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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方_分节阅读_第340节
小说作者:八条看雪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62 MB   上传时间:2025-03-05 20:13:19
  是吗?那场大火真的已经熄灭了吗?那为何他仍觉得自己日日生活在那地狱之中?
  狄墨的背脊再次弯折了回去。这一回,它们似乎再也回不到原本的位置了,那具身体像是抽了气的皮筏子塌缩成一小团,就连那些影子也随之变淡了。
  灾难早已结束,但另一场疫病在他心底扎根,使他堕落成为恶鬼,在阴暗角落残喘至今。
  可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也不是如今这副模样的啊。
  这世界本就是被一分为二、阴阳各半的,光明处挤不下所有人,若想维系住平衡、避免颠倒崩坏,需要有人始终在黑暗处坚守。
  虽然,那人也未必是心甘情愿的。
  他还记得二十岁那年从那内侍官手中接过委任密诏时的种种,他双耳听着“圣音”,嘴上叩谢“恩泽”,眼睛恭敬克己地盯着手中那代表督监身份的腰牌,心下想得却是:那描着金色兽纹的腰牌实在是难看得紧。
  然而对于权力二字来说,好不好看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将那它握在手中的时候,才第一次明白了掌控这件事的趣味所在。
  他开始成为暗处的一团影、风吹不散的一抹阴云、冥车开道时响起的一串铃音,没有人喜欢见到他,却无论走到何处也避不开他。
  他游走各地,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越发熟悉将形形色色的人捏在手心的方法。经他之手亦或间接因他而死之人不计其数,那些人大都与他并无仇怨,他却总能以最冷酷的姿态做出抉择。他所处的位置将他变成了那样一个人。在某个时刻的某个地点,本就会发生那样的事,若他不去做,也会有旁人去做。与其将刀剑递到旁人手中,不如亲自成为执刀之人。
  手起刀落,守好位置,他就永远不会失手。直到他二十六岁那年。
  帝王亲召,要他暗中行使监察职责,探听黑月动向。他改头换姓、隐藏身份,以别将的身份进入了黑月军,却在那里遇见了他此生挚友。
  他的身世塑造了他敏感多疑、阴晴不定的性子,那位黑月领将却生性豁达、喜爱结交,尽管身在行伍之中,身边却跟着江湖刀客、云游方士。他将那三人定义为“乌合之众”,白日里对他们笑脸相迎,入夜后便拿出自己的监察密奏书写罗列他们的罪行,等待着将他们一网打尽的那一天,就像他已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然而他的密奏直到最后也没有送出去。
  他犯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他走近了那三个人,或者说,是那三个人走近了他。他记不清那是第几次回营,或是第几次面对敌袭,亦或是在贼境险地死里逃生。他像一道被释放的烽烟、一只被打翻在地的火盆,烧灼了二十余载的那团火星顷刻间泼洒一地,再也无法收拾起自己的心。
  他只有那一颗心,给出过一次便再也收不回。
  他本是捂不热的寒冰玄铁,却热烈地为“黑月”二字献上了自己的一切,甚至连养父家族冶铁的秘密也毫不犹豫地拱手呈上。第一副黑月甲诞生的那天,他们痛饮达旦、夜话难寐,纷纷剖出各自心底最稚拙的愿望。劣酒在他的胸腹烧灼,冬月的风吹掀了营帐,他大口喘着气,看着雪花落入眼中,只觉得先前那些幽暗岁月里的自己从未真正活过。能与青山、野鹤、月光为伴,他愿做长夜里的寒星亦或只做一粒灰尘。
  然而他忘记了,他其实只是策马驱车者握在手中的一根鞭子、一枚随取随用的楔子、一根供人消耗的木柴罢了。
  洪水退去之日,义薄云天者成了江湖草莽,窥破天机者沦为鬼神之客,忠烈满门被参三世为将、黩武好战,而他则是劣迹斑斑的前朝之后,被念在监察有功,才得网开一面。作为那枚被钉进黑月又被拔出的楔子,铁血铸成的高楼因他在朝夕间瓦解,而楔子拔出来后修修补补还能再用,可谓操弄之人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他这才明白,他从来没能逃离那样的生活。他自以为握有左右旁人的权力,但实则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掌控。
  他曾喊破喉咙想要辩解、剖开胸膛露出一颗赤诚之心,可却无人为之所动。他的愤怒无法消解,他的冤屈无处伸张,他心底的地狱之火已经烧干了最后一滴血,直到后来他终于寻到了平息内心这股烧灼的终极办法。
  那便是化身火焰本身,将那些人一并拖入深渊。
  即便他最在意的人都不理解他,他也仍然要做这一切。若他到死也未能做到,他也会为这一切寻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过往云烟如电如露,顷刻间消散在眼底,许久,狄墨才再次轻声开口道。
  “你父亲这些年来……可有提起过我?”
