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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方_分节阅读_第368节
小说作者:八条看雪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62 MB   上传时间:2025-03-05 20:13:19
  那人没回头,就只坐在洞口旁,悬空的两条腿晃啊晃,风吹起她肩头碎发,带起一股熟悉的薄荷香气。
  他怔然望着那个身影,半晌才拖着脚步走上前,从背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她任他环抱着,抬手轻轻拍着他颤抖的手臂。
  “我给你的信,你到底看没看?”
  李樵,见字如晤。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们终究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城门前生离的一幕骤然浮现,残忍的信中独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脑海。
  “那晚我没有同意留在丁翁村、而是执意要回城中,你心中想必有些怨恨和遗憾。当初你买下铜镜的那晚便曾在河边问我,这一切是否值得,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那日我拉着你坐在钵钵街吃白糖糕的时候,其实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那时我还不能十分确信地将它说出来。”
  “李樵,我从来没有圣人觉悟,我的离开是为了我们能够永远在名为家的屋檐下相守一生。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刀要归鞘,人要回家,但不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永远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将一切排除在外才叫家人。因为有丁翁村和九皋城的存在,果然居才会是我们的避风港,因为有那些来去匆匆的人生过客,你和我之间的相守才可算是长久。因为有外面的世界,家才能称之为家。如果有一日,外面的世界不复存在,果然居的四壁也将荡然无存。生死攸关、海誓山盟的时刻不是人生的意义,那些填满我们生活缝隙的路边风景、缓慢时光才有意义。”
  “早前承诺过你,要教你何为人心,但如今细细想来,我亦曾将人心看得狭隘浅薄,不过是自负长你几岁、多尝几年人生滋味,便觉得自己可以洞察一切。”
  “你活在江湖中,我活在尘世里。我想我们其实有很多不同之处,但也有些东西是相通的。我们总觉得自己的心不够强大,想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弥补上面的缺损。但须知人心本就不是圆满无暇的。正是因为有所缺损,才会懂得要变强大的道理。正是因为渺小而脆弱,才会懂得生的可贵。正是因为出身卑贱,才更明白苦难的含义。”
  “我想以我从前的理想标准来衡量,我的人生是如此充满缺憾。我没能攒够银钱、没能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庇身屋瓦、没能守住身边的人。但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的心却又在不知不觉中生出了面对这些缺憾的勇气。或许你也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勇气。”
  臂弯中的女子扭头望向他,目光轻柔地在他眉眼间徘徊。
  “如果有一天,命运要我们分离,我也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一切。只有这样,你与我同在的这些时光才不算白白度过。若你在想起我时,能变得比从前更坚定无畏,我想我答应过你的事便算是有了最好的答案。”
  她的手与他牢牢相扣,声音却在远去。
  “不要惧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是生是死,我们的未来都会牢牢绑在一起……”
  落于残布上的笔迹越发潦草,直至最后一个字收笔,已经有些凌乱不可分辨。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眼睛酸涩难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手心一空、怀中之人已经不在,连同她的文字一起无处可循,唯有那只雏燕还停在他膝头。
  这一回,那燕子不再徘徊,而是轻盈跃上他的刀鞘,化作细细密密的纹路刻进那把刀的筋骨里、刻进他的灵魂深处。
  勇气……她说她会成为他的勇气。
  他是靠贪生的本能才活到现在的,所以他从不相信所谓勇气,认为那是愚者的遮羞布。
  勇气是什么形状的?什么味道的?看得见吗?摸得着吗?生死关头会跳出来为他挡刀子吗?
