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容与......”
“就会气我。”
齐容与迷离着一双琥珀眸子,勾起黎昭的腰肢,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臀。
黎昭被拍出火气,又不想跟醉酒的人太过计较,一时进退不得,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察觉到身下的少女越来越倔,齐容与闷声问道:“叫声九哥很难吗?”
听那语气,还委屈上了。黎昭推了推他硬邦邦的胸膛,想要脱离桎梏,却事与愿违,被抱得更紧。
齐容与一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对着她的双颊、鼻尖、额头啄吻。
他是真的醋了,不想看她被帝王纠缠。
他知少女脾气犟,只能由自己示弱,于是顺着少女的身体滑跪在地,额头抵在少女的小腹上,委屈好似孤傲却被主人无视而生闷气的狼......狗。
黎昭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顺着他拉拽的力道蹲下来,柔和了语气,“好了,再忍一忍,爷爷马上回来了。”
按着日子推算,祖父会在近日带领钦差返程,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到御前摊牌了。
黎昭捧起齐容与的脸庞,软糯糯道:“小九哥,好不好?”
齐容与激动地将她抱个满怀,又怕她蹲久了腿麻,陡然起身,将人竖着抱起,指腹划过她的腿线。
黎昭双脚离地,失去平衡,本能盘上齐容与的腰身寻找支撑。
少女盘上的那副身躯很壮实,还很坚硬,宛若雪山云雾绕古松,绵柔与苍劲完美契合。
齐容与顺势兜住她的臀,以防她滑下去。
可被兜住的地方......黎昭面红耳赤,搂紧他的脖颈,向上攀了攀。
“去床上。”
“......?”
“不准乱想,快过去。”黎昭催促,娇面殷红欲滴,竭力维系一本正经的语气,不想让自己弱了气场。
齐容与照做,将人抱到床边,曲膝替她脱去绣鞋和绫袜。
黎昭已沐浴过,肢体透香,连雪白玉足都散发香气,在深夜中如催情的燃香,摧毁醉酒人的自制力。
从来不自诩柳下惠的青年捧起她的双足,无比珍视地摩挲。
黎昭觉得痒,小幅度踹了踹,那带茧的大手竟沿着她的小腿游弋,开始得寸进尺,一点点卷起她宽大的裤腿。
那道影影绰绰的黑色身影坐在床边,附身亲吻她光洁泛着莹莹柔白的膝头,一侧不够,非要两侧均沾。
黎昭被迫曲起腿,姿势怪异地躺在床上,一颗心忽上忽下地跳动,呼吸带喘。
床边的男子过于磨人,加之醉酒,快要让她招架不住。
也不知醋劲儿为何这般大,相许之前,竟觉得他大度。
错觉,错觉。
黎昭胡思乱想着,直至右腿被抬起。
“你做什么?”
她问得急切,呼吸不畅,并非排斥,而是面对情潮的无措。
齐容与的气息游弋在黎昭那条腿的内侧,辗转浅啄,在静夜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他想娶她,想要拜堂成亲,迫不及待。
第48章
清早醒来时, 黎昭呆呆坐在帷幔中,记不清夜里是何时入眠的。
脸颊火辣辣的滚烫,她缩进被子里, 检查大腿内侧,已没了齿痕的印记, 仿若一切没有发生过, 就连那人何时离开的,她都没有印象。
只知道他坐在床边陪了她很久。
怪“折磨”人的。
少女捂脸倒在被子里, 日上三竿也没有起身,吓得迎香误以为夜里孤男寡女发生了什么,以至小姐疲惫不堪。
白日里, 黎杳过来陪黎昭说话解闷, 一边褒奖自己的准姐夫,一边贬低宫里的那位。
“陛下太不解风情了,冷冰冰像雕塑,哪有小九爷好, 为人温和爽朗,还喜欢营造惊喜。”
黎昭捏捏妹妹的脸, 打趣问道:“说吧, 收了齐容与多少好处?”
“万万两!我的命都是他救的, 恩情无价。”
“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不是把自己搭......”黎昭止了话音, 后知后觉地薄了脸,歪倒在床上,又要赖床不起。
黎杳忍笑, 脱去绣鞋,钻进被子, 大白天的,非要同姐姐挤在一起,“搭得好,搭得妙,搭得爷爷哈哈笑。”
提起祖父,黎昭不说底气十足,也是能笃定七分,毕竟在天子和齐容与之间,祖父必倾向于后者。
很早之前,祖父就透露过他的真实想法,不愿她嫁入宫中,若非她那会儿任性绝食,也不会有祖父后来的妥协。
如今想想,任性地喜欢一个人,如飞蛾扑火,如海棠无香,注定黯然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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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杜鹃花开,满街淡香,远在南边某座城池的黎淙南巡完毕,正准备带领兵马返程,忽见一小拨人马逼近。
众多侍卫一字排开,挡在黎淙面前,勒令那拨人马立即停下。
为首的妇人五旬年纪,丰容盛鬋,浓眉大眼,斜握马鞭抱拳道:“北边关姜渔,特来拜望屠远侯!”
