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是半地下的,有台阶往下行走时,石青总回头叮嘱她。
主子是恨姜姑娘,可这么久了也没杀了姜姑娘。反而两个言语上冒犯姜姑娘的一个割舌一个去势。主子只许他自己欺负姜姑娘,这里头情形就有些微妙了。
总之,他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得罪姜姑娘。
姜扶笙担心狱卒认出她来抿唇没有出声,默默跟着他往前走。透过面前的轻纱能瞧见两侧铁栅栏内有不少犯人,不晓得什么缘故都朝墙内坐着,竟无一人看向她。
“到了。”石青停住步伐。
姜扶笙抬眸看过去不由怔了怔。
这里是大牢尽头的一间,和方才一路上一眼能看透的铁栅栏不同,面前是一堵白墙,这里竟然有一个房间。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
牢房之中居然有这样的分别,闻所未闻。
“请。”石青推开门,笑着抬手邀她。
姜扶笙留意到一个细节,进了牢房之后,石青便没有再称呼她“姜姑娘”了,大概是不想泄露她的身份。
石青尚且知道维持她的名声,赵元承却不如他,关在牢狱之中偏要强求她来探望。
她低头迈进牢房内。
头顶开了天窗,照得四下亮堂堂的,此处和那些外面那些栅栏之间可谓泾渭分明,天壤之别。
当中摆着一张杉木镂如意纹书案,书案之上文房四宝俱全,两侧墙壁的书架上除了书还摆着几样摆件。与其说是牢房,倒不如说这是一间书房。
最里侧墙壁上有一道门,里面大概是卧室。
赵元承正坐在书案前摆弄着什么,听闻动静抬起头来,朝姜扶笙招手:“过来。”
他漆黑狭长的眸子乌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姜扶笙莫名觉得他似乎不高兴,走上前去小心地将食盒放在书案上小声道:“给你带的。”
身后,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姜扶笙心一跳回头看了一眼,又剩下她和赵元承独处,她握着食盒的手指一下攥紧,乌眸中闪过惶恐。
鸦青发丝绾作简单的单髻,小巧祥云羊脂玉簪只探出头来。一袭杨妃色缠枝纹对襟襦裙衬得肌肤莹莹生辉,细腰不过盈盈一握。
他盯着她久久不语。
姜扶笙不自在极了。纤长浓密的睫羽覆在眼下微微颤抖,红润饱满的唇羞怯紧张地紧抿着,像落到饿狼手里的兔子,柔弱可怜又无助。
“打开看看。”赵元承目光落在食盒上。
姜扶笙开了食盒,六颗金丝糕排放整齐,浓郁的糕点香气四溢。
“就这?”赵元承扫了一眼,似有不满。
“八珍馆早上才做的。”姜扶笙攥紧了手里的食盒盖子。
八珍馆的糕点是上京糕点铺子里数一数二的,价钱也不便宜。
这还嫌弃?这人也太挑剔了。
“姜扶笙。”赵元承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要是没记错,糕点是你喜欢吃的吧?”
姜扶笙抿抿唇无言以对。
她买糕点的时候并未想这么多,只是觉得不该空手来便买了。谁知道他会这样挑剔?点心他也不是一点不吃的,他就是无事生非,想欺负她罢了。
“我坐牢,你不主动来探望。我叫你来,你倒带了你爱吃的?莫非嫂嫂打算今夜陪我住在这里不走了?”赵元承缓步踱到她身前,乌浓的眸子睨视着她。
“你不喜欢,我重新去买。”姜扶笙将盖子盖了回去,抱起食盒转身想快点逃离。
“姜扶笙。”赵元承挡在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偏头定定地望着她:“耳坠呢?”
牢狱之灾对他似乎没有丝毫影响。他依旧张扬意气,矜贵迫人,步步逼近。
姜扶笙下意识退让,可身后便是书案,她退无可退。
他在牢狱之中,她自然不用戴着那对耳坠了。今日被迫来探望他,一时间将此事忘了……
赵元承捏住她小巧的下颚将她摁在身前,乌浓的眸底阴云翻滚,声音不大压迫却十足:“嫂嫂,我进了大牢,你似乎很高兴?终于解脱了,可以和表哥长相厮守了?”
手心的柔软和被迫张开的红润唇瓣让他红了眼尾。
“我,没有。”姜扶笙摇头。下颚被他捏得生疼,他极具攻击性地贴近,周身被他气息包围让她惶惶不安,眼圈红红逐渐弥漫上一层迷蒙的水雾。
“既然没有,为何这么多日子都不来探望?”赵元承漆黑的眸底欲色升腾,渴望呼之欲出。
姜扶笙回答不出。她本能地努力将怀里的食盒捧高,用以隔开和他的距离。
下一刻,手中一松,平地惊雷。
“啪嗒——”
赵元承随手打翻了那只碍事的食盒,这一下两人之间再无阻碍。
他将她困在他和书案之间,黑曜石般的眸子直视她涨红的小脸:“别忘了你兄长还在我手里。”
“你放开……”
姜扶笙惊惧之下几乎崩溃,阖上眸子泪水晕染开眼尾的浅粉。
他呼吸粗重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惹得她双靥醉红咽了咽口水,手臂无力地推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虽然已经是在呵斥了,奈何声音太过绵软,更像是在和他撒娇。
“嫂嫂……”赵元承低头索吻。
姜扶笙偏头躲开,眼泪落下来缀在脸上:“你别这样……”
“表哥什么样你亲眼所见,还是不舍得离开他?”赵元承双手擒住她纤细的腰肢,轻易将她提至身前坐于书案之上,语气中满是愤怒。
陆怀川那个只会装病的阴险小人也配她这样不改心意?
