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花些银子请人护送了。”
阮葵点点头,将先前那茬儿忘了,抱住他的腰,仰头看他:“咱们去了京城,是不是得去大伯那儿住?”
“祖母肯定会让我们去大伯那儿住,但我会跟祖母说清楚,到时我们自己在外面租个小院就成。不过,毕竟是大伯,还是得上门拜访的。”
“行行,那我就放心了。”
“不想去大伯那儿住?”
“嗯,和他们在一块儿好不自在。”
“那我们就自个儿住。”元献笑着摸摸她的头,“到了,下车吧。”
她扶着他的手跳下马车,往前一个趔趄,撞了他好一下。
元献稳住,只是笑着提醒:“慢些。”
“我知晓!”她嘴硬一句,要往垂花门里走,却被玉匣拦住了。
“少爷、少夫人,喜事,藕香姐姐生了个大胖小子!”
“啊?”她一脸茫然,“什么时候的事儿?”
玉匣领着她往藕香的屋里去:“就是今儿中午的事儿。其实早说要生了的,只是藕香说了知晓您害怕,没让我们跟您说。也是刚巧了,您今个儿刚出门,她便发动了,生得倒快,没吃什么苦头。您进去瞧瞧吧。”
“我在外面候着,妹妹去看。”元献停在门外。
“行。”阮葵面色有些凝重,上回唐姨娘产子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这会儿即使是听玉匣这般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房中都收拾妥当了,一点儿血腥味儿都没有,只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艾草香。
藕香这会儿正醒着,听见她们说话,便要起身行礼:“少夫人……”
阮葵急忙将她按回去:“你赶紧躺好,不要吓我。”
她面色的确不太好,但满脸都是笑意:“小姐放心,我没事儿,没吃什么亏。”
阮葵叹了口气:“你看你脸都白成什么样了,还说没事儿呢?不是备了许多补品吗?你吃呀。”
“刚生产完,吃不得。小姐莫看我了,去看看孩子吧?”
“诶?是诶?孩子呢?我都没瞧见。”她转了一圈,还是丫鬟提醒才看到墙边的小床,又兴奋又有点儿紧张,小心翼翼凑过去看了一眼,“真是个人呐?藕香你好厉害,你生了个人。”
藕香笑得受不了了,赶忙捂住肚子:“小姐别逗我笑了,我一笑伤口就疼。”
“我没……好好好,我不说了。”阮葵连连摆手,“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
藕香牵着她的手道:“小姐没吵着我,没哪个比小姐更关心我了,我知晓小姐害怕,小姐别往心里去,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也别特意来看我,就像从前一样。”
“好,我知晓了,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放心吧,我会好好休息的,小姐去吧。”
阮葵起身往外走几步,回头看了她几眼,愁眉苦脸出了门。
元献朝她看来:“怎么了?”
她重重叹了口气:“藕香她脸色很不好。”
元献牵住她的手:“看大夫了吗?”
“她说没什么事儿。”她想了想,打了个寒颤,“生孩子真可怕。”
元献牵着她往垂花门里走;“妹妹放心,我从前跟妹妹许诺过的事不会不算数,我记得妹妹不想生孩子,我不会故意让妹妹有孕,但若是无意有了,我也没办法了。。”
她一下皱了眉:“什么有意无意,说的什么屁话!”
元献垂首低声解释:“我只能保证不弄进去,可万一还是怀孕了,那真是意外。”
“什么弄进去不弄进去,你别胡说!”阮葵低骂一句,左右看一眼,快步将他拉进卧房,放了帐子躲在床上讨论,“是不是你把那个东西塞进去了,我就会怀孕?”
“不是,得将那个白色的弄进去,才有可能怀孕。”他悄声答。
阮葵知晓那是什么,黏糊糊的,每回元献都弄她肚子上。
她放心一些:“那就好那就好。”
元献笑着摸摸她的脸:“我说了,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
她抿抿唇,一掀帐子,起身要走:“噢。”
元献将她往回一拽,翻身将她困在身下。
“干嘛?”她没好气看他一眼。
“我想要了,妹妹想吗?”元献望着她的眼眸。
“我、我才……”她眨了眨眼,避开他的目光,嘟囔一句,“那也得沐浴了再说吧,咱们今天可是出门了,身上不知有多少灰呢。”
元献笑着在她脸颊亲一下:“这是自然,还得吃晚饭呢。”
她嘴角翘起,又赶紧压回去:“那你起来,我饿了,要去吃饭了。”
“好。”元献起身,将她也拉起来。
她罕见地未闹,脸上带着层浅浅的红晕,安安静静吃完饭,安安静静沐完浴,吹了灯,爬上床。
元献默契放下书册,翻身亲吻她的嘴唇。
九月初凉天骤然回暖,她眯着眼轻哼着抓住他的手指,悄声道:“要这个。”
元献故意在她耳旁哑声问:“什么?”
