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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方_分节阅读_第176节
小说作者:八条看雪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62 MB   上传时间:2025-03-05 20:13:19
  她的喉咙仿佛被一团沾了墨的纸堵住般难受,这种难受因他的沉默而愈演愈烈,令她陡然生出一种想要戳破一切的冲动。
  秦九叶指尖用力,手中那枚莲子顷刻间碎裂开、露出里面深绿色的莲心来。
  “我有个朋友,平日里最喜欢讲些江湖逸闻,可先生方才所说之事,我倒是头一次听说。不知先生可愿为我继续为我解惑?譬如这庄中之人大都何去何从?离开山庄后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些发问有些没来由的突兀,她问出口的一刻本也不指望真能得到解答,下一刻却听丁渺的声音从容地响起。
  “这便要说到山庄与书院之间那点隐秘的关联了。世人只知青重山书院乱世定江山,就似明月之于长夜般尚洁,却未曾探寻过明月暗影之处的秘密。每个青重山书院弟子都可以在学成出山那日,从天下第一庄中挑选属于自己的随从。青重山书院弟子大都出身权贵,是以天下第一庄出身者追随的主人大都会是未来朝中重臣。这些人嘴上不谈杀戮、双手不染鲜血,活得清白而洒脱,因为他们的烦恼自有旁人替他们解决。而那些十几岁开始便跟随主人、随侍左右的少年少女们,服下的是代表生死契约的毒药,献上的是年轻的血肉之躯和永不背叛的忠诚。他们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刀、最听话的剑,可以日复一日地执行着杀戮指令而不问缘由,即使空有一身杀人的本领,却没有选择和反抗的权力,主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便要做什么,沦为宴客时的玩物、发泄怒火时的靶子、代人受过替罪的傀儡,事毕则被弃而践之,都是常有的事。他们会这样行尸走肉地度过一生,直至他们的主人决定彻底舍弃他们,就像丢弃一块用脏的布、一把磨钝了的剪子、一张千疮百孔的鼓皮……”
  丁渺的声音轻柔而动听,可他所讲的每一个字落在秦九叶耳中都犹如指甲划过铜镜一般刺耳。
  不知怎地,她竟想起那日她在小雨中从郡守府衙出来后,那少年在小巷中曾说过的话。
  他言及书院时的语气是那样的不屑,不屑中又隐隐透出无法消解的恨意。而在面对邱陵的时候,他那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敌意,似乎也在顷刻间有了解释。
  剥莲子的少年已经彻底没了动静。他那只昨夜方才伤过的手眼下紧紧缩成一团,还带着淤青的指甲已有些发白,像是下一刻便要被他攥出血来一般。
  相比昨夜连断两根手指的痛,这种被剥得赤条条、当面踏碎尊严的惩罚,无异于扒皮剖心,是另一场不见血光的折磨。
  秦九叶飞快收回目光,扔掉了手中那被捏碎的莲子,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丁先生自己也是书院出身,在外还是应当谨慎言论,以免有心人听去,拿你的话多加编排。”
  丁渺顿了顿,随后望向秦九叶,眼神依旧温润而坚定。
  “姑娘既开口问我,我必诚心回应。何况我信姑娘为人,你不是那种搬弄是非之人。”他说完这一句,声音恰到好处地一顿,随即望向她身边的人,“至于这位小哥……”
  他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然而这种停顿远比继续说下去更令人难受。
  从方才开始便一言不发的李樵终于抬起头来,望向那书生扮相的年轻男子。
  在拨弄人心、掠夺他人好感这件事上,他还鲜有遇到过对手。可眼前这清隽文弱的书生却三言两语便将他推到了危险边缘。
  他的眼神中有些恶狠狠的光就要遮掩不住,就在此时,他身旁的女子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先生与我才相识一日,大可不必对我如此信重。”
  秦九叶边说边笑着将先前斟好的玫瑰露分给对方一杯,似乎对两个男子刚刚那一瞬间的剑拔弩张毫无察觉。
  凭空而来的敌意被消解些许,气氛恢复些许缓和,丁渺亦笑着开口,语气轻松不少。
  “其实我方才所言也不是什么禁忌之谈、秘而不宣之事。这些规矩都是在天下第一庄成立之时便已定下的。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早已默许了这一切。如今朝中位高权重者,大都深谙此道。”
  秦九叶思绪飞转,敏锐捕捉到对方言语中隐藏的信息,不由得开口追问道。
  “如此说来,这天下第一庄庄主狄墨看似是个江湖中人,实则也同朝堂有些不可言说的渊源?”
