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
邓惑:……?
三月二十九日,《相见欢》正式杀青。
很快就是金牡丹奖的颁奖之夜,以及《Eternité》的最终选角公布时间。
本来准备回北京了,出发前一夜纪惗身体不适,他们临时取消了机票,在东阳市的房子里暂歇。
很多艺人会在横店附近买房,一度小红书里还有明星小区的相关情况。
私人医生检查以后,说是最近太忙碌,有轻微的阑尾炎。
某人十分警觉。
“不用去医院?”
“不用。”
“吃药呢?”
“想吃可以吃,主要还是调整饮食,避开重油重盐,清淡为主。”
邓惑陪在一边,已经完全接受了纪惗的某些设定。
她懒洋洋地听着他们的废话,把玩着他的维生素瓶子,随手取了一片。
医生眼疾手快地拦住她。
“小姐……您也保重身体。”
“我很久没补过了。”邓惑眨眼:“维生素不是对皮肤很好吗?”
“也要根据个人情况做剂量取舍。”医生擦汗道:“盲目吃补剂可能会掉头发。”
前者立刻把瓶子塞给纪惗。
纪惗憋了一会儿,问:“不需要剃头发吗。”
医生:“……”
纪惗最后决定在东阳修整五天,就当放个小假。
邓惑则订了当晚的飞机,打算去米兰度假看秀,在再度进组前放松下。
春季最新款可以好好挑一挑,刚好还可以和几个造型师一起吃饭。
离开之前,她去看了纪惗在东阳市的小房子。
两人的房子还真在同一个明星小区,隔得有点远。
房子是美式装修风格,和北京的宅院截然不同。
纪惗换好了睡衣,在门口送她离开
“按时吃药,保重。”邓惑说。
因为身体不适,他脸色有些发白,也没再笑了。
“好,回头见。”
电梯迟迟没有来。
邓惑打量着他,半晌道:“你心理负担……不用那么重。”
“小病而已,多睡几觉就好了。”
纪惗成熟微笑:“是啊。”
邓惑:“你怕得要死对吧。”
纪惗:“完全正确。”
她与他告别,带着满箱的春季衣物准备出发米兰。
去高铁站的路上,窗外下起细密的小雨。
邓惑本来在刷粉丝私信,没来由地看向外面的雨景。
明明一个月前还在下雪。
春天来得很突然,但并不像诗画里那样的灿烂。
像是要挣脱开寒霜雨雪,把所有的僵冻枯萎都执着唤醒,才能真正地踏入春天。
换季的时候,细雨又闷又冷,城市也雾蒙蒙地随之变灰。
她没来由地不舒服。
“等一下。”
邓惑示意司机掉头。
“回刚才那个小区。”
“已经快到高铁站了,”宸姐随口说:“有东西掉那了吗,我回头让人给你送过来?”
“帮我取消机票吧,”邓惑说:“我不想去米兰了。”
翻来覆去都是些假笑和应酬,没那个必要。
宸姐愣了一下,确认道:“你不放心纪惗?”
邓惑话到嘴边,突然没法承认。
她只是想起来,他陪自己一起等电梯时的样子。
苍白瘦削,安静到不会多说一句话挽留。
哪怕他很不舒服,哪怕他一直怕死怕得要命。
也确实是个笨蛋,慢性阑尾炎都搞得像要化疗一样。
“我就是,回去看看。”她不由衷地说。
宸姐欲言又止,示意司机掉头。
高架上不能掉头,保姆车开过高铁站,重新走了回头路。
宸姐把她送到楼下。
“我在上海还有事,晚几天北京见。”
“好。”
保姆车开走,留邓惑一个人站在单元楼下。
纪惗早就给过了门卡和钥匙,她以为是备用保险,也就留着。
再推着行李箱敲门时,很久才能听见脚步声。
“外卖放门口。”青年声音有点哑。
她随口哦了一声。
明明声音很小,门应声而开。
他站在门口,惊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让开。
“不对,是不是有东西掉在家里了?”纪惗问:“是雨伞吗,我给你拿。”
邓惑把行李箱推了进去。
“我陪你住几天。”
纪惗本来在往里走了,他转过身看她,露出不安又恍然的神情。
“你……不是要去米兰吗。”
邓惑很想轻描淡写地开个玩笑。
是啊,放心不下你。
是啊,怕你自己胡思乱想,真是胆小鬼。
她看着他的脸,反而觉得喉头干涩,说不出话。
他察觉到什么,有些笨拙地翻找鞋柜里的拖鞋,又去给她推行李箱。
“有没拆的浴巾牙刷,我去拿。”
行李箱推到两个卧室的中间,纪惗再次卡住。
像在做艰难的定向几何测试。
邓惑本来垂着眼,什么都没再解释,看见他卡在主卧和客卧之间,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偏偏不肯予以答案,宁可看他思考到快要烧焦。
纪惗求助性看向她。
邓惑愉快道:“你自己想。”
纪惗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箱子往自己门口带了一寸。
邓惑颔首应允。
“你半夜如果不舒服,随时喊我帮你拿止痛药和水。”
青年明显松了口气。
他带着箱子进去,在关门以后,邓惑听见某人扑到床上,闷闷啊啊啊了几声。
到底是来照顾病人的,得做点小事儿。
虽然纪惗问过两次,需不需要喊保姆过来,但邓惑觉得没多大事,也不喜欢有外人在。
她陪他一起归置好行李,两人一起分了碗皮蛋瘦肉粥,在客厅的餐桌前看雨落下。
纪惗在疼痛时变得像闷钝的羊。
他不怎么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在蜷着睡觉。
邓惑不太放心,找来温度计量了一下。
39.2℃,在发烧。
她把他喊醒,问过医生以后喂了对应的药,又给他加了一床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