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香颔首,配合他:“也对,可能厉害的服装设计师眼光就是比我们普通人高一点?”
朱骏享受着妻子的按摩,舒服地闭眼,“那肯定啊,看你妹妹就知道了,这么些年也没给公司设计出几件像样的衣服,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把她辞掉了。”
孟兰香按摩更卖力了,语气娇媚,在他耳朵上低语了几句,把朱骏哄得满面红光,什么烦恼都抛之脑后了。
谢琼这边,严豫发现小贼就是工厂的梁晓芬,立刻打电话给她汇报,谢琼害怕辞掉梁晓芬会打草惊蛇,让朱骏知道了她整个计划,想了想决定先让严豫盯着梁晓芬的动静,观察她还会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人心不足蛇吞象,梁晓芬得了便宜,后来还想再卖两张,又找过孟桂香一次,孟桂香这次理都没理她,专心投入到工作中,准备八月底的秋季上新,其中强仁服装厂上新的十六款新衣服,有一半的款式都是从谢琼那偷来的,孟桂香有想过适当进行修改或者换个颜色,起码让抄袭不那么明显,后来试了好几款,最终还是发现谢琼给出的设计稿效果是最好的,换个色,给衣服增添配饰或削短领子,都会让效果大打折扣。
这时她不得不佩服谢琼,她的设计就是有种能把简单的线条,颜色以及配饰发挥到最大效果的魔力,看的时候你会觉得这种简单的设计我也会,但当你真正想学她的风格,试着去做的时候,才发现难如登天。
更可怕的是,她非常高产,产出极快。
琢玉服饰的秋装按照计划是八月底上市,谢琼强行提前到了八月中旬,八月的平州市依然很热,外面最低温度都达到了二十七度,消费者对秋装的购买欲望并不高,更青睐的还是琢玉服饰的夏装,但因为琢玉服饰的所有衣服都有单独的货架,夏装的热度又居高不下,消费者自然而然关注到了今年琢玉服饰的秋装,喜欢的顺手就买了,就算不买,也都关注到了新款。
有了夏装的成功,琢玉服饰的秋装想在任何一家店铺上架,非常容易谈下来。
朱骏自以为胜券在握,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琢玉服饰的秋装已经一夜之间铺满了街头巷尾的各个服装店,其中没有任何一款是荷叶边,朱骏这才意识到被谢琼设计了,可这时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仓库里堆了两万多件秋装几乎全成了废料,这些衣服都是直接照搬谢琼的设计。
夏装的时候,琢玉服饰的铺货量还没这么大,等到了秋装,到了恐怖的程度,大面积的铺货,成功让这些设计无形中刻上了琢玉服饰的名字。
朱骏损失惨重,只好咬着牙打半价卖,一样的面料,收购的店主也不愿意买,反而看到第一眼就说这不是琢玉服饰的衣服吗?
朱骏气得吐血,仓库里两万多件货堆积着卖不出去,只能自己搭上运输费运到外地服装店卖,别的款式还好,或多或少都能卖出去,唯独被他寄予厚望,强烈推荐进行生产的荷叶边衬衫,怎么都卖不动,兜兜转转,还剩下四千多件堆积在厂里的仓库,总共损失了七万多块。
这几年为了跟卓越服饰竞争,朱骏没少在设计上花钱,然而他比起赚的亏的更多,加上做服装代加工利润又微薄,经历过跟谢琼的这一战,一下子没了他三年的家底。
抄袭的名声又远播,强仁服装厂近五年内是蹦达不起来了,只能做做代加工维持生意勉强活着。
八月底,跟强仁服装厂的抄袭战役正式落下帷幕,梅利民处理了偷窃的梁晓芬,交给警察处理,在厂里接连开展了几场保密教育工作,给所有职工涨薪的同时重新签订合同,合同里加上保密条款,约束到每一位员工。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谢琼获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成功在平州市站稳了脚跟,谢珺也收到了来自人大的录取通知书,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她最终在专业上选择了法学,原因也很简单,暑假在电视上看到了一部有关律师的电视剧,觉得太酷了,深受启发,也想学法律。
八月的最后两天,谢珺北上求学,伴随着轰轰的火车声,正式远离家人和熟悉的油田,开启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事业上欣欣向荣,谢琼在家庭生活上却迎来了一波小挑战,快一岁半的赵敏祯,忽然进入了神奇的叛逆期,生气尖叫的频率增加了,像个小地雷一样在家中到处引爆,无论大人说什么都喜欢反着来,你说吃饭她偏不吃,你让坐下她就要站着,你说该睡觉了她就要睁着眼。