  丁渺放下手中杯盏,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有关这位天下第一庄庄主狄墨的传闻有许多,但无一能够证实,其中流传最广的是关于他的出身的。江湖传言,他的养父乃是前朝门阀世族之后,侥幸逃脱灭族之祸后改名换姓、成为一方富甲,因受其已故生父生母之恩才将其收养在身边。狄墨八岁便入青重山书院,十七岁随义父迁官南下至庐江,二十岁成为庐江一带最年轻的督监,却又一朝辞官,隐姓埋名多年,直至三十岁时以布衣之身入江湖并建立天下第一庄,以收尽天下恶人、除尽武林之祸患为帜,至今已有二十年整。”
  “那狄墨昔日的书院同袍曾言,墨为人孤执,专修吏治法纪,好胜败之事。虽对都城贵族们俯首帖耳,但骨子里流着刚愎狠厉的血。他的养父或许从未真正忘却过曾经的灭族之耻,而他亦将一切看在眼中,将前朝覆灭归罪于文臣昏聩、武将拥兵、门阀当道,初入朝堂时便以一己之力扶植寒门子弟,以督监身份往返各州大营代君行使监察要务,却从未染指兵权之事,是以即便他有一个涉及前朝的养父,先帝对他也从未有过太深的猜疑。”
  有着如此出身之人,行事必然会比寻常人还要小心谨慎百倍。既然如此,为何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走,偏要在这江湖上设立天下第一庄给自己找麻烦?
  或许那狄墨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顺应都城宫墙之中、宝座之上的那位的意思罢了。
  对天家来说,天下第一庄无疑是一剂万用良方,明面上可掌控江湖诸多势力,暗中亦可施以手段、平衡朝局,就算壮大也无兵权,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草莽,远比那些世代袭爵、手握铁符的王侯将相好掌控得多。
  但还是有什么不对劲。譬如那狄墨当年明明已位列督监,为何又要一朝辞官?他隐匿踪迹的那些年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归来之时便成了江湖中人?先帝当真全然信任于他吗?为何不是旁人、而偏偏选中他去坐拥江湖势力、暗中平衡朝局?
  秦九叶思绪不停,整个人也跟着沉默下来。
  丁渺见状终于截住话头,面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来。
  “瞧我,定是在书院待久了,这喜欢教书讲经的毛病是改不了了,逢人问起便一发不可收拾,让姑娘见笑了。”
  秦九叶淡淡一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中已看不出任何异样。
  “哪里的话?丁先生论起事情来条理清晰、简明扼要,可比我那开茶馆的朋友强多了,他惯是喜欢夸大其词、遮遮掩掩的那一套,听多了让人心烦。”
  丁渺也笑了,他似乎对这评价很是受用。
  “我只是没想到,秦姑娘并非江湖中人,也会对江湖中的事这般感兴趣。莫非是同这天下第一庄有些什么过往渊源?”
  他话音落地,对面那一直沉默的少年看起来便更加沉默了,空气似乎在他周身凝结,好似霜天降下的露水般透着一股寒意。
  秦九叶却似全然未觉,手指轻轻点在桌上。
  “真要是细说起来,我确实同那庄中之人有些纠葛呢。”
  她这话刚说完,身旁少年的呼吸声都顿住了,雅间内一阵令人压抑的寂静。
  白衫男子任这寂静蔓延片刻后,才饶有兴味地追问道。
  “哦,是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怎会和姑娘扯上关系?”
  秦九叶若有似无地瞥一眼身旁的少年,半晌才悠悠开口道。
  “是个女子,只打过几次照面,因为些误会险些将我扎成个刺猬。不过好在我命大,这才活了下来。”
  她话音落地,李樵那凝滞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缓和。他又拿过一支莲蓬,继续默不作声地剥起莲子来。
  丁渺笑了,似是对她那毫不避讳的自我调侃感到有趣,笑过后又关切道。
  “所幸只是几面之缘,应当不会埋下祸患。只是秦姑娘这样心善之人常会犯那心软的毛病,我劝姑娘下次还是早早避开为妙,若是不幸遇上,定要先护好自己同身边亲友的周全。”
  对方的话轻飘飘落下,秦九叶的轻点桌面的手却有一瞬间的停顿。
  她在这泥泞尘世挣扎求生二十余载,磨砺得久了,虽看起来贪生怕死,实则多少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在。
  可她也有不能触碰的软肋和底线,便是那村中破瓦下的家人们。
  她或许可以不介意以身犯险,可却不能接受身边人身处险境、跟着她一起倒霉。若真到了那一天,为了护住自己人,她一定会割舍掉很多东西。
  一旁的少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十指收紧握成拳,半晌才沉沉开口道。
  “听先生所言,似乎对那天下第一庄的了解远超常人。莫非也同我阿姊一样倒霉,撞上过几个庄中杀手?又或者曾辗转其中,有些什么不能提起的过往?”
