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和怜月也不是简单的,可段衡只有一个,温知意现在不想争宠,日后就不一定了。
流年缓动,星子点点,今夜的月亮像映水里似的,有些生糊。
燕聿从半阖着的窗里进来。
大约猜到了他的身份,红棉绿玉对他的态度恭敬了许多,甚至请了个礼。
屋里仅剩下陆清悦和燕聿。
燕聿来到她的身边:“夫人看什么,看得如此入神?”
陆清悦轻轻翻了一页道:“看棋谱。”
“怎的一时兴起看起了这个?”
“今日看旁人对弈,得了些收获。”
说话间,她的眼睛一点儿不曾离开棋谱。
燕聿眯了眯眼睛,扣着她的腰身压向自己。
陆清悦顺着他的力道,歪靠在他的臂弯里,还在津津有味盯着棋谱看。
燕聿一手抚摸着她后背的脊骨,一手覆在她捏着页脚的纤细手指上。
“夫人何时生辰?”
陆清悦抬起头:“嗯?”
“得了些稀罕物,可当做生辰礼送与你。”
陆清悦来了兴趣,放下棋谱问:“什么稀罕物?”
燕聿扬唇:“待你生辰时,你便知道了,不过,夫人现在该烦恼的是另一件事。”
“过段时候,便是我的生辰了,夫人要送什么给我?”
陆清悦的手指拨了拨棋谱页脚:“陛下千秋,多的是给陛下送生辰礼道贺的。”
“旁人是旁人,夫人是夫人。”
燕聿直言道:“我想要夫人送的,不论贵重。”
皇帝向她讨要生辰礼,陆清悦犯了难,话是这么说,可她也不能送得太过随意。
可燕聿手里的稀罕物多着呢,哪里看得上她库藏里的东西。
隔日,她命红棉拿了库房的钥匙,亲自去库房看了看,的确没有能拿得出手赠与皇帝的东西。
她又去了铺子里,还让红棉回了陆府,加起来都没有燕聿送她的那些稀罕。
她想了想,不如从偏门入手,打定主意,她命人抓紧时间去做。
那边,应采桑请了兰婳去做客,问起了她如何免于入宫的事情。
兰婳只说太后召她进了几次宫,后面可能是不大满意,便打消了念头。
应采桑倒还没被召进宫里过,她现在只希望皇帝身边那女子是个善妒的,如此一来,她或许就不必入宫了。
话说,皇帝身边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身份竟藏着这么紧。
温知意在跟段衡怄气,佯装不在意他夜夜宿在何处,强制让自己专注在行医上。
雪鹃却是清楚,夫人其实常在晚间对着院门口发呆,她定是希望少将军能来流曲院。
“夫人,您还是别跟少将军置气了,得不偿失啊。”
温知意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拉不下脸,低不下头。
她曾经以为自己与段衡两情相悦,段衡为了她,与陆清悦闹翻,跪求陆回,还请求圣上赐婚。
想必进了门后,两人肯定能长长久久。
然而,她的美梦还未做多久,就出来了一个林栀,后面又来了惜花和怜月。
温知意想起了爹说的话,她在心里问自己后悔了么?
她握紧了桌角,不会的,她的选择不会错,她会证明给爹看。
就像当初她毅然决然离开家,投身军营,用自己的医术,救了那么多大燕的将士,得了皇帝的赞赏和赏赐。
后面的南州水患也是如此。
她明明每一步都走得很好,她的选择不应该有错。
林栀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很快,她也被诊出有了身孕。
这下双喜临门了,王氏和段衡高兴万分。
王氏双手合十:“祖宗保佑,咱们府里总算是开枝散叶了。”
说起开枝散叶,王氏想起来了,喜道。
“衡儿,说不定是借了圣上的圣言,又借了惜花和怜月好生养的福。”
段衡点了点头:“是,儿子明日便去向陛下,再奏谢圣恩。”
王氏看向惜花和怜月:“要是她俩的肚子也有了,那可就真的大喜了。”
惜花和怜月羞涩地朝段衡抛去含情脉脉的眼神,段衡手握成拳抵住嘴唇咳了咳。
“娘,哪那么快。”
王氏和段衡的话也不避讳,就当着林栀的面说,林栀沉了沉眼。
这时,段嫆也来道喜:“栀姐姐也有啦?那我岂不是很快就有小侄子了。”
林栀笑道:“还早着呢。”
她朝着段衡伸了伸手:“夫君。”
段衡去拉着她的手:“怎么了?”
林栀道:“夫君,姑母,我想给府里的下人发些赏银,大家都沾沾喜气,也好为我和温姐姐的孩儿积积福德。”
王氏:“是是是,还是你想得妥当,来人,去按林姨娘说的做。”
她自己有了孩子,还惦念着温知意的孩子,算是有心了。
“对了,还得让下人提前采办孩子的衣服帽子鞋子。”
说着,林栀适时咳了咳。
段衡立马担心地扶起她:“你身子骨弱,怀了孩子就别操劳了。”
“夫君放心,我没事,府里的事情不能一日不管,我多注意些就是了。”
段衡皱眉:“这不成,我看府里的事情不若先交给别人。”
王氏:“衡儿说得是,左右,我和嫆儿闲着,再不济还有惜花和怜月帮衬,你且好好养胎吧。”
陆清悦在外听到这话,轻抿唇角。
第89章 见了血
鱼儿咬着钩了,哪那么容易松开口,王氏便是这样的道理。
陆清悦抬脚走了进去,清脆悦耳的嗓音,令屋里众人纷纷回盼。
“恭喜栀妹妹有了身孕,看来不久后,府里会更热闹些了。”
不用操心府里的事情,陆清悦脸色透亮,水眸灿灿,瞧着比仙人还要美。
她一来,整个屋子仿佛都被衬得亮堂了起来,看着赏心悦目的。
大家恍若才想起府里还有这么个天仙似的人。
段衡不由自主看着她:“悦儿,你怎么来了?”
陆清悦柔柔道:“听着好消息,来恭贺栀妹妹。”
林栀:“谢谢姐姐。”
陆清悦幽幽道:“客气了,对了,你这怀了孕,府里的事情可怎么办?”
“姑母已经安排妥当了。”
王氏看着陆清悦道:“嗯,清悦你前些时候才大病一场,不好再操劳了。”
“府里就暂由我和嫆儿管着,正好嫆儿也在议亲,该学学管家之道了。”
段嫆脸红道:“娘!”
陆清悦唇边勾起轻柔的弧度,眸光低垂。
“如此也好,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怎么偏偏挑着这种时候。”
王氏:“你也不必太自责了,到底是身子要紧。”
温知意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茶杯掉落到了地上,啪的碎掉了。
雪鹃连忙上前来查看:“夫人,没事吧?”
却见温知意面色惨白,碎了的瓷片割伤了她的腿,鲜血顺着腿骨流淌。
雪鹃惊道:“天哪,来人,快去请大夫。”
外头的小丫鬟正要应,温知意眼里少了许多神采,呆呆木木地道。
“不必,我自己就是大夫,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雪鹃:“哎!”
小丫鬟进来收拾了碎掉的茶杯。
温知意为自己包扎好了割伤的腿后,在圆墩上坐了许久不曾动。
雪鹃很是担心,又不敢劝。
林栀如今也怀孕了,少将军更不会想起要回流曲院来了。
雪鹃只能祈祷夫人腹中的是男孩儿。
下人们得了赏银,伺候林栀也伺候得上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