她抓紧,咬着唇道:“要你的手指……弄……”
“好,我知晓了。”元献笑着弓起身,低头亲吻她的脖颈。
她全然闭眼,如同他指尖上的一只蝶,轻轻颤抖。
天越发冷了,被窝里暖烘烘的,早上醒了也不想起,阮葵趴在元献肩上,又念叨:“不用上学的日子就是好啊。”
元献正在她雅间抚摸。他最喜欢抚摸她,她不瘦,身上有一点肉,摸起来又软又滑,好一会儿才醒神接话:“等去了京城,妹妹就不用跟我一块儿读书了,想睡多久睡多久。”
“可是我想你和我一起睡。”她抬眼看他,“你又暖又软和,像个大靠垫。”
元献将她往上搂了搂,轻抵着她的额头,笑着道:“妹妹也好软。”
她笑着在他脸上啵得亲了一口:“过两日就能放榜了,你猜你是第几名?”
“我和高夫子、还有书院的几个夫子对过试题,我们都感觉能进三甲,只是不知到底是第几。”
“你怎么不早说,我听她们说外面有拿这个做赌注的,早知晓我就去下注了!”阮葵撑起身来。
元献又将她搂回来:“下回,下回再下注,徐州城不大,想必此次赌注也不算大,也不算损失什么。”
“噢。”她安静趴回去,用指尖在他心口画圈圈,“献呆子,你还蛮厉害的嘛。”
“有妹妹的功劳,是妹妹一直陪伴在我左右,我才能静下心来好好读书。”
“嘿嘿。”她埋头在他颈边,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悄声道,“要。”
元献眉梢动动,故意道:“又要?”
阮葵羞得不敢抬头,瓮声瓮气道:“我小日子要到了,等小日子来了就不能了。”
元献微微侧身,抽开她腰后的系绳:“那等你小日子走了,我们再启程上京。”
“不用,照常启程就行,不是得走一个多月吗?也避不开,而且我没什么不舒服的。”
“好,那听妹妹的,若到时不舒服了,我们就在原地歇几日再走。”
“献呆子,你真好。”她笑眯眯在他嘴上亲一下,手也往下挪,悄声道,“我也帮你摸摸。”
他闷声一声,哑声笑:“多谢妹妹。”
这几日天都有些阴沉,瞧不出时辰,丫鬟们想叫他们起来吃饭,往门口站了站,听见里面的动静,又默默离去。
到了放榜那日,天晴了,艳阳高照。
阮葵一早就起了,挽住元献的胳膊,兴冲冲上了马车径直朝衙门去。
马车到时,伯爵府的马车也到了,一大群人说说笑笑一块儿等着张榜。聊了会儿,门开了,衙门里的人拿着榜单出来往墙上一糊,人群立即全涌过去,挤成了一堆。
阮葵倒不怕挤,一个劲儿地要往前冲,被阮藜拦住了:“前面都是些男子,你一个姑娘家挤什么?让荣光和荷生去看就行。”
“噢。”阮葵瞅他一眼,耷拉下眼皮。
元献看了她一会儿,没好说什么,悄悄捏了捏她的手,静静等着。
突然,荷生举着手高喊着从人群中跑出来:“中了!中了!我们少爷又是第一!”
所有人都抬眸看来,阮葵耷拉下去的眼皮也立即抬起来,往前迎了几步:“真的?”
“真的真的!”荷生挤出来,“我想着从前往后看,不想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少爷的名字!”
“嘿,嘿。”阮葵兴奋地一时失语,直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往前面看,只是被一群脑袋挡住,什么也瞧不见。
元献笑着拽拽她:“若实在想看,等一会儿人散了再去。”
“嗯嗯!”她重重点了好几下头,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烁着光芒。
若不是顾忌着在外面,元献这会儿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亲亲她。他好歹是忍住了,看阮藜一眼,又朝荷生吩咐:“你去找找荣光,看看他是不是被人挤着了,才这样久没出来。”
“哎!好!”荷生又匆匆跑去。
阮葵这会儿也才想起阮藜在,抬眸看去,却见一向松弛的藜二哥这会儿正拧着眉头往人群看呢。
她偷偷笑笑,低声道:“该!谁叫你不许我去看。”
元献捏捏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撅撅嘴,得意扬起下颌,像没听见一般。
又过有一会儿,荷生又喊:“我们二爷也中了!”
阮葵皱了皱眉,轻哼一声。
阮藜却是松了口气,朝他们看来:“走?回你娘家吃杯酒?”
阮葵瞅他一眼,拉着元献就走:“走,我们坐自己的马车。”
“知晓你们感情好,可也不能大街上就这样吧?”阮藜笑着跟过去,一点儿不客气跟着他们一块儿上了马车。
“你干嘛?”阮葵扭头瞪他。
他稳稳当当坐下,笑意一点儿没减:“我来看看你们俩要在马车里做什么,非避开我不可。”
“呸!”阮葵拉着元献也坐下,气得背过身去,一会儿,又转头问,“你中了举人要进京赶考了,那我表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阮藜腿一翘,“我又帮不上什么忙,留下来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