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沐点了点,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宋常悦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巷口。
宋常悦随便雇了辆马车,还是停在了侧院门口。绿柳不在房间,她把帷帽放到原位,大大方方出了侧院,往蜀竹院走去。算了算时间,这才过去一个多小时,红果应该还没醒。
到了蜀竹院门口,她冲几个侍卫点头行礼,一个侍卫主动给她开了门。宋常悦从里面关上门,赶紧跑进了西厢房。
没想到绿柳也在房里,见她回来,着急的都快哭了:“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想着红果早上就来伺候你了,怕她坏事,就过来了。没想到她一直睡着。”
宋常悦顺利回到了蜀竹院,红果也还没醒,心中松快了不少,她点点绿柳的额头:“你傻啊,我不把她处理好,我敢这样出去吗?”
绿柳看宋常悦笑了,也跟着笑了:“小姐,这么大费周章,你出去做什么啊?”
宋常悦看着绿柳,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去买点东西,顺便试验一下这易容膏和这迷药的效果。”
绿柳知道宋常悦自从清醒后,就从痴傻直接到了绝顶聪明,经常做些她理解不了的事情,也就不再追问,她看着熟睡的红果:“小姐,要将红果叫醒吗?”
“等等。”宋常悦还扎着红果的丫鬟发型,左右各是一个小髻,后面半披着长发:“我把头发弄一下。”
绿柳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卫生:“小姐,我来给你梳发髻吧。”
“算了算了,马上用了午膳又要小憩,就这样散着吧。”宋常悦将两个小髻一揪,随便在梳妆台拿了根陆易安的发带松松垮垮将一头长发捆在了脑后。
宋常悦到了红果身边,摇了摇她:“红果?红果?”红果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在蜀竹院西厢房的卧榻上睡着了:“宋二小姐,小的该死,不知怎的竟睡过去了。”
宋常悦笑眯眯地说:“无妨,你许是太累了。本身没什么事做,绿柳也过来了,我看你睡着也没叫醒你。”
红果知道宋常悦为人温和,对下人和善,看她这么说,更是不好意思。便去端水给她净手,又出门去厨房端午膳。
今日宋常悦身心俱累,等她睡醒,未时都过了一半。宋常悦坐到梳妆台前,绿柳刚走到她身后,拢起她的头发,发现她耳后有一块红痕,她看着镜子里的宋常悦:“诶,小姐,这里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陆易安进了房里。
第71章 密室
◎两人极限试探和拉扯◎
绿柳跪下行礼:“太子殿下。”
“起来吧。”陆易安先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圆桌上,看绿柳要给宋常悦梳头,他走到椅子后:“你出去吧。”
绿柳看他这个意思,是要给她小姐梳头,有些吃惊,不过想着陆易安好像什么都做过了,便退了下去。
陆易安站在宋常悦身后,俯视着镜子里的她,直直地看着宋常悦的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眸深邃黯淡。
宋常悦心中一颤,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她回来就发现自己眼睛又红又肿,现在已经立秋,再没有用冰,她只有拿泡过的茶叶敷了很久,午睡起来就已经看不出来,嘴唇也没有异样。
宋常悦见陆易安与平常无异,只是被他盯得有些背上发麻,便对着他笑了下。
陆易安这才收回视线,拂过宋常悦的头发,并不急着解开,他看着她背后那个被打成蝴蝶结的发带,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今日用我的发带。”
宋常悦对着陆易安粲然一笑:“饭后小憩的时候,发髻老是搁着我,干脆拆散了,拿发带这样扎着,就舒服多了。”
那张笑脸明艳昳丽,眼波里波光流转,从镜子里看着却有些模糊,陆易安用手指勾开蝴蝶结,取下发带,宠溺地揉了揉宋常悦的发顶:“以后多用。”
他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笑意,拢起宋常悦散在身后的头发,突然就顿住了。宋常悦感觉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她疑惑地抬头看向镜子里的陆易安。
他看着有些怔愣,眼睛低垂着,看不到情绪,嘴唇抿成一条线,放在宋常悦脑后的双手紧紧握住,用力到指节发白。
“怎么啦?”