  他话音落下,字句间不见血光的招式已经成型,正伺机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丁渺淡淡望向那不怀好意的发问者,回应得却很是坦荡。
  “李小哥有所不知,我曾救过那庄里的一个孩子。他很是命苦,我常为他开解心结,山庄的事自然便要知晓一些。只是这段往事着实令人心痛,我已多年不曾提起了。”
  若说李樵未开口前,秦九叶也对眼前之人侃侃而谈那番话的用意有些疑心,那眼下听对方丝毫不避讳地讲出背后缘由后,她便再不好继续追问了。
  “是我这阿弟唐突了,还请先生不要介意。”
  “无妨,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丁渺轻阖眼帘,语气中似有些遗憾,“那孩子能遇见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可惜旁人便没这么走运了,听闻那庄主狄墨此次正是为亲自追讨一叛离山庄者才现身九皋的。”
  哐当。
  少年手旁的酒盏被碰倒在案上,酒液瞬间淌了一桌子。
  秦九叶就坐在他旁边,离得近了些、躲闪不及,衣袖便湿了一块。
  对话终止,席间两名男子几乎同时欠起身子来。
  白衫男子从身上摸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帕子递过来,而那布衣少年却自始至终只是站在那里,身形前所未有的僵硬。
  秦九叶飞快瞥一眼那递帕子的手,下意识摆摆手。
  “不用不用,一点酒渍而已。”
  对方却并没有收回手去,仍举着帕子等在那里、眼神定定地望着她。
  秦九叶顿了顿,觉得再推拒便显得有些不识好歹,只得接过那帕子、草草在身上擦了擦,便站起身来。
  “这衣裙是我朋友借给我的,若真沾了洗不掉的污渍,他日后怕是要找我算账。眼下正好在船上,我去外边找点水处理一下。”
  她话音未落,她身旁的少年终于动了动。
  “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她拒绝得飞快,像是全然不想同他私下独处一般。
  李樵的身形僵在原地,就这么目送着那瘦小的身影钻出雅间,飞快消失在晃动的珠帘之外。


第142章 阋墙
  许秋迟跟随高全走出那艘花船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从另一侧登上船的李樵。
  对方很是机警,几乎瞬间便觉察到了他的视线,只是似乎也并不想避讳他,甚至还停顿了片刻,与他短暂对望了一眼。
  那一眼中的情绪是如此分明,许秋迟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多加揣摩便能看得明白。
  那是一种警告。
  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更不要试图插在他与那女子之间。
  面对那警告,他只回了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笑,笑中的含义也不难分辨。
  那是一种无视。
  无视对方的警告和威胁,更不会因为那警告和威胁便偃旗息鼓。
  他要如何做是他的事,旁人谁也别想插手。
  别说一个外人,就算是他的亲兄弟也不行。
  不远处,高全已站在一艘快舟上看向他,眼神中并无半点不耐烦,只静静等着他。许秋迟收起那个笑容,摇着扇子跟上船去。
  快舟驶离花船,随即靠向离岸的一艘画舫。那画舫看起来朴素很多,虽也隐隐透出些光亮和人声来,但细细分辨便能瞧出不同。
  那是一艘被官家征用的“空船”,船上真正做生意的船娘与伶人已被遣散,留下的都是乔装过的“自己人”,之所以还装点成游船的样子,为的不过是更好融入这江湖地界、不要引人注目罢了。
  只可惜,在真正混迹江湖之人看来,这样的船仍一眼便能看出问题来。
  他这位兄长看似沙场归来、满身血污尘土,实则同那新剥的莲子一样洁净,只沾上一点泥污便会浑身难受,可偏生又要在混沌中前行,正所谓跪又跪不下、站也站不起,令看的人难受得厉害。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兄弟二人都还是老样子。
  他还记得小时候,府院后门那条巷子还不是如今的样子,每逢大雨过后,巷子里有一截小道总是泥泞不堪,若是出门去,即便只走上几步路,也难免弄脏鞋靴。后来,他学会了和那些院外的孩子们一起坐在街边玩泥巴,再不会为弄脏鞋靴而烦恼。而他的兄长从来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远离那条泥泞的小道,为此不惜日日翻墙,被父亲发现后再默不作声地挨上一顿毒打。
  或许从那时开始,他们便注定会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不远处的湖面上响起一阵水声。那是醉酒的江湖客跌下花船、落入水中的声响,很快便被喧闹的丝竹声淹没,激起涟漪的湖水也在转瞬间恢复了平静。
  在今天这样的夜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没人会多花心思去探究旁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要旁人不要碍着自己的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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