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敛抬起胳膊,挡住双眼。
他似乎被欺负狠了,胸膛起伏,呼吸略显粗重,似乎在压抑情绪。
楚宥敛本就眉浓肤白,穿上朱色绣着四爪金龙的新郎服,更显俊美矜贵,只是他凤眸狭长,斜睨着人时,犹如猛兽盯着猎物一般阴鸷凶残,平日里又积威甚重,杀伐果断,让人几乎察觉不出他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
倒是此刻躺在婚床上,发冠歪斜,青丝凌乱,耳根红透,唇也丰润异常,透出了几分少年郎的鲜活气。
颜玉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心想,她也没怎么用力啊,楚宥敛这就被打哭了?
颜玉皎讪讪地把枕头放在一边,又乖巧地坐着等了一会儿。
结果楚宥敛迟迟没有放下手臂。
她便有些无奈,心想,这人怎么比她还娇气……
但到底是新婚,她不好说些讥讽之语,只好俯下身,安慰似的拍了拍楚宥敛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别哭嘛,我不打你就是了……”
话毕,楚宥敛拿下胳膊,露出一双好似浓雾般晦涩发红的双眼。
他没有说话,更没有流泪,静静地盯着颜玉皎,唯有浑身深沉的欲.念好似熟透樱桃的甜腻香气,幽幽然,散的满室都是。
颜玉皎一怔,原来楚宥敛没哭,那……慌乱中她大感不妙,起身就要往床下跑。
下一瞬,楚宥敛猛地暴起,拦腰把她抱起,扔在婚床的软被上,然后倾身而上,双手压在她脸旁。
床幔被惊动,一处薄纱缓缓地落下来,遮住了些许光线。
颜玉皎犹如被掐住脖子的兔子,老实地缩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昏暗中,楚宥敛喉结滚动,嗓音哑的简直不像他发出的声音,“娇娇,今日是你我洞房花烛夜……”
颜玉皎失去了方才拿枕头甩人的雄风,怯怯道:“我来月事了。”
生怕楚宥敛不管不顾,又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娘亲说了,女子来月事时,不能行房事。”
剩下的声音若蚊蝇一般:“不是不想和你行房事的意思……”
白嫩的脸就被楚宥敛的手,自上而下轻划过,激起一层战栗痒意。
楚宥敛捏住颜玉皎的下巴,轻轻抬起:“可你我此生就这么一次洞房花烛夜,红烛帐暖,长夜漫漫,若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似乎太过浪费,也太过无聊了。”
颜玉皎悄悄缩起下巴,试图远离楚宥敛危险的手,却又被捏紧几分。
她只得干笑两声:“怎么会无聊哈哈?我、我们可以打叶子牌嘛
!”
她似乎终于找到拒绝的方法,双眸一亮,道:“对!叶子牌!我把樱桃她们也喊进来,我们一起打叶子牌罢!我的牌技很好的,十局能有八局赢钱呢!”
说着,就要趁机起身逃跑,然后又被楚宥敛一只手按了回去。
炙热的深吻就铺天盖地落下来。
颜玉皎:“……”
此时此刻,颜玉皎突然有一种自知逃不过,于是想彻底摆烂的念头。
早该想到的……月华台那次楚宥敛没有碰她,确实是怜惜她,但今日不一样,今日是新婚之夜,楚宥敛又是个尤为注重人生重大时刻的人……搞不好真的不会放过她。
忐忑间,嫁衣被悄然解开了,扔在一旁,和轻纱床幔纠缠在一起。
手掌也于敏感的腰间游走。
颜玉皎被亲的脑袋昏沉,才后知后觉,之前她卸妆发时,楚宥敛不让她脱嫁衣,可能就是等着这一刻。
一时心情复杂,想起外人对楚宥敛评价是冷情寡.欲,更是无语至极,这人分明重.欲.闷.骚的紧。
默默腹诽时,腰间的手停下来。
颜玉皎也于昏沉中一惊。
她还以为楚宥敛会因为她不专心而想搞一些激烈的花样,瞧瞧睁开一只眼后,却看到楚宥敛起身离开了。
颜玉皎立即轻轻呼出几口气,还以为楚宥敛良心发现,肯放过她了。
然而几息后,楚宥敛就回来了。
他卸去了发冠,衣襟松散,浑身欲.色未消,眉目间蕴着一丝慵懒,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翻到某页后,递给颜玉皎看。
颜玉皎不明所以,接过来,垂眸一看,原是和那本“论语”差不多的书,顿时气恼地又要把书扔出去。
楚宥敛抬手挡住,把书从她手里拿过来,然后在婚床上摊开,点了点他方才翻的那一页。
他望着颜玉皎,喉咙滚动,嗓音依旧沙哑:“今晚总要学会一样。”
说完,便扯开衣衫,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又解开腰带,彻底将新郎服脱下来,随手甩到床下。
速度太快,颜玉皎始料未及,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捂住涨红的脸,叫了一声躲进被子里。
楚宥敛单膝跪在婚床上,挪到她身边,耐心地把她的脸转回来:“娇娇,你惹的我,你还生气?”
