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骁许久不吃酒,加上阴山的酒水辛辣浓烈,他竟然有些醉了,走路微晃。
余白芷扶着他,他还说不要。
“梅云庭也醉了,你去扶他吧。”
余白芷,“……”
吃醉酒也不忘记闹脾气?
“他又不是我夫君,我才不要扶。”她笑着跟他说话,又来搀扶他的臂膀。
乔骁冷哼一声,蹙眉甩开眼前的重影。
山匪喝的酒水果然厉害,虽然没有朝廷酒楼客栈里的窖藏厉害,可胜在前劲足,后劲大,尤其是余正后面拿出来的那坛酒,也不知道叫什么,实在辛辣。
“小心些……”余白芷搀扶着他,乔骁看着她乌鸦鸦的云鬓,没有过多的珠钗发簪,有一些蹭到他的胸膛之上,都乱了。
她没心思整理,还在专心致志扶着她,让他小心脚下,见状,不知道是不是酒意趋势,乔骁心里的气消散了一些,便没有将她给推开了,也没有说拒绝她搀扶的话。
余白芷自然感受到了男人的变化,她没有多说什么,小心带着他往浅水居走,乔骁虽然还有意识,只是一直阖着眼,任由余白芷给他擦拭。
等收拾干净了,将他整个人都塞到被褥当中,余白芷去沐浴净身,谁知道昏睡的男人倏然睁开眼睛,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下拽。
速度超级迅捷,力道勇猛,余白芷反应不及,被他压在在身下。
她感受着男人灼热的呼吸,看着他幽深的眼眸,还没有张口说一句话,就被他掐着面颊亲了下来。
即便是已经梳洗过了,可余白芷还是感受到了乔骁的酒气,淡淡的,冗杂在他的气息里,通过亲吻渡给她。
他吻得又重又深。
换气的间隙余白芷必须要大口喘息才能够承受他的下一波亲吻。
他不仅仅是吻得深入,在雪峰上作乱的手也力大无穷,余白芷忍不住喃声,可声音全都被他亲闷了回去。
今夜的欢悦,来得又快又急,准确来说,是乔骁很急,他甚至没有等雨势下来,便已经开始了。
她咬唇忍受,感受着之前他用过的凿法,一点点赶路。
一鼓作气。
乔骁没等歇息片刻,便攥着她的腰身进行源源不断的下一步。
他一言不发,只低头用力,紧皱眉头看着亲密的接触,看着他和余白芷 的亲密。
神情浮现痛苦,可又更像是欢愉。
乔骁的确厌恶自己的不受克制,却又无法抗拒沉沦失控带来的愉悦,他从未感受过的愉悦。
“……”
今夜闹了许久,余白芷是晕过去的,她整个人都来不及收拾,最后是乔骁抱着她出来,又抱着她进去浴房。
翌日的早膳两人自然缺席了。
余正派去的人回来凑到他耳边传话,耳语隐蔽,梅云庭坐在身侧也没有听清具体说了些什么。
“我们先吃吧,叫人送去就好。”余正摆手。
“不等阿芷和乔大人了吗,尤其今日我做了阿芷喜欢的一品鲜蘑鸡汤。”
“看来她今日没有这个福气了,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尝尝你的手艺。”余正抬手让旁边的人给他上一碗。
梅云庭笑,“您爱吃,我可以多做几次,只是要不要给阿芷留一些,亦或者叫人送去?”
“不必,她赶上了再吃,赶不上便作罢。”余正摆手。
梅云庭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余正的意思,点头,“……好。”
用着早膳时,余正忽而道,“云庭,你后悔下山了吗?”
这句话问得很有深意,梅云庭咀嚼的动作变慢了。
如果他没有下山,那成为余白芷夫郎的人便是他了……
可……义父培养他多年,对他不仅仅是养育之恩,还有舍身之义。
义父的亲儿子也喜欢阿芷,他怎么能…
若说后悔,他是后悔的,回想往事,梅云庭味同嚼蜡,脸上流露出苦笑,“您知道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余正笑了一下。
“不管是不是别无选择,你都已经做出了选择。”余正边吃边跟他说话,“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应该好好走你选择的那条路。”
听到这句话,梅云庭放下了手中的银筷,“大寨主是要让我放弃阿芷吗?”
余正反问,“你不是早就放弃了?”