自主意识也更加强烈,不再是以前可以随便糊弄的小孩,白天没玩够绝对不上床睡觉,自己在看书或者玩玩具的时候,大人不小心打扰到就会生气叉腰,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凶得很。
占有欲也变强了,自己的东西哪怕是爸妈也不能随便乱动,喜欢的南瓜馒头,吃不完每个也要咬一口,宣示主权。
苏永红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一天早上没来上班,谢琼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说是发烧在家休息,她表示理解,多给她放了两天假。
苏永红没法照顾,谢琼只好当天带着赵敏祯去上班,去公司害怕打扰到大家上班,索性去了圆月服装店,查看上个月琢玉服饰的销售情况。
薛红雁是第一次见赵敏祯,蹲下来伸手想抱她,被赵敏祯傲娇躲开了,小姑娘撅着嘴,还在因为妈妈不让她骑自行车而生气。
薛红雁丝毫也不介意,笑着夸,“你家这女孩有性格啊。”
赵敏祯看着她,表情警惕。
薛红雁问道:“多大了?”
服装店客人多衣服也多,谢琼不敢放女儿随便在服装店乱跑,手一直牵着她,温声回答:“一岁零五个月,今天阿姨休息,我带她来上班。”
薛红雁秒懂,无奈摇摇头:“正是淘气的时候啊,我儿子现在二岁了还在这个阶段,现在养孩子可太难了,我家阿姨也换了好几个了。”
两人走进办公室,门一关,在征得薛红雁同意后,谢琼终于可以放心松开手,赵敏祯也在办公室撒欢玩了起来,到处探索。
薛红雁在办公桌前坐下,从一堆文件里找琢玉服饰的报表,忽然想起一个事,好奇问她:“对了,琢玉现在还是在跟富溪的布料行合作吗?”
“一半一半,有些渠道由他们去订购比较方便,我们毕竟是私企。”
谢琼想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事关面料采购,忙追问道:“怎么了?”
薛红雁低声道:“从熟悉的朋友那听到了一点风声,据说布料行年后要进行大改革,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年后无面料可用。”
第59章 住房改革
薛红雁接着说:“内部怎么改,太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搬迁是肯定的,富溪商场那地段有多好你也知道,现在服装市场发展起来了,种类繁多价格还便宜,自己找裁缝制衣的需求就没那么高了,布料行经济效益不好肯定不能让他们还继续待在二楼做生意。”
“前两年咱们这西街不是有家裁缝铺吗?叫什么精城,刚开始生意也很好,现在也倒闭了。”
谢琼记得这家裁缝铺,开业那几天她去看过,当时她心里还羡慕过店主能开一家这么气派的裁缝铺,世事无常,没想到开了不到两年就倒闭了,她叹了口气,“布料行会搬到哪里?”
薛红雁答道:“可能去城东的商贸市场吧,总之你早做打算。”
谢琼刚开始做生意,无论是经验还是人脉都远不如薛红雁,从她这里学到了很多,她语气真诚,笑道:“我记住了,谢谢提醒。”
“咱们俩之间客气啥,互帮互助嘛。”
两人聊天的过程中,薛红雁也找到了琢玉服饰的销售业务表,递给她:“在这,八月份你们的秋装销量一般,不过这几天天气有点冷了,销量有抬头的架势。”
“再过一周我们店里的夏装就准备全部下架了,你们的第三批秋装是下周五送过来对吧?”
谢琼点了点头,“对,下周五,现在已经投入生产了。”
她又问道:“你店里还剩多少我们琢玉服饰的夏装没卖完?”
薛红雁想了想回答:“三四百件吧,也没多少,最后一周了我打算做点夏季促销清仓活动,打下折,应该能卖完。”
“你慢慢看,我去外面。”
谢琼不担心她的营业能力,待她离开后,确认赵敏祯在自己视线里玩,翻开了记着琢玉服饰销售额的笔记本,看了没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赵敏祯没声了,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谢琼猛地回过头,发现找不到赵敏祯了,她一瞬间吓得心都停了,急忙站起身,六神无主找了起来,一边找一边喊:“春雨,乖乖,你在哪呢?”
