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需要忌惮的是苏天翊,他离京城十年,谁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苏家又有军权在手,武将文臣皆在朝中担任要职。
显庆皇帝只晓得她提携娘家,关家势大,他就没想过苏家的崛起对皇权的影响。
关贵妃怔在当场,仿佛才想到苏天翊。
当即低下头,捂着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敢反驳,低声抽泣着。
关太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你就在自己宫中禁足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宫门一步!”
“你身边的那些蠢材,我会处理干净。”
“姑母!”
只是禁足,关贵妃是不怕的,关几天而己。
但她身边使唤的人,都是养了许久的心腹,要是全没了,以后行事就不方便了。
“闭嘴,回宫反省。”关太后怒声说着。
关贵妃见关太后动怒,心中满是委屈和不甘,也不敢发作。
“嫔妾告退。”
关贵妃小声说着,行礼退下。
从慈宁宫出来,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想到苏天翊,关贵妃心中闪过一丝后怕和担忧。
但是,两记耳光,禁足,还要清理她身边的人……
说来说去,都是苏钰的错。
如果没有苏钰,就不会有这些麻烦。
第72章
初一的太阳落下去,初二的太阳升起来。
京城的新年应酬,从初二开始,不是摆宴就是坐席,十分忙碌。
苏钰很清闲,在楚王府住到初十,主要是避开吃席会客。
世家大族过年,只是亲友之间相互吃席,就能吃到十五。
席上免不了八卦,而现在京城最大的八卦……
“薛迟有什么好的,谢无衣那样貌身段,比他强多了。”楚王爷说着,脸上还带着气愤。
薛迟要娶昭华公主了,皇上赐婚,自然没人敢议论。
但悄悄议论苏钰的可多了,再倒贴男人也没用,皇上赐婚,就这四个字就决定一切了。
尤其是关贵妃和昭华公主那个得意样,实在让人生气。
苏钰表情很木然,除了木然,她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哪怕是年节,皇室成员之间的来往,也十分有讲究。生怕多说一句话,就被扣上造反的罪名。
楚王爷就更省事,索性都不来往。
这些天来,苏钰过的很安静,连宜宁郡主都不敢到她面前乱说话。
倒不是楚王爷多有威严压住她,而是慕容宁的所做所为,让宜宁郡主和陈侧妃真的怕了,秦昊都不敢上前凑。
然后,挨到今天,楚王爷好像忍不住一般,终于开口,口若悬河的讲了快一个时辰了。
“钰姐儿,你有心事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也痛快些。”楚王爷苦口婆心说着。
不,我什么都不想说,苏钰心里默默说着。
什么都没说,楚王爷就说了这么多,她一旦说话,楚王爷话就更多了。
她会住王府是想躲个清静,不想听任何念叨。
“王爷,谢无衣谢大人求见。”管事过来传话。
楚王爷顿时大喜,“快请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谢无衣也不比薛迟差多少。
虽然有薛迟的时候,他是备胎,现在薛迟跑了,备胎就可以转正了。
苏钰愣了一下,谢无衣怎么这时候过来?
片刻后,管事领着谢无衣进门。
今天的谢无衣有些格外不同,以前见他不是官服,就是常服。
今天好像是打扮过了,他原本就生的好模样,此时更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拜见王爷。”
谢无衣礼貌请安,却偏头看一眼苏钰,眉眼含笑,配着他那张脸,真真是面如春花。
楚王爷十分高兴,“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晋阳有什么事?”
“长公主一切安好,是我自己来的。”谢无衣说着,“过年了,来给王爷请安。”
“给我请安?以前怎么不见你来啊。”楚王爷笑着,却是看向苏钰,“正好,钰姐儿说要出去玩,你们年龄相仿,肯定能玩到一起,你就陪她出去吧。”
谢无衣就报着这个念头来的,但楚王爷这样直接说出来,依然让他稍稍愣了一下,不禁看向苏钰。
己经听楚王爷念了半天经的苏钰马上道,“我去。”
她要是不去,不敢想接下来的日子。
“好,好。”楚王爷连声说着,又吩咐管事,“备马,你们骑马去。”
苏钰愣了一下,“不备车吗?”
现在还没出正月,天气挺冷的,骑马哪里有坐车舒服。
“骑马好,坐车里没人看到。”楚王爷说着。
苏钰跟谢无衣骑着马在京城转一圈,尽可能的让京城显贵们看到。
薛迟娶别人,苏钰也能嫁别人。谁离了谁都能活,还能活的更好。
苏钰又是一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楚王爷还是如此的妙人。
谢无衣也被楚王爷吓了一跳,又觉得如此甚好,“是,我们骑马去。”
苏钰回听雨楼换了外衣,因为要骑马,苏钰没换男装,而是换了西北的骑装。
外族少民,男女皆精通骑射,女装一样方便骑马。
“你这身装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谢无衣看到苏钰时,多少愣了一下。
与慕容宁相比,只有一半外族血脉的苏钰,五官更中原化,五官隐约有外族的轮廓。
现在特意换个骑装,异族的感觉就来了。
“我也是第一次在外面这样穿。”苏钰笑着,“不好看吗?”
主要是以前骑马穿男装,坐车穿女装。
现在楚王爷安排她和谢无衣一起骑马,穿男装不合适,但大周的女装没办法骑马。
“好看,很好看。”谢无衣笑着说。
不但好看,还非常新鲜,给人耳目一清的感觉。
出了皇城,苏钰和谢无衣上马,新年的关系,街上人并不多。
“去哪?”苏钰对谢无衣说着。
总不能真骑着马绕京城一周吧,做人不能太疯颠。
“品花楼?”谢无衣说着,那里京城的显贵最多,消息最灵通。
他和苏钰过去转一圈,不到下午全京城都知道了。
苏钰有点不想去,熟人太多,“除了品花楼,京城就没有能玩的地方了吗?”
“当然有,跟我来。”谢无衣笑着,一马当先前面带路。
苏钰紧跟其后,因为是街上,两人骑马的速度都不快。
京城的街道两人都熟的很,东拐西拐,苏钰远远的看到一处被大火烧过的建筑群。
“这是哪家?”苏钰惊讶不己。
能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五进以上大院的人家,绝对非富即贵。
这种人家,就是失火,那么多下人都在,怎么也不能烧成这样。
五进宅子几乎烧干净了,神奇的是,竟然没有波及邻居家。
这要是真意外,苏钰能生吃活人。
谢无衣脸上闪过一丝怪异,虽然想伪装一下,言语间却有点吱唔,“除夕那天晚上的事,说是下人放炮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引发了爆炸。”
“放炮?”苏钰脱口而出,“这是放炸药吧。”
炸药十分珍贵,她会知道也是因为苏家是武将世家。
“京都府尹己经在查了。”谢无衣含糊说着。
苏钰偏头看着谢无衣,眼中带着古怪,“你有事瞒着我?”
“也没什么好瞒的。”谢无衣索性直言。
出事的是李府,原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府邸,也是慕容宁公布出来的,军需案最大的后台。
除夕当天,在路上埋伏,截杀苏钰的,就是李大人的儿子李甲。
事情的经过,据幸存者说,除夕守岁,子时要例行放鞭炮迎新年。
放炮的是李府的管家,四十出头,最是稳重老成的年龄。
然后,一声巨响,火光四溅,李府就失火了。
起火之后,不止李家人,连邻居都帮着救火了。但不知为什么,火就是越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