至于书案上的东西,免不得被他扫落泄愤,一阵响动之后便已是满地狼藉。
姜扶笙瑟缩着无助地摇头,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她和陆怀川之间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陆怀川再不好,也没有对她不好,她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赵元承捉住她后颈,怒目切齿:“嫂嫂本就是我的!”
他身子前倾压了上去,不给她丝毫闪躲逃避的机会。
姜扶笙被他禁锢在书案上,紧咬的齿关被他带着怒意的唇舌强行攻开,舌尖被他纠缠舔吮。她被他吻得发痛,双手胡乱抓挠他抗拒他,却被他捉住两只手腕一手控在头顶,亲吻变得更炽热更深绝。
双唇贴得严丝合缝,口中的空气和口津被他掠夺殆尽。她找不到丝毫的间隙呼吸,脸儿红透了,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发髻散落下来,几缕发丝黏腻地贴在脸上。
临近窒息,她近乎本能拼命挣扎。
赵元承放开了她的唇,强势的热吻落在她唇角、耳垂、脖颈……
姜扶笙大口喘息着,像被迫离开水的鱼儿,迫切想逃离他的怀抱。察觉到他滚烫的唇落在脖颈处,她浑身一震扭着身子闪躲哀求,嗓音软得好像要滴出水来:“别亲,会留下痕迹……求你了,别亲脖子好不好……”
她出去怎么见人?回去怎么见陆怀川?哪怕是翡翠和珊瑚她们看见了也不好!
赵元承抬起头来,宽大的手掌拭去她面上的汗珠与发丝。手指在她白嫩如玉的脖颈间游走,指间薄茧引得身下人微微战栗。他双眸赤红,呼吸粗重到好似才与人酣畅淋漓地打过一场。嗓音喑哑道:“嫂嫂,求人该有求人的样子……”
说话间,指尖落在了她腰间豆绿色的宫绦上。
第36章 这人怎么能这样羞辱她
“不要!”
姜扶笙反应激烈, 双手捂着腰带,脸儿涨得一片血红。乌眸中水雾弥漫好似清晨空谷里的幽兰,沾着点点露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殊不知, 这般情形下, 她这种我见犹怜之态只会令人更生攫取之心。
赵元承大手牢牢握住她手腕, 她害怕极了不由自主嘤咛一声。
这一声又软又轻,像小猫粉嫩的小爪子挠在人的心房。又犹如一点火星子枯草地里, 野火瞬间燃成一片, 烧毁了赵元承本就不多的理智。
她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抗之举, 便觉得腰间一松, 宫绦絮絮飘落, 衣裙瞬间扑散在书案上, 缠绕交错,暧昧丛生。
“别……呜呜……不可以……”
姜扶笙泪眼婆娑,双臂胡乱扑腾, 有几下落在赵元承脸上。
“嫂嫂……”赵元承呼吸声音沉重得不像话,声音粗哑地质问她:“你就是这样求人的?”
姜扶笙动作顿时一顿,随即又奋力挣扎起来:“不是的,但是你不能……”
她是求他了,但不是用……求他。
她理智尚且清晰着。无论如何她还是陆怀川的妻子。她不能做这种对不起陆怀川且有违人伦的事。
赵元承摁住她,低头用力吻住她柔嫩嫣红的唇。舌头探入她口中,将她唇齿间的口津和空气扫荡一清, 又卷了她的小舌到自己口中, 反复吮吸舔舐纠缠, 啧啧有声。
暧昧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她觉得这里好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蒸得她滚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汗津津的。
她呼吸不畅,渐渐失了力气, 理智也在逐渐溃败。
书案角落处有一碟软酪幸免于难。软酪是以牛乳、糯米粉放在一处做成的。约莫一手可以掌握的大小,粉中透红软软糯糯的一团,甜香扑鼻。上头以一颗红宝石似的石榴籽儿做点缀。石榴籽水亮亮的,叫人瞧着便心生爱怜之意。
赵元承并不偏爱甜点,偏对这软酪却毫无抵抗之力,初见时便移不开眼,尝过一次之后更是爱不释手。
姜扶笙薄薄的指甲掐进他肌理,挠破了他脖颈,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隔着衣裳张口咬住他的肩肉。
赵元承半分不在意,双眸通红额头处青筋剧烈跳动,含住她耳垂嗓音沙哑激奋,他呵着气:“嫂嫂,再用些力气……”
姜扶笙身上虚软,到底没多少力气,只片刻便支撑不住松开口,软软躺在书案上。
赵元承单膝跪在她跟前。
姜扶笙惊叫一声,惊惶失措之间坐起身拉起裙摆想遮盖自己。
赵元承摁住她双手。
他想起两人春日去桃园春游。时逢二月,早开的桃花已经打了花苞,绯红的花瓣娇艳鲜嫩徐徐绽放。花瓣上沾着点点晶莹剔透的晨露,淡淡甜香飘荡在空气中。门扉掩映,静待归人,如画如梦。
那日他尝了桃花清露,至今记忆犹新,只觉香妙异常,念兹在兹。
姜扶笙半眯的乌眸迷蒙着点点泪光,泪水打湿了浓密的长睫。唇咬了松、松了又咬,松开时下唇露出几颗清晰的牙印。
她腰肢蓦地挺直,纤细修长的腿无助地踢了一下,口中哀声求饶:“不行啊,赵玉玦你快让开……不行的……”
赵元承依旧单膝跪在她身前,回忆着桃花清露的芬芳,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不过片刻,姜扶笙嘴儿微张一时竟连话儿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惊喘连连,犹如夏寒之症一般整个人激烈地打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