  邱陵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才淡淡说道。
  “这个答案,我以为当日在琼壶岛的时候,你就已经知晓了。”
  是啊,如果昔日挚友曾在只言片语中提起过自己,他的儿子又怎会在初见时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般对待他。
  在他们分隔不见的二十多年里,邱偃提起过李青刀、提起过左鹚,唯独没有提起过闻笛默。
  狄墨沉重的呼吸声在帐子内回荡,他明明已经撑过了许多年,却突然在这一刻感觉精疲力竭。
  “当年的事之后,我们各自发过毒誓,此生不再相见。这些年他守着他的九皋城,我坐拥我的天下第一庄,井水不犯河水。可有时候我也会想着,或许那誓言也没什么,打破了也就打破了。”
  仅仅只是有时候吗?不,近来他经常这样幻想,幻想对方先自己一步背弃誓言,就这么走到他面前,哪怕并没有什么话好说、哪怕是要兵戎相见。
  狄墨垂下眼帘,蜷缩在羊皮上的身体微微靠向桌案,似乎是想将桌上那盏烛台拨亮一些。
  灯影晃动间,邱陵一凛、瞬间觉察到什么,已经飞身上前,却被对方飞快抓住了衣襟。
  狄墨冰冷的唇缓缓开启,在他耳边吐出一句话来。不过晃神的一瞬间,一早埋下的火油已瞬间被点燃,火光将整间帐子映得通明,仿佛白昼降临在了这魔窟中。
  邱陵不顾火光向桌案间,被点燃的书册散乱一地,除了铁嘴唐啸笔下文字、再无他物。狄墨在他身后大笑。
  “金石司来的时候,这里除了一片灰烬,什么也不会留下。他们无法在这里发现任何有关黑月的过往,也永远不可能证明狄墨究竟是谁。”
  翻找无果的邱陵喘息着,狄墨也笑得气短,两两相望、俱是精疲力竭后的沉寂。
  火光在他们彼此眼中燃烧,狄墨静静望着眼前的人,最终开口道。
  “还记得我在琼壶岛上给你看过的那只木匣吗?左鹚留下的东西就在其中,一并悬在地牢石门下。火烧起来很快,去得晚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他话音还未落地,对方身影已飞一般离去,帐中又只剩下他一人。
  火苗舔舐毛毡、烧穿帐帘,四周变得明亮而温暖。
  他起身踹开身下小塌,干脆躺在地上、抬头望向头顶虚空,一时间分不清那点点亮光是飞到高处的火星还是夜空里的星星。
  头顶寒星捧月,身旁挚友环绕。
  高谈阔论与笑骂声传来,他扭过头去,望见年轻的朋友们相依饮酒的模样。
  “要我说,这一场还数我们老三功劳最大,若非截获了那封军报,只怕还得在那烂泥坑里折腾三日。”
  “独来独往,也就这些好处了。”
  排名老三的女子摆摆手,那把长刀被她压在身下,硌屁股硌到现在才想着抽出来,握在手中高举道。
  “若真有一日,我们功成身退,便寄情山水、信步江湖如何?大家彼此作伴,乐趣总不会少的。”
  “凭诸位才能,就算是入江湖,也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同我窝在这帐子里,倒是委屈了。”
  “真要是说起来,你俩岂非占了我们的便宜?毕竟这江湖中早有我和青刀的名号了……”
  挚友们畅饮抒怀,他却习惯将那些豪言壮语小心放在心间,许久才出声道。
  “叫什么名字好呢?若想立足江湖,总该有个厉害的名字。”
  火堆旁的女子痛饮第三坛酒,火焰烤焦了她的发梢,她却浑然不觉,闻言当即向他望过来,眼睛明亮过天上的星子。
  “就叫天下第一庄如何?我们四个人,正好四个字,我们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只要我们同心同德、勠力而为,便可荡平世间一切浊气、斩除一切妖魔!”