陆易安低声回道,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听不出有什么:“没事。”
他弓下腰,从宋常悦背后越过她右肩,倾身探过去,拿到了梳妆台上的梳子。
“你要梳子啊,让我递给你就好了。”
拿了梳子的陆易安在回身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将身子停在她肩膀一侧,转头看着她。
他离得太近,宋常悦不敢转过头,只得看向镜子里,陆易安的视线没有停留在她的脸上,应该是看的她耳后。她正想偏过头离他远些,陆易安伸手将她的头固定住。
他用拇指将宋常悦的耳后抹了抹,人突然贴了上去,在她耳后重重地嘬了一口,宋常悦觉得有些痛,他的气息洒在耳廓,又有些痒。
宋常悦想躲开,头被陆易安控住,一动不能动,她只能被迫盯着镜子。
她见陆易安明明都松开了,他掀起眼皮抬眼,刚好和镜子里宋常悦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他又俯下身,一双晦暗的眸子,直直迎着宋常悦的视线,含住她耳垂,轻轻舔舐又撕咬。
一丝奇异的感觉从耳际传到全身,宋常悦觉得自己都酸软了一些。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宋常悦心里暗骂。但是接下来几天都要讨好他,她忍住了,开口还是平常说话的语气,却含着一些喘息:“你干什么?”
陆易安对着镜子,再次和宋常悦视线相接,仿佛乐见她这样的反应,他嘴角一勾,声音有些嘶哑:“没什么,想亲你。”
他这才直起身子,给宋常悦梳顺头发,修长的手指穿插在柔顺的青丝中,不一会儿,就编成了一股麻花辫。
“簪子。”宋常悦听他开口,从屉子里拿出那根鸢尾花簪子,反手递给了他:“你怎么会编的这么好。”这句话不是刻意讨好,是她的确惊讶。
陆易安没答她,只认真地将她的头发挽起,用簪子固定成一个发髻。宋常悦不知道,这些事他已在心中预演了上百次。
他注视着镜中这个他深爱的女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波涛汹涌的爱意:“阿鸢,我给你描眉吧。”
宋常悦眼睫一颤,心中抗拒:“不用了,我不爱描眉。而且都下午了。”
陆易安充耳不闻,拿起梳妆台上的炭笔。一手扶着宋常悦的脸,一手顺着她的眉形细细描着,其实宋常悦眉毛本身就长得刚刚好,根本不用描眉,但陆易安画了很久。
陆易安弯腰低头,两人隔的很近,鼻息相缠,但他画的极其认真。下午斜晒的阳光从梳妆台边上的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两人身上,在地上勾勒出一幅生动的剪影图。
“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只看影子,两人宛如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
半晌画好后,陆易安端着宋常悦下巴静静端详,眉眼温和,似乎很满意他的成果。宋常悦却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放,只得垂着眼不看他。
突然,陆易安伸过手,干燥温热的指腹拂过她嘴角,宋常悦心下一滞。他将宋常悦的下巴抬高了些,迫得她的视线落依旧落在他脸上,声音低沉:“午膳吃了什么,嘴都辣红了。”
“今日午膳吃了金乳酥、无忧腊、蒸鳜鱼、四喜丸子、水焯白菜……”宋常悦睫羽微微颤动,转头看了一眼镜子,嘴唇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啊。但是她有些心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却发现没有一个辣的菜:“没有红啊”。
“哦,是吗?”陆易安不再只是温柔地摩挲,大拇指突然用了些力气,重重地碾过宋常悦微翘的唇尖,其余四指将她的脸掰了过来。
路陆易安低头衔住了刚刚被他揉捏的微微红肿的唇瓣,不像往常,最开始还有个浅尝辄止的过程。这一次,陆易安一来就吻的又重又急,唇齿相碰,舌尖缠绕。
他紧紧地箍着宋常悦的肩膀和腰肢,让她逃离不了,炽热又缠绵,霸道又强势,被迫承受着他的索取。
漫长的一吻结束,陆易安放开宋常悦,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只能靠在他肩上,陆易安低头抬起她的脸,只见她香腮含粉,目光迷离。
陆易安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他轻轻挑眉一笑:“好了,这下真的红了。”
就算要掩人耳目,刻意讨好陆易安,也得有个限度,太过于和平常不同,反倒惹他怀疑。宋常悦缓的差不多了,推开他,生气地冲他吼道:“你干什么啊,陆易安。”
陆易安眼角眉梢都还带着笑意:“我说过,就是想亲你。好了,阿鸢你别生气。”然后他牵着宋常悦,像没事人那样,到了圆桌旁。
他从桌上拿起一本书递过去:“阿鸢,你看看是不是这本话本?”
宋常悦拿过书,瞥了一眼封面,随意翻了翻:“嗯,就是这本。”
“我把第四册 也买回来了,这样你下次就不用再自己出去了。”
宋常悦手翻书的动作一顿,这才看到桌上还有一本,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应该不会,如果陆易安发现了,他一定会将她和段嘉沐都扔到大牢。她突然有些后悔,今天没和段嘉沐约定每天报平安的信号。
她脑中不停思索,却被陆易安从后面拥在了怀里,他的头搁在她肩上,声音就落在她耳边:“那我是不是不用受罚了?”