  多么荒谬的设想,他原本是一辈子也不会相信的。
  但当她从很遥远的地方呼唤他的名字时,他好像一瞬间便懂得了这些问题的答案。
  勇气是干枯而瘦弱的,有着淡淡的薄荷香气的,你想它的时候它便会进到梦里驱走阴霾,亲吻它的时候它便会成为这世界上最柔软细腻的东西,到了生死关头它又能变得那样坚硬顽强,不仅永远站在他身边、还带领他穿越了生与死的考验。
  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带着畏惧前行。
  勇气不是屹立不倒,而是满身泥泞地站起身来。
  勇气不是生来伟大,而是每一个平凡细弱之人做出的艰难选择。
  她就是他的勇气。
  血红色的迷雾在眼前散开来,泪水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滚落,落在刀尖之上,世间最为炽热与最为寒凉之物相碰撞,于极细微中激发出无穷尽的力量。
  如果她和她想要守护的一切就在他身后,那他永不畏惧成为那个先站出来的人,哪怕这意味着他要最先死去。
  李樵持刀的左手一松、青芜刀失去平衡的瞬间,右手却抓住腰间刀鞘抹出。李青刀的刀法急攻不退、青芜刀的刀身刚直不折,然而此刻那少年手中的刀却绕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紧随其后的刀鞘击在壬小寒那把长刀腰身处,清脆击鸣声荡开来,刀尖也凶险地擦着他的肋下而过。
  圆脸刀客显然没有料到这一遭,他所习得的有关李青刀的一切中显然也并没有这一招,愣怔间,对方已摆脱杀招、反客为主地攻了上来。
  伤痛是一名武者最好的老师。被击中的每一刀,身体都会比头脑记得更清楚,以至能在生死关头激发出潜能,在下一回合以更快、更准、更稳的方式去应对。
  壬小寒察觉到了对手的变化,却并没有因此大乱阵脚。李青刀的刀法凝练至简,统共也只有一十二招,眼下对方一十二招已经用尽,生死一线将两人之间拉近到了前所未有的距离,他们几乎能从彼此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感受到彼此鼻息间白气的温度。
  一念之差,寒光乍现,狡猾的刀锋终究还是刺中少年的身体、将他抵在了树干上。
  “甲十三,结束了。”
  壬小寒空洞的声音响起,鲜血随之从李樵嘴角溢出,却无法掩盖他灵魂深处透出的笑。
  “你错了,还有最后一招。”
  这第十三招,是师父教给他的,也是秦九叶教给他的。
  他或许此生只能用这一次,但对于这场此生只有一次的交锋来说是值得的。
  他的视线落在胸前那把寒铁之上,那是一把从未拥有过刀鞘的刀,但今日,他要用自己的身体作鞘、使之归鞘。
  漆木夹纻刀鞘纤细轻薄,却在这个生死一线的瞬间挡在了他的胸口,与青芜刀一起横在敌人的刀口和他的血肉之间,对方越是用力、越是抱着要杀死他的心,手中的刀便会在其中卡得越紧。
  对于一个此生都没有使用过刀鞘、对“出鞘”和“归鞘”都十分陌生的人来说,他永远不会知晓这一切的意义。
  壬小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尽全身力气将刀拔出,血花飞溅、刀鞘应声碎裂开来的瞬间,青芜刀也清啸一声而出。
  生死关头,两方拼杀的速度都被拉到了极致,原本是分不出快慢急缓的。然而“鞘”的加入使得这某种平衡被打破了,细微的差别犹如冰山上的裂痕迅速生长,随着刀锋前进的距离而变得越发明显。
  李青刀的刀法锐不可当,世人便道其能斩重、斩坚、斩磅礴之物,却不知其刀法深奥处是能斩轻、斩软、斩细若无物。
  壬小寒瞪大了眼睛向后退去,空洞的瞳仁如同冬日结冰的湖面,漆黑、寂静、荒凉,当中唯一映出的东西只有那些从天而落的霰雪,他的视线像是一根向前而去的细线,穿过无数细碎白色,直至到达寒凉的终点。沉默的刀尖从迷雾深处走出,每一粒落在那刀锋前的细小冰晶都被切割开来,发出细微叮咚声,一切似乎都变得如飘雪般轻缓,一切又实实在在只发生在千分之霎间。
  壬小寒眨了眨眼,那条看不见的细线随之断开来。
  半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若有似无得白烟,那是被破开切碎的霰雪留下的轨迹,一端仍在雾气深处,一端已逼近到他眼前。
  他低下头去,青芜刀的刀柄就牢牢抵在他的胸口、一丝缝隙也没有留下,刀锋消失在了他的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中扩散开来,有些凉、有些沉、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因为他从出生起就从未感受过那样东西。
  “原来这里还是会痛的……”
  李樵缓缓扭转手腕,青芜刀从血肉中退出。
  滴答、滴答,像是早春坚冰融化的声音。
  红色与白色交织在一起,渐渐模糊了边际。
  “若你不曾要取她性命,或许我们还可做对手。”
  “我从来、从来没想过要取她性命……”
  细小坚硬的冰粒渐渐化作大片大片的白色、鹅毛般纷纷落下,圆脸刀客仰面栽倒在了地上,却觉得身体就如同那些“羽毛”般、前所未有的轻盈。
  天下第一庄壬字营最后一个弟子将在九皋那场初雪中彻底消逝。
  他的一生极为短暂,所拥有的一切都很短暂,雪花般凝结后便即刻消融。从未有人真心对过他,只除了他入城门那日清晨遇到的人。
  “她是除先生之外,唯一给过我吃食的人……”壬小寒的眼睛瞪得很大,说话间,血从他的口中流出,但他全然未觉,“……因为她是个好人。先生说过,愿意给我吃食的人都是好人……”
