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处的热闹,她可不去看。一个弄不好,就被溅一身血。
不过说起来,能用出这种剑法的,修为也低不到哪里去,白拂英记忆里,符合条件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而这几人,都不在秦阔给她的名单上。
白拂英闭上眼,不去细究这件事。
可惜的是,她刚刚找到了一点“剑意”的状态,却被那声剑鸣打断了。
之后半晚,她惦记着玄云的事,一直无法静下心找回当时的状态。
直到夜晚过去,天色微明,白拂英站起身,整理好思绪,又抹去留下的痕迹,继续朝着秘境的方向赶去。
暴雨下了一夜,道路愈发泥泞。
直到今早,雨才慢慢停歇,山间却起了浓雾,走在路中,也只能看到前后几丈远。
白拂英绕过一具被藤蔓缠住的白骨。几根生长着尖刺的藤蔓想要绊住她的脚步,吸食她的鲜血,却被她拔剑无情砍断。
再向前走,前面出现了一棵倒落的大树。
横在地上的树干有一人高,严严实实地挡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白拂英攀上树枝,跳上树干,微微蹙起眉。
树干另一边的路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尸体。
尸体有男有女,从衣着来看,应该是太荒人,此时正趴在地上,武器落了一地。
雨水冲刷了一夜,冲去了大部分的血迹,尸体的颜色变成一种惊恐的惨白。
白拂英从树干上一跃而下,落到一具趴着的尸体边。
她扫视一圈,捡起一根木棍,把尸体翻了个面,露出尸体喉咙处狰狞的伤口。
剑伤,一击毙命。
白拂英又看了眼周围的情况以及战斗的痕迹,简单做了判断。
应该是玄云仙宗来的三个弟子被这些人盯上了。
这些人围攻了他们,没想到玄云三人却不是软柿子,反而把他们给反杀了。
昨天她听到那声剑鸣,应该就是玄云的人与这些人打斗时发出的。
她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除了剑痕外,她还注意到这些死者的武器、储物袋都没有被拿走。
任何一个太荒修士都不会如此浪费。
只有中洲的大宗弟子,才会因为看不起这点物资而放弃战利品。
白拂英抬起头,幽幽地看向远方。从痕迹来看,玄云三人应该是往秘境的方向走了。
如果她再往前,说不定会与他们碰个正着。
不过,那也无所谓了。
白拂英收回目光,从尸体中穿过。沿着原本计划好的道路又走了两个时辰,前方树木渐稀,浓雾愈重。
在浓雾的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句人声。
在向前走,前面的人影多了起来。所有人都抱着武器,穿着黑衣,凝望着山与雾之间。
白拂英顿住脚步。
在群山的怀抱之中,一个色彩鲜艳的灵气罩缓缓流动,罩住了眼前的天地,也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一片落叶被风吹动,轻轻飘到那看似柔软无害的灵气罩子上。
那灵气罩子流动的速度变快了几分,只见那落叶微妙地静止了一瞬。
随即,便在重重灵气的绞杀下化为齑粉。
第023章 朔月秘境
在场的不止白拂英一人。
大半个太荒的修士都云集于此, 等待秘境开启。
甚至很多修士从秘境现世开始就在这里住下了,几个月来愣是没挪一步,免得失了先机。
见到这一幕, 众人心中都是一沉,面色更是奇差无比。
也有人心中急躁起来, 怕继续等下去浪费时间,又怕抽身离开后秘境反而开了,左右为难。
白拂英视线隐蔽地打量着众人。
等在这里的人什么修为都有, 大部分都在练气后期到筑基前期之间, 少部分是练气五层左右。
低于练气五层的几乎没有,毕竟来秘境的路上也十分危险, 修为太低甚至走不到秘境。
所以, 她是场上修为最低的。
白拂英:“……”好吧。
她从林中走来时,也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她。
当看到她修为这么低,几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却都默契地压下心思,没有动手。
除了白拂英这个修为最低的,在场还有其他三人最惹人注目。
那三人张扬地穿着统一的白紫色制服, 身背武器, 衣着华丽,正聚在一棵树下, 轻声说着什么。
他们姿态闲适, 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场上修士那忌惮的目光, 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嗯?”
忽地, 三人中最年长的那位修士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疑惑地抬起头朝着白拂英的方向看去。
白拂英立即垂下头,朝着后方树木的阴影中缩了缩, 避开他的视线。
她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
男修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拧拧眉头收回了目光。
见状,他身边一名女修问道:“裴师兄,出什么事了吗?”
裴景言道:“无事……就是感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也不知道该怎么具体描述。
这里人这么多,有不少人暗戳戳打量着他们,都
不怀好意。
裴景言经过昨晚一场恶战,已经知道太荒修士都是什么德行了,被他们这样盯着倒也不奇怪。
只是,刚刚那道视线阴冷冷的,注视着他,像是注视着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让裴景言格外在意。
他皱着眉,又隐晦的看了眼四周,还是没找到那视线的来源。
而他身旁两位师弟师妹听他说没事,就开始聊其他的了。
“这太荒一点也不像我想的那样,太没意思了。”
“我们是来进秘境的,又不是来玩的。”
“顺便嘛。不过也不知道,其他两个宗门的人现在在哪里。”
模糊的说话声传来,白拂英躲过裴景言的视线,伸手拉住斗笠的檐。
她没想到,来的会是裴景言。
裴景言是执法堂的首席执守,他性格正直、刚正不阿,当年对她处刑时,也是毫不留情的。
在她还没被流放那会,他的修为就无限趋近于金丹期,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突破。
秦阔提供的信息中本来没有裴景言的名字,她还以为他会老老实实留在玄云仙宗闭关。
看来,他这是来找突破机缘来了。
另外两人,一个是赤丹峰的亲传,另一人也是执法堂的,天珠峰那名内门不知出了什么情况没有来。
正想着,白拂英听到那边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还记得那个白拂英……”
“谁能忘记啊,因为她,我们这段时间可受了不少恶意中伤。”
“她不就是被流放太荒了吗?”
“对啊,不过我觉着她应该已经死了吧,就算没死也活不了多久了。要我说也活该,谢师兄对她那么好,她说背叛就背叛。”
两人说话时,语气满是厌恶,连动作也不自觉地粗鲁起来,显然对她是讨厌极了。
“她受了罚命剑阵这等极刑,就算不死,也只能在淤泥里打滚了。”
“说起来,给她执刑的,不就是裴师兄吗?”
听到两人叫自己,裴景言回过神,沉声道:“慎言。”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她已被逐出宗门,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此后尘归尘,土归土,不要再提她了。”
丹峰弟子撇了撇嘴:“便宜了她。”
两人到底没继续说话。
白拂英站在不远处,旁听了整场对话。
对于两名弟子的怨恨,她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他们咒骂的不是她,而是另外的谁一样。
不过听到裴景言止住两人的牢骚时,她才略有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讽刺地笑了声。
应有的代价?
什么叫应有的代价?
她什么也没做错,却一生漂泊;而有些人,明明错得荒唐,却能名利双收。
世间本就是没什么“应有的代价”的。
所谓代价,所谓报应,只是一把被人拿着的刀。当面对强者时,它钝拙无比,砍向弱者时,它又所向披靡。
白拂英没有继续听他们三人的谈话。
左右他们不可能说什么机密,聊的也都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