“我……”梅云庭噎了。
他回答不上来话。
“在你做出选择下山自立镖局的那一刻,不是已经放弃了吗?”余正边吃边跟他说话。
“我……”梅云庭没有说话。
正厅静谧得只听得见锅子沸腾之后咕噜咕噜声。
满桌都是珍馐美味,基本上都是余白芷爱吃的,他晨起特意吩咐人,亲眼看着准备,又端上了桌,可是她没来。
至于为何没来,从余正的口风,梅云庭已经猜到了缘由,此外,他还想到了乔骁喉骨上出现的细微伤痕。
是因为那样,所以两人才没来的吧。
梅云庭的心中尝到了苦涩,原本他以为余正不会那么快让余白芷嫁人的。
毕竟那个说她今年不成亲便会出事的道士,只是解令邧请来的神棍而已,目的就是趁着他离开,变相催促余正点头,成全他娶余白芷。
梅云庭坚信余正不可能看不穿这样的把戏,可谁知道,他竟然信以为真了,在朝廷俘虏的人当中选了一个给余白芷成亲。
收到请帖的那一刻,梅云庭都以为余正是在逼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当时要上山的。
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绊住了脚跟,加上阴山封锁,没办法进入,被迫耽误到了今日。
初见,余正的脸色态度都还好。
今日却突然开口说这些,是要让他彻底放弃余白芷吗?
梅云庭真的吃不下了,有些话不吐不快,何况拐弯抹角也没意思。
“大寨主,云庭相信您看人的眼光,那位乔大人固然是人中龙凤,可他终归是朝廷的人,他的心不在这里,再者阴山的局势……您的身体……”
余正听到后面这句话,脸色微凝,夹菜的动作也随之停了。
梅云庭见状,连忙道他冒犯了。
“乔骁的心不在这里,那你的心又在吗?”余正反问。
“阿芷与我一同长大,乱世当头,我自然想要护她安全。”
“也不计较她嫁过人?”余正又问。
梅云庭一顿,立马摇头,“不会计较。”
余正咀嚼着食物,看了梅云庭好一会,才慢慢挪开视线,继续夹菜吃菜,梅云庭看着他吃。
又过了好一会,余正旁边的林志上来往锅子里添置新菜,招呼着梅云庭一道吃,他看了看余正,这才开始动筷。
“……”
用过了早膳,梅云庭走后。
林志上来给余正喂药,余正握着骨瓷杯,看着氤氲而起的雾气,问旁边的林志,怎么看待梅云庭方才那一番话?
“属下可不敢多言语,只怕搅乱了大寨主您心里的主意。”
听罢,余正笑了笑。
吃了药丸,林志跟余正提起梅云庭给他找了个郎中的事情,“人已经带上山了,就等着您的意思了。”
“他倒是有心思……比老二的儿子会做人多了。”
“都是您曾经教导有方,云庭公子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
“你是在帮他说话了?”余正撩眼看去。
林志没有否认,“属下只是觉得云庭公子有句话说得很是不错。”
“什么话?”
“他和大小姐终归是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总比……”比乔骁好。
“继续。”余正道。
“当然您选择的乔大人不错,可他不好掌控。”人看着是顺从,可人都是会伪装的,谁知道皮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咱们阴山用人一直讲究知根知底,所以属下……”
林志的话没有说完,余正抬手制止,“且往后看看吧。”
“嘴上的话说得再好听,能有什么用。”
“梅云庭的确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谦逊,处事得宜,重情重义,脾性比老二的亲生儿子还要像老二,但他的长处,何尝又不是他的短处。”
“当初老二亡故,念着多年的养育栽培之恩,为了能够让解令邧安心,他选择离开了阴山,如今却又回来……”
林志:“云庭公子也是逼不得已,毕竟他欠解家的。”
余正哼了一声,“因为他欠解家,所以便放弃了我的芷儿。”
“将来如果遇上旁的情谊,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余正嗤了一声,“说是选择,不如说是逃避吧。”
林志没有再说话,余正叹息之时,忽而剧烈咳嗽,即便方才已经吃了药,这一次却咳嗽得无比厉害,比前几次都要厉害。
等他好不容易克制住,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桌上都是随着咳嗽飞溅而出的黑血。
林志在旁边面露急切,“之前的郎中说了,您实在不能动怒啊。”
“这些事情都还早,大小姐和姑爷也渐渐生出了情意,往后的事情都说不准,重要的是您要保重身子,您……不是还要抱孙子么?”
听到大小姐,听到孙子两个字,缓了许久的余正终于开口,“明日你去安排,让那个郎中过来看看吧。”
林志大喜,“是……”
余白芷睡到了午后,还是被饿醒的,她没有在床榻之内看到乔骁,她一动,旁边的小丫鬟斜月立马就过来搀扶了。
“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