  他那双从来不会颤抖的手,眼下只是想要打开腰间那只烧焦布袋都那样艰难,一点米锅巴碎屑从那只袋子里撒了出来,瞬间和地上的泥土灰尘混在了一起,他仿佛瞧不见一般,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出手、胡乱一起抓进嘴中,和着他口中鲜血一起咀嚼,又咕咚一声咽进肚里。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这一刻回到了他的身体中。
  不知为何,那女子给他的这袋东西总让他觉得有种从内到外的温暖。虽然他也并不知道那种温暖的感觉是什么。
  现在不知道,以后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第252章 不求鬼神济苍生(终章)
  九皋城从未迎来过这样寂静的时刻,天地间仿佛失去了一切声响乃至气息。
  往日喧嚣的码头静得能听到结露滴入河中的声音,桅杆与纤绳随着水波轻晃,就连水鸟的影子也不见。连通城镇与乡间的小路上不见行人车马,只留下一地混乱的车辙印,杂草顶着寒风在小道旁无声摆动,与周围的荒凉连为一体。那座石头垒成、威严伫立的城池就这么消失在了混沌天地间,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雾笼罩了整个九皋,风吹不散、水化不开,任何生灵走入其中都会被转瞬间吞没。
  但这却并不是山林死一般寂静的真正原因。有些远比那雾气更难驱散的东西在这片土地上弥漫扩散,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无形中夺人性命、丧失神智。
  九皋城以西、寂静中的寂静深处,有片少有人知晓的山林。这里是个小地方,附近村落也不多,洗竹山的名字只有当地人知晓,然而那山中却有条连通南北的山道很是出名,便是那今年方才闹过一阵的清平道。
  清平道从来都不太平,不仅道路险窄难行,平日里是江湖客们才有胆穿行的,而且今年方才出过血案,甚至有传闻说如今城中那场灾祸便是从这里开始的,真可谓大凶之地。
  然而此时此刻,偏有一辆马车踏破寂静而来、在那山麓间飞驰而过。
  马车的外观朴素之极,瞧不见任何装饰,只有四角挂了铜铃。车驾中的人似是有些百无聊赖,不顾山路颠簸,非要伸着半个脑袋望着外面雾气迷蒙的山景。
  “这龙枢虽是烟雨之地,入冬后的风也硬得很,公子还是仔细着些,莫要受了凉。”
  车厢外,粗眉小眼的赶车人好生相劝,那探出车窗之人却并未照做,开口竟还是少年音色。
  “本就是来探一探这九皋之乱的,总是缩在马车中,如何能看得清楚明白?”
  敢在此时穿行清平道已是胆大包天,也就是个半大孩子敢这般胡闹,可听对方开口语气中那份淡定、提起所谓的“九皋之乱”就像谈论天气和饭食一样轻描淡写,便令人不敢将那声音的主人认定为一个莽撞少年郎。
  赶车人不敢再劝,只得将速度放慢些。
  前方山路回转,依稀有些异响传来,马车里的小公子不由得向前方望去。
  “什么声音?”
  片刻后,赶车人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依旧是不紧不慢。
  “回公子,不是什么要紧事,应当只是附近的山匪……”
  “山匪?”那小公子的声音瞬间多了些兴趣,人也欠起身子来,“这一路走来,确实还没见过山匪,不如带上来瞧瞧。”
  “这……怕是不合规矩。”赶车人的声音有些为难,末了讪笑几声,“腌臜小贼,怕污了您的眼。”
  不合规矩,这当真是他这些年听过最多的一句话了。
  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而是合不合规矩的问题。仿佛一切只要合了规矩,那便都是合理的,那便是能天长地久的。
  手中搓着的核桃咯咯作响,小公子轻垂眼帘,再开口时已不容旁人质疑。
  “规矩都是人定的。不过一个山匪,竟让你这般为难吗?”
  他声音中并无太多诘难之意,可那赶车人闻言当即叩首请罪,马车外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大汉,不过片刻便将一个脏兮兮的人提上了车来,供那车厢里的人“赏鉴”。
  这“山匪”似是方从土里挖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都灰扑扑的,脸上有些血迹,头发也很是散乱,两条腿因为力竭的缘故不停打着摆子,唯有双眼睛亮得吓人、滴溜溜乱转,屁股还没坐下来,第一件事竟是从车窗钻出半个身子,抬手便将车厢四角上的铃铛拽了下来。
  守在车厢外的赶车人一惊,当即怒声斥责。“山匪”却恍若未闻,只攥着那铜铃靠近了车中那小公子,一开口竟是个女子。
  “铃音招鬼,兄台没听说过吗?”
  她的声音透着鬼祟,此时又身处穷山恶水之处,但那小公子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惊疑,反而颇为感兴趣地点了点头。
  “早就有此听闻,凡是被恶鬼附身之人可日行千里路而不知疲惫,只受铃铎之音感召驱使、奇诡玄妙非常。此番有机会亲自辨一辨这传言是真是假,又怎能错过?”
  行夜路之人最怕撞鬼,这人倒好,竟巴不得有鬼找上门去。
  浑身脏兮兮的“山匪”愣在原地,未察面前之人突然出手,竟掐住了她的脸蛋,捏了半晌过后颇有些失望地退开来。
  “既不是山匪,也不是恶鬼,未免无趣了些。”
  他说罢阖上眼帘,五根手指有些无聊地继续搓起核桃来,他对面的女子却揉了揉脸颊凑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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