“别吓妈妈。”
薛红雁办公室的门很高,走之前带上了锁,依赵敏祯的身高完全打不开,谢琼确认女儿应该还在这间办公室里面,焦急喊起她的大名,声调也拔高了几分:“赵敏祯,别玩捉迷藏了,快出来。”
这时她注意到墙角的晾衣架动了一下,掀开遮挡的衣服,背后藏着的女儿全身完好无损,谢琼终于松了一口气,把赵敏祯抱了出来,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她抱着女儿坐在自己腿上,指着她刚刚躲藏的地方,温柔问道:“你躲在那里干嘛?”
赵敏祯举起手,兴奋喊道:“鸟。”
谢琼这才注意到是挂在晾衣架上的衣服上绘制了一只鸟,懊恼拍了拍脸,“妈真是太不称职了。”
赵敏祯抬头望她,咦了声,靠在她怀里,脸贴着妈妈的胸口。
怀里小小的一团,谢琼心软软,想到早上的事情,她没想到苏永红今天会请假,今天是第一次带赵敏祯去上班,然而就在她准备把女儿放进婴儿安全椅中时,赵敏祯忽然来了脾气,挣扎着不上车。
谢琼一开始以为她觉得椅子不舒服太颠簸,耐心哄了半天,又上楼找了床软被子铺到椅子上,折腾到最后发现赵敏祯竟然是想自己骑自行车,谢琼没辙了,出门是八点半,现在都过去一个小时了还没出小区,她实在等不及了,强硬把女儿塞到婴儿椅子里面,一路骑到了圆月服装店,赵敏祯哭了一段路才停,见到薛红雁的时候还在生她的气。
谢琼揉揉女儿的头发,“不生气了?刚才来的路上妈不让你骑自行车,是因为你这个年纪真的不能骑,而且咱家的自行车比你高很多,你骑着不安全,等你长到四五岁了,到时妈再送你一辆小的自行车专门给你骑好不好?”
赵敏祯重复:“车车。”
说这话时她眼睛还在看着谢琼,说完注意力就背书桌上的白色闹钟吸引了,急切想从妈妈怀中挣脱,伸手要去够闹钟。
谢琼手拦着不让她拿,赵敏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乖了不到三分钟又开始闹了,鲤鱼打挺式在妈妈怀中扑腾。
谢琼意识到带着孩子,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完全没办法专心工作,索性也给自己休一上午的假,跟薛红雁说了声,暂时先把账本放下了,带着赵敏祯去逛街,为了转移也是消耗赵敏祯的精力,谢琼买了三盒需要自己动手才能玩的玩具,中午母女俩在附近的饭馆吃了鸡汤面。
下午一点开始,是赵敏祯的午睡时间,谢琼把女儿带到了公司,安置在她的办公室,看她睡熟了,谢琼终于脱身出来可以处理一些工作,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下意识去看女儿睡觉的沙发,看到她竟然已经醒了,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眨巴着大眼睛,茫然看着她。
谢琼笑着走了过去,“什么时候醒的?”
赵敏祯可怜兮兮抱住她,嘤咛两声,“妈妈。”
谢琼抱起女儿,打开桌子上的背包,拿出赵敏祯专属的小水杯,倒了点温水,喂给她喝,“渴了吧,喝点水,喝完水我们吃蛋卷好不好?”
赵敏祯抱着水杯吸了两大口,点点头,眼睛好奇看着妈妈的办公室,迫不及待从她怀里下来,这看看那看看,这摸摸那摸摸,人虽小,脚步一点不慢。
在自己的办公室,谢琼也不用担心女儿会弄坏什么东西,放心让她探索,零食,水,玩具都给赵敏祯准备好了,笑着说:“想看什么随便看,边吃边玩吧。”
谢琼的办公室陈设非常简单,赵敏祯又是刚睡醒,逛了没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坐在地上吃了一会儿蛋卷,开始玩玩具。
谢琼还记着薛红雁的话,喊来了负责采购的张毅龙谈话,张毅龙进来看到赵敏祯,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声。
谢琼道:“没事,不用在意她,我们谈我们的。”
张毅龙拉开椅子坐下,点点头,“您说。”
谢琼问道:“我得到消息说布料行要搬迁,你最近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张毅龙回答:“我确实听他们员工说起过搬迁的事情,不过因为最终的政策还没下来,他们内部反对这个决定的人也比较多,我想着可能会有变故,打算等下周问清楚了再跟您汇报。”
“搬迁影响不大。”
谢琼更关注另一件事,又问他:“咱们公司现在的业务能脱离布料行单独订购吗?”
