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茯苓放下手:“我们是想办法出去,还是静观其变?”
因为白拂英比她强,做事也很少掉链子,左茯苓不自觉地开始信服她。
此时也是下意识地询问她的意见。
接下来……
白拂英思索片刻,站起身来到地牢门口。左茯苓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她身后。
其余众人都注意到了二人的动作,朝着她们看了过来。
也有人暗自祈祷,希望白拂英二人能打开地牢的门,这样他们也能跟在她们之后,浑水摸鱼溜出去。
一时间,众人心思浮动,一双双眼睛或隐蔽或毫不掩饰地盯着白拂英的一举一动。
在各异的目光下,白拂英伸出一只手,摸上地牢冰冷的牢门。
牢门是由凡铁制成的,再远一些的位置布置了简单的禁制。
这道禁制,才是真正的威胁。
从刚才的试探来看,布下禁制的人水平很是不错。
即使是白拂英,想要破掉这禁制,也要耗一些力。
牢门的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黑洞洞的,顶端镶嵌的金光石散发着幽暗的光。
那昏暗光芒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之中,看不到具体通往何处。
白拂英只看了地牢外的走廊一眼,就收回视线。
她走回原处,忽然对左茯苓说道:“你真觉得,我们能杀掉武寒光?”
左茯苓故作轻松道:“不然呢?我们都到这里了,现在说这些有点晚了吧。”
“况且……”她看向白拂英,“我没有把握,但你还是有把握的吧?”
“嗯?”
“如果胜算真的是零,你会来吗?”
这几日的相处,左茯苓逐渐了解了白拂英的性格。
在她看来,白拂英是个永远都“胜券在握”的人。
她偶尔也会赌一赌,但一点胜率都没有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白拂英笑了一声,没肯定也没否认。
但她知道,左茯苓说的没错。
她既然敢来这里,而不是一出太荒就杀了左茯苓逃走,正是因为她有把握,就算不赢,也能全身而退。
剑意,就是她最大的杀手锏。
白拂英想摸一摸腰间的剑,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剑已经被拿走了。
她停下动作,对左茯苓招了招手。
“不用急着离开。”
找准机会动手,可比在这众目睽睽下冲击禁制要合适得多。
左茯苓见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知道她有想法了。
她也不多问,见白拂英没动作,也老老实实待在一边。
白拂英席地而坐,忽略了周围恶劣的环境,御使体内灵力按着心法的线路运转。
从简飞花那边得到心诀后,她就立马改换了功法,日夜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她的努力下,灵力逐渐与新的法诀贴合,再没有一丝不适。
白拂英凝气于心,感应着周围的灵气——不知为何
,这地牢中的灵气也带了几分毒,也许和武寒光有关。
她老神在在,不急着逃脱,地牢中其余人却有些急切起来。
但他们也不敢催促和强迫白拂英做什么,只能时不时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白拂英却忽地睁开眼。
就在刚刚,她感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其实这倒也正常,毕竟这地牢狭窄,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的动作。
然而这道目光却尤为不同,其中掺杂的不止有疑惑和好奇,更有希望、迫切……
给她的感觉也尤为强烈,几乎到了不容忽视的程度。
白拂英忽地看向右侧,那是视线传来的地方。
左茯苓见她突然动作,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白拂英没理她,站起身径直走向那个角落。
角落中坐着一个男人。
他身材异常高大,不是与白拂英两人一起被关进地牢的修士。
从他身上纵横的毒痕来看,他应该已经被关进来有段时间了。
只不过……
跟在白拂英身后的左茯苓也看到了这个奇怪的男子。她皱眉:“这人?”
身上的伤,倒不像是与毒有关。
除了那凸起的狰狞毒痕,男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甚至脸上也有伤痕。
再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的双手也被人残忍地砍断,被关进地牢前,应该受到过非人的虐待。
这就有些奇怪。
武寒光把众人抓起来,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试毒。
被送回来的人虽然凄惨,但伤口都是因毒所致,没有被人为虐待过。
白拂英半蹲在男人面前,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见她走过来,眼中迸射出一种强烈的光辉——这种光辉白拂英再熟悉不过。
这是仇恨的光芒。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嘴。他的舌头被齐根割去,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拂英越发肯定这个人不简单。她凝眉打量这男修,正欲说话,那男修却如同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不再说话。
也就是在这时,看守沉重的脚步如同催命般,响彻整条走廊。
白拂英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是因为感应到了看守过来,才不说话了?
她眯眯眼,从男子身边走开,以免引起守卫注意。
听见看守的脚步声,众人均是心神一凛。
来了。
这是不知道,这次她会选择谁……
众人互相瞧着,谁也不敢第一个动作。看守打开牢门时,看到的就是众人呆若木鸡一般的模样。
“总算学会老实了。”
她不屑地嗤笑一声,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当看到地牢中央躺着的两具尸体时,她的视线忽然定格。
那双不大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守抬起头,语气森然:“谁杀的?”
牢中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见众人如此,看守神色愈发冷凝。
她冷笑一声,扬手抓住离她最近一人的衣领,勒着他的脖子冷声道:“说话!谁杀的?”
被她抓住的人伸出手指,匆忙指了个方向。与此同时,白拂英慢慢站起身。
“我。”
看守眯眯眼,扔下手里的人,走到她身旁:“是你?”
上下扫视白拂英一眼,她嗤笑一声:“那正好。既然你杀了人,那她的位置,就由你顶上吧。”
白拂英皱了皱眉。
“那正好”是什么意思?这女修本来就想选她?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女修又侧过身子,伸手指了指左茯苓。
“你也跟着来。”
白拂英没有异议,转身跟在那看守身后。
见她没有反抗,左茯苓对着那看守的背影撇撇嘴,也没有动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阴森的走廊中。没几步,黑沉沉的走廊就如同一张深渊巨口,吞噬了两人的身影。
负责押送“犯人”的,不止有那凶神恶煞的女看守一个。
除她以外,通道中还站着两人。这两人一高一瘦。
见女看守带着人出来,就一左一右擎住两人,带着她们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那条长长的通道却还不见尽头。左茯苓不由得问道:“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看守哼笑一声:“当然是好地方。”
左茯苓皱起眉,看了身边的白拂英一眼,压下动手的念头。
白拂英则是垂下眼,盯着地上几人留下的影子,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左茯苓等人被带到地牢时处于昏迷状态,她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一路上,她记下了这附近的大概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