黎淙依稀记起这么一号人物,年轻时只在她大婚当日,远远瞧了一眼,还没见过真容。
她没用懿德伯之妻介绍自己,足见是个有主意的女子。
黎淙喜欢与有主见的人打交道,他拨开人墙,笑着抱拳还礼,心知肚明姜渔前来的目的,也拎得清一件事,不会将对懿德伯的旧怨转移到姜渔身上。
再者,孙女忽然想开,不打算嫁入皇室,于他是件大喜事。
该以礼相待才是。
“久闻姜夫人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黎淙三生有幸。”
姜渔跨下马匹,朝众将士打了声招呼,并让人送上见面礼,见者有份,而她亲自捧起一份厚礼,呈到黎淙面前,诚意满满,落落大方。
黎淙眼纹深深,眸光流转,“姜夫人及诸位好汉风尘仆仆,请随老夫入内饮杯凉茶。”
重回被收拾一空的宅子,黎淙特意让副官从马车上取来茶具和普洱,言笑晏晏地与客人们聊了起来。
老者许久不曾侃侃而谈,心中畅快,甚觉这位姜夫人比之齐枞那个老东西,明事理得多,比之俞太后,和善得多,大气又霸气,还不失谦和随性。
这无疑为小辈的姻缘锦上 添花。
**
多日后,黎昭收到信差送来的家书,与齐容与肩抵肩一同拆开。
只因回信里会有祖父对这段姻缘的答复,可能隐晦,外人云里雾里,但黎昭和齐容与会懂得。
当“尚可”的字眼反复出现在字里行间,齐容与戳了戳纸张,“看到了吧,侯爷慧眼识珠。”
黎昭失笑,“只是尚可......”
“尚可也是可,换作别人,必然是不可。”
黎昭懒得搭理臭屁的人,背过身默读。
齐容与没有凑上前,书信后半段八成是老侯爷的心里话,是说给孙女听的,他这个外人不该掺和,即便会与黎昭成亲,亲密无间,于老侯爷而言,他也是半个外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齐容与安静陪在一旁,直到少女折好信装进带锁的小信匣里。
黎昭舒口气,祖父答应了这桩亲事,接下来就是摊开重生秘事与劝说归隐了,这才更棘手,希望一切顺利。
重生......
黎昭站在架格前扭头,看向腰杆挺直的青年,思忖片刻,缓步走了过去,歪头靠在齐容的肩头,一下下捏着他骨肉匀称的修长手指,“我近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与你说起一件事,一件与你没有直接关系却也相关的事。”
齐容与听出她话中的纠结和认真,侧过脸庞,从斜上方的角度直视她的眉与睫,还有挺翘漂亮的鼻尖。
“与你关系大吗?”
“自然。”
“那就与我有直接关系。”
黎昭捏紧他的指骨,汲取他掌心的温热,慢慢讲起一段前尘往事,一段生世轮回。
往事里有她和萧承的纠缠过往,还有齐容与的戎马生涯。
故事停止在黎昭与宓然最后碰面的节点,黎昭虽不知朝堂之后的风云走势,但彼时,齐容与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臣。
生世轮回之事,是黎昭最大的秘密,本打算只讲述给祖父一人,如今身边多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子,黎昭觉着,是该坦诚相对的。
“齐容与,若放弃我,你可以有大好的前程,大有可能青史留名,真的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吗?”
齐容与缄默,良久良久没有回答黎昭的问题,就在黎昭抬起睫,摸不准他的想法时,青年湿润了眼角,内双的眼皮泛了红。
“怎么了?”黎昭哭笑不得,拿出帕子替他擦泪。
齐容与摇摇头,胡乱抹了一把脸,有泪不轻弹的男儿抑制不住悲伤,独自消解着无力扭转的前世因果。
难怪有不少人说过黎昭变了,不再不谙世事,变得淡漠乖张,没了人情味……起初因为不了解这个黎昭,他只当是人们狭隘的偏见,原来,黎昭竟经历过涅槃重生。
很痛彻心扉吧。
难怪她那么憎恨黎凌宕一家,试问谁能容忍杀死至亲的凶手?
一滴泪挂在齐容与直挺的鼻尖上,他低垂着脑袋,任由泪滴掉落在靴面。
“昭妹,咱们不留在皇城了,咱们离开这里。”
无论陛下是否同意他们的婚事,他都要带着黎昭离开伤心地!什么权势抱负,都没有他的昭妹重要!
既然陛下日后可为明君,可让敌军俯首称臣,那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大赟的百姓安逸富足,他便安逸富足。
回到懿德伯府后,青年还是闷闷的,与嫡兄和嫡姐说起自己的决定。
已抵达伯府却未在人前现身的齐笙牧挑眉问道:“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起初不是设想若丹书铁券可以换来你二人的婚事,就不辞官吗?”
齐容与跨坐在椅子上,扯过齐彩薇手里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没有提及黎昭重生的秘密,也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只道:“倦了,想归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