张毅龙神情为难,“可以是可以,就是时间和经济成本会增加不少,而且需要频繁出差,现在采购只有我和魏新源,完全忙不过来啊。”
魏新源是谢琼上个月刚招进来的员工,也负责采购。
谢琼轻声道:“人手方面我会想办法,再招两个人,你近期准备准备,平时就数你跟他们接触最频繁了,他们也跟你熟,闲聊时尽量多从布料行那套点内部消息,咱们也好早点脱离布料行单独进行采购,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张毅龙点头答应。
谢琼提醒他:“布料行眼下比较动荡,正是挖掘人才的好时候,聊天的时候你随口问问,看看有没有愿意来我们公司工作的,待遇方面我承诺不会比在布料行不会差。”
张毅龙眼睛一亮,“好的。”
谢琼笑道:“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工作吧。”
张毅龙走了出去,谢琼站起来,看赵敏祯在拼积木,陪她玩了一会儿,工作到六点下班回家。
接下来两天,谢琼每天都带着赵敏祯上班,直到苏永红身体恢复重新回来照顾,夫妻俩慢慢摸清了赵敏祯的脾气,耐心等她度过这段秩序期。
秋装虽然上市时间早,但铺货量够大够广,又很快续上了第三波秋装,算下来的销售额数据仍然超出了预期。
琢玉服饰的冬装赶在十一月中旬上市,销量不如夏秋,差了一大截,不过对于一个刚起步的服装公司来说,这个成绩已经算不俗了。
薛红雁的提醒成了真,年前布料行就发布了即将搬迁到商贸城的决定,很多布料行的员工都以为能在这里干到退休,家也在市区,突然要搬到城东的商贸城,上班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不少员工强烈反对,然而事情已成定局。
因此,张毅龙得以成功鼓动两个负责采购的员工来琢玉服饰工作,其中一个还是之前布料行的部长级职工,有了他们,琢玉服饰也有了独立采购的能力,不再依靠布料行。
年终,谢琼感谢员工这一年来的努力工作,给大家统一涨了薪水,另外给了三个月工资作为年终奖金,假期也从腊月二十八一直放到年初四。
新的一年,谢琼考虑到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她从采油厂辞职自己创办公司的事情,决定今年还是在公婆家过,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赵学峰和程献英听完内心虽然有些不满,也没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儿媳的决定他们作为公婆没资格插手,不过在谢琼说完以后,夫妻俩还是忍不住问了几句公司的经营情况,谢琼态度坦荡,一一认真回答,夫妻俩放心了,也就没再多问。
年初一谢琼和赵惟城夫妻俩再去梅锡元家拜年,得知真实情况的夫妻俩看谢琼的眼神大不一样了,李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琢玉服饰的老板,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眼界,真是太厉害了!”
谢琼回望过去,尤其庆幸遇到了一群靠谱的伙伴,微微笑道:“梅大哥帮了我很多,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琢玉服饰的今天。”
琢玉服饰发展得好,谢琼赚得盆丰钵满,作为拥有三成分成的梅利民自然也从中赚了不少,这点梅锡元和李荷夫妻也很清楚,知道她说这话是顾及他们面子在谦虚,心里更为感动,“那是他应该做的。”
为表感谢,夫妻俩把午餐准备得特别丰盛,摆满了一桌,离开时还给了赵敏祯一个装着两百元的红包。
今年谢家也热闹起来,在外上学的谢琰和谢珺兄妹俩都回家过年了,热闹在初二谢琼一家到来时达到顶峰。
谢琰过年虽然没回来,但暑假回来过一次,那会儿他见到赵敏祯时她还不会走,眼下已经会跑了。
谢珺上了半年大学,面容瞧着还是有些稚嫩,但处事风格已经有了几分成年人的感觉,看着躲在爸爸身后不让抱的赵敏祯,撇嘴故作伤心流泪的样子,“春雨,我才走了半年你就不认识小姨啦?暑假的时候我陪你玩那么久,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