  女子越说越兴奋,一手抓着酒坛、一手握着鸡骨头,手舞足蹈地停不下来。
  她向来没有起名字的天赋,但她的朋友们也并不在意这些,亦或者醉意正酣,纷纷点头应和着,越说越起劲,越喝越尽兴。
  唯有他面前的酒盏没有动过,他并不在意那些酒水,只望着女子的眼睛,随后也淡淡笑了。
  “好,就叫天下第一庄。”
  谁没有在年少时怀揣过独步江湖、仗剑一笑的梦想呢?
  旁人或许只是说笑,但他当了真。
  他近乎虔诚地铭记着这一切,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扭曲了所有。
  是他亲手将他们的梦想变成了眼前这个地狱,而他注定要在这个地狱中燃烧殆尽。
  我心祭明月,明月已西沉。
  “五更角起霜天落,一问归期肝肠断……”他的脸在火光中被烧灼成赤红色,最终将归为一片焦黑,“我与青刀、老鬼、二十万黑月将士在地下等着与你重逢。你可以不认得我,可不能不认得他们啊……”
  九皋城北,幽阳街旁,邱府院中夜色静谧。
  院中灯火已经熄灭,整座大宅比白日更加寂静、不闻人声。
  吱呀、吱呀。
  院中一扇窗棂轻响,这点声响原本吵不醒熟睡的人,可不知为何,床上的将军却从昏沉中醒来、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静静听了片刻那动静,随后起身下了床榻、光着脚走到了窗边。
  窗子关得很严,窗棂却轻颤着,像是有人在窗外轻轻扣动敲打,他静静看了一会,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拨开了窗勾。
  窗子被推开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随之进入了屋中、与他迎面相逢后又擦身而过,消散在夜色中。
  或许只是深秋的晚风吧。
  屋门外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听到动静的石怀玉已经赶来,焦急推门而入、发现并无其他异样,这才又退了出去。
  “我听到院中有动静,这才赶来查看。扰了将军休息。”
  窗边的人没说话,似乎并不在意身边人的唐突,又或者神思已游离在外、并不在这房间中。
  石怀玉望了望对方赤裸着的双脚,心下不由得轻叹口气。那位秦姑娘医术了得,离开前的施针和留下的方子都见效不少,她本以为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收敛面上淡淡忧愁,她又变回了那个事事周到、处变不惊的管事,柔声问道。
  “将军今夜要磨剑吗?我去取盏亮些的灯来。”
  窗边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他似乎从来没有迷失过自己,心底也清楚对方的担忧,只轻轻摇了摇头,面上神情宁静而安详。
  “莫要担忧,我只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邱偃的声音听起来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温和,他抬手指了指窗外寂静夜空中那轮孤月,还有那颗相伴孤月的寒星,“我记得那天的月亮与星空,就是眼下这般呢。”


第236章 逃出生天
  连下三月的雨水终于渐渐稀薄,九皋城的天气也彻底冷了下来,炭铺早早开张营业,街头巷尾的人都缩着脖子、揣着袖口,风一吹便哆嗦两下,加快着脚步赶路。
  脚步匆匆的人群中,却有一人步子迈得更快、更急,好似快要跑起来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便钻进了城北笋石街的聚贤茶楼。
  聚贤楼大门前的铜镜擦得锃光,聚贤楼掌柜的眸子向来雪亮。
  漆木柜台后,马牧星低头扒拉着算盘,依旧没有抬头去看,直到对方的脚步声匆匆消失在二楼。
  先前的新人跑堂小厮如今已是半个老手,见状当即笑着去迎旁的客人,权当没看见那位行色匆匆客人。
  二楼尽头雅间,高全与林放闻声看向赶来的杜少衡,后者却无暇饮一杯热茶,落座后神色有些焦急地说道。
  “回春堂几位掌柜一直未归,今早城北最后一家药堂的掌柜也被请走了。”
  “去了何处?”
  杜少衡擦了擦额角的汗,顿了顿后如实说道。
  “郡守府院。”
  哪里不好,偏偏要是郡守府院。
  得了疯病不可怕,最怕得了疯病的人有权有势。当初那和沅舟不过是一介药商家中老母,就能在九皋城掀起一阵风来,如今换了堂堂龙枢郡守,对方又是个极度自私狠辣之人,一旦被逼入绝境,做出什么可怕之事都不为过。
  林放轻叹一声,目光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樊统自三天前便开始白日闭门不出了。”
  此举不仅仅是为掩人耳目,或许还因为那闭门不出之人不喜欢白日里刺目的阳光。
  “已经这样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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