意：“记得第一次给你做饭，逛超市的时候你就直接拿了一盒口蘑。”
　　“这点小细节你还记得呀？”
　　“那当然了，和你有关的事情怎么会忘？”
　　“注意影响注意影响啊——某些人别光顾着说悄悄话了！”
　　姚远说话时，许秋曳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至此，今晚来吃饭的人就齐聚在一张桌子上了。
　　之后便是各种话题的聊天，从身边的共友到最近的新闻政策，期间有人问了闻祈京一句他前段时间买入的期货如何了，他没细说，只说最近没怎么盯盘。
　　姜昭全程都是聆听的状态，她毕竟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难免会跟不上他们的话题，还不如沉默。
　　也是通过他们对话，她才知道原来许秋曳是组织部的，她之前的感觉是对的。
　　姜昭暗暗咋舌，他们当中竟然有人从z，而且还在被称为tz内“人事部”的组织部里。
　　“我才发现在座的除了我，全是高材生。”姚远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孟泽铎：“知道你还说出来？”
　　“不是，早知道我就出去镀个金再回来了。”
　　“你现在去也不晚啊，待个几年回来不就成海归高材生了？”
　　姚远满不在乎：“我就是这么一说，谁稀罕那头衔？有那时间，不如跟我爸后面学习两年。”
　　“大环境在变，你就是开厂的，现在也要有科学技术。”
　　“我有没有不重要，我能雇到有科学技术的就行了。z国人的传统观念和思维逻辑在外可学不到，我只要跟叔叔他们搞好关系，就不愁拿不到单子。”
　　姜昭听着，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她过去是希望能出国留学的，有钱人也都爱送自己的子女出国，现在想来其实选择哪一条路都有它自己的优势。
　　姚远将目光投向祁同：“对了，我想起来了，祁哥你之前上Q大的时候，不是也打算后面出国读两年么，后来怎么没去？”
　　Q大？！姜昭手猛地一抖。
　　在浓稠夜色的渲染下，他一张苍白的脸平添了几分阴郁，祁同不急不缓敲了两下桌面，似在回想，他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单纯的不想去了。”
　　姜昭心跳得厉害，出于心虚或是别的什么，她偷偷看了祁同一眼，可好巧不巧，被他抓了个正着。
　　“我想去下卫生间。”她突然对闻祈京说道。
　　闻祈京将注意力转回到姜昭身上：“那我陪你，这边你不熟。”
　　“不用了，我问服务员就好。”
　　姜昭背对着他们，甚至不敢回头看一下，她总觉得身后有道目光格外强烈。
　　她匆匆赶到卫生间，一颗心跳得飞快，久久不能平静。
　　姜昭解锁手机，快速翻出之前那个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
　　“帮我查个人，特别是他上大学时的信息，越快越好，钱我可以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