颜玉皎鹌鹑一般,一动不动。
楚宥敛扯被子没扯开,顿了顿,轻声道:“于我而言,今夜着实意义非凡,我太想让这场婚礼彻底圆满,既然你身子不适……”
他抬起手,力道略重,总算把被子扒开了,露出一张芙蓉面。
楚宥敛凝了片刻,指尖揉着颜玉皎水润的唇:“画中的女子便是用这处,让男子.快.活……”
他今夜说的话,颜玉皎总要反应许久才能领悟深意。
此句也是。
但理解之后,颜玉皎不由羞恼,瞪着楚宥敛,眼中泛起水雾:“你把我当成什么?怎么能这般轻贱我?”
男子那处有多污丑她是知晓的,楚宥敛怎么能……龌龊!无耻!
颜玉皎抬手就打。
楚宥敛任由她打了几下,才不疼不痒地握住她的手,眸色深深:“我把你当成我的妻子,绝无半分轻贱之意,这不过是夫妻.情.趣……”
“我说真的,等你月事过了,若你喜欢……”他贴在颜玉皎的耳旁,低声细语地诱惑,“我也可以用唇,让你……”
颜玉皎听得面红耳赤,死死捂住楚宥敛的唇:“你恐怕是醉了!今晚一直说胡话!简直不要脸!”
又道:“你说的这些,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少痴心妄想了!”
然而许久之后,温泉水滑,她真被楚宥敛唇舌这般温柔伺候时,又觉得飘飘欲仙,如登仙境……
但眼下颜玉皎是无法接受的。
楚宥敛眨了下眼,睫羽落在颜玉皎的手指上,有几分无奈的可怜。
颜玉皎看他这样,又有些心软。
隐约听老人说过,男子常憋着,会憋出毛病来,甚至会阳.痿……
到底是洞房花烛夜,她还想和楚宥敛能做长久的夫妻,若是一点儿甜头都不愿意给,他恐怕也会疯。
但楚宥敛的这些提议,颜玉皎都很难接受,蹙着眉道:“不可以!这个不行!你死了这条心!”
只是咬着唇,欲言又止,最后声若蚊蝇道:“换个别的罢……”
楚宥敛立时得了骨头的犬,得寸进尺道:“娘子说什么?”
这如何再说出口第二回?
颜玉皎恼得踢了楚宥敛一脚。
“自己去旁边平心静气,不许耍花样!那个消了之后……你那边还有个被子,你今晚就老老实实待在你的被子里罢,乱窜被子你死定了!”
让他故意问。
这下什么都没了。
颜玉皎气哼哼地背过身。
然而过了片刻,楚宥敛垂眸看了一眼,叹道:“好像不行。”
他又过来烦颜玉皎,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回过身看一看。
颜玉皎立马火了,抱紧被子凶巴巴地道:“怎么不行?不许说不行,现在拿好你的被子去外侧睡觉!”
楚宥敛似乎被她吓住了,装起可怜来,垂着头,脸色微红,把她的手扯过来,按在某处。
“真的不行。”他道,“娘子帮帮我罢,否则我真睡不着。”
颜玉皎:这是……?
明白是何物后,她瞳孔微震,立即烫手山芋一般要甩开手,然而楚宥敛却手如铁钳,怎么可能甩开?
颜玉皎死死闭上眼,只觉得手被玷污了:“楚宥敛,你放开!”
楚宥敛得逞一般轻笑:“娇娇总是招惹我之后,再各种避开我,长此以往……”
他眯起眼,神情似愉悦似痛楚,有种难言的妖气:“我会坏.掉的。”
颜玉皎根本无法阻止楚宥敛。
气息浓重间。
颜玉皎咬了咬唇,只觉得今晚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多,又羞愤又心累,道:“楚宥敛,你这么不要脸,是本性如此,还是成婚后就不想装了?”
楚宥敛低笑着,却无辜道:“娘子何故骂我?我会如此,也是娘子着实动人,诱得我难以自持……”
僵持了大半个晚上,楚宥敛终于凶相毕露了,嘴里的荤话就没停过,听得颜玉皎只想让他闭嘴,偏偏手被他占用了。
怒气上头时,颜玉皎盯着楚宥敛微张的薄唇,一个冲动,吻住了。
红纱帐中,此刻好似永恒。
楚宥敛微微张大了眼眸,而后抬手按住颜玉皎的后颈,将这个吻加深了几分。
初次鱼水之欢,还是循序渐进,让娇娇慢慢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所以楚宥敛提了一个绝不可能的要求,再提出用手之后,颜玉皎在犹豫之下,就会半推半就从了他。
夜半三更,宾客散尽,整个郯王府都静下来,唯有新人婚房处,春意盎然,比初夏的日光还灼热。
眼前第三次空白片刻后,楚宥敛略有些粗重地呼吸着。
他望着颜玉皎神色萎靡而嫌弃地背过身擦手,心中恶劣又起,眸色沉沉地道:“娇娇不好奇吗?”
颜玉皎淡声道:“好奇什么?”
楚宥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