宋常悦实在不习惯这么黏黏糊糊的陆易安。她从他怀里挣出来,扯开嘴角干笑了一下:“不仅不罚,我还要奖励你。”
她从梳妆台的屉子里,拿出一个香囊,塞到陆易安手里。
陆易安看着那拙劣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图案,似乎是绣的竹子,他却颇为珍视地拂过这个香囊:“阿鸢,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宋常悦瞧他看的太过仔细,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手里抓过那香囊:“我帮你挂上吧。”
看着近乎在他怀里的宋常悦,陆易安顺势将手放在了她腰间,就那么轻轻地抱着她,嘴角的笑容渐盛,连眼角眉梢都露出笑意。
宋常悦一边将香囊栓在他腰带上,一边说道:“我最近喜欢上看兵法书,你书房里的兵法书我的看得差不多了。”说完香囊也挂好了,她没动位置,抬头看着陆易安,似乎在等着他回话。
陆易安的嘴角还勾着,但眼里的笑意却已经没了,他没说话,只挑着眉,安静地看着宋常悦,好像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宋常悦知道陆易安在国公府有个密室,商议重要的事情他都去那,他也不瞒她,只是她从没想过要进去。陆易安作为不良帅,肯定有信物,现在要找到那信物,坐实段嘉沐的身份。
刚刚接吻和带香囊的时候,她都摸过了,陆易安身上没装什么东西,那大概只能在密室。
等了几息,陆易安还没接话,两人就这么对望僵持着,宋常悦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想其他办法了,她低下头,动了下身子,准备从他怀里撤开。却听陆易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密室还有,我带你去吧。”
宋常悦心跳陡然加速,她手指在袖子里微微用力,脸上却绽开一丝微笑:“好啊。”
陆易安牵着宋常悦出了蜀竹院,来到了国公府前院的荷花池,从岸边的连廊可到池中的水榭,旁边有座很大的假山。宋常悦跟着陆易安走进假山中的一条歪歪扭扭的小道,她猜的没错,原来这密室在假山里边。
到了僻静处,陆易安停下了脚步:“到了。”
宋常悦看着这四周,假山是常见的太湖石,也就是白云岩,表面有明显的刀砍状痕迹。除了每块石头形状不一样,没看见有门。
陆易安看出了她的疑惑,他拉着她到他身前,用手指指着石块上的一个地方。宋常悦一细看,才发现有几个很小的孔洞隐藏在那一条条细密杂乱的花纹里,不靠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一数,发现是两排共十个小孔:“这是什么?”
“密匙。”
宋常悦眉毛一挑,古代也有密码锁啊,她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凑过去仔细观察:“真是神奇,那这密匙是多少。”
陆易安轻咳了一声:“六一五。”
宋常悦倒不在意他用这个做密匙,继续问道:“怎么开。”
“第一排从左到右分别是一至五,第二排是六至十。”陆易安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往六一五对应的三个孔里一戳,二人身前的一个石块有了响动,往边上缓缓移动,密室的门终于出现在宋常悦面前。
陆易安太高,躬身穿过那道门,伸手将宋常悦带了进去:“你以后想过来就过来,只是来的时候别被人跟着,进假山的时候检查一下身后。”
宋常悦进了密室,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才左右扫视。这个密室很大,净高也高,有一个很大的书桌,上面摆着的应该是作战用的沙盘和地图,书桌边上摆着一个茶台。南边一侧全是书架,东面靠墙那一侧的架子上,一排排竟然全是兵器。
陆易安会这么多兵器吗,那他的武功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她拿起一根九节鞭,细细端详着,随口问道:“你在这里面都干什么呢?”
“我除了在国子监上学三年,在国公府的时候,基本都在这密室。我在这里学兵法谋略,练武也全在这里,所以没有人知道我会武功。这是我最秘密的地方。”陆易安走过去,直直凝视着宋常悦的眼睛:“现在我把秘密给你看了,你会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吗?”
第72章 秘密
◎这就是国公府最大的秘密◎
宋常悦面上平静如水,内心已经十分慌乱。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她想到了一个可以交换的“秘密”。
她轻轻抿了抿下唇,扬起嘴角:“好,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虽然这密室里就他们两人,但宋常悦却踮起脚尖,凑到了陆易安耳边说道:“我从五岁开始就痴傻,心智也如稚童,直到今年才清醒。”
宋常悦深知迷惑对手最好的方式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本来就是宋府最大的秘密。
陆易安垂眼看着宋常悦攀着他手臂的指节,抓到手心里揉捏着:“那你记得当时为什么痴傻吗?”
宋常悦虽然有原身记忆,但是她穿过来的时候,原身是痴傻的,记忆都是乱七八糟,只有少部分有用的信息,更不要说因为什么痴傻了,她摇摇头:“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