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观念的弹幕出现不久。
便被反封建迷信的弹幕碾压而过——
“崇尚科学，反对迷信！”
“抵制迷信老封建，树立文明新风尚。”
“迷信蛊惑人心，科学照亮未来。”
“笑死，在联邦爸爸多年熏陶下，我的科学唯物主义世界观，邦邦瓷实！比我对象的嘴都硬！！”
眼尖捕捉到最新一条的扎心弹幕。
守在直播间的官方人员：“……”
笑容逐渐消失。
邦邦不想你这么瓷实 。
邦邦现在只想你哭着喊爸爸/妈妈:)
因为观众的三观过于瓷实，第一轮水军下场，引导舆论的计划，还未开始便以失败告终。
“……总之，你们再接再厉。”
关部长的嗓音从耳机中传出。
半夏坐在黑暗包裹的高墙上，无奈晃悠着双腿，“她们脑袋都掉光了，这都不信？”
关部长开始反思，“担心画面太过血腥，我们工作人员就加了一层滤镜，以防对观众们的心理健康造成影响。”
“再加上今晚光线的原因。”
“天太黑，导致画面有些模糊……”
在她的自我检讨声中。
半夏纵身一跃，跳下高高的院墙。
她拨弄着手中佛珠，带领着玩家团从黑暗中走出。
那群小姑娘反射弧有些长。
脑袋拧掉好一会儿，她们才反应过来。
“啪嗒”
小姑娘们丢掉手中的灯笼，慌乱地弯下柔弱无骨的细腰，在草丛中摸索着寻找不小心拧掉的脑袋。
脑袋们顶着两根麻花辫，在草丛中滚来滚去，它们也在寻找着自己身体。
“骨碌碌……”
一颗脑袋，恰巧滚到半夏脚边。
她弯腰捡起，拎着细长麻花辫儿，将脑袋递给了找来的无头身体。
其他玩家也纷纷跟着弯下腰，拨弄开脚下的茂密杂草，帮着寻找小姑娘们拧掉的脑袋。
看着这诡异又透着温馨的一幕。
直播间观众们的心情十分微妙。
一边吓得心肝乱颤。
一边又觉得这一幕有些……可爱？
在玩家们的帮助下，小姑娘们很快就找回所有掉落的脑袋，她们捧起脑袋朝脖颈上怼，却发现怎么也装不上去。
只好无奈放弃。
她们顶着光秃秃的脖子，一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提起纸灯笼，跌跌撞撞走进浓稠的黑暗中。
“年龄对上了。”
“穿得也是统一制服。”
“这些小姑娘应该就是伙计口中，遇害的卢府小丫鬟。”
“也不知道她们这是去哪。”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玩家们窃窃私语几句，决定跟上去看看。
小姑娘们提灯走在最前面。
玩家们狗狗祟祟跟在后面。
直播摄像头大摇大摆跟在最后面，将跟踪与被跟踪者的身影，尽数拍摄进摄像头内。
迎着夜色，一前一后穿过大半后宅。
小姑娘们终于放缓脚步，走进一片荒僻的林地，这里原先应是片景观林，现在处于废弃状态。
树木长得歪七扭八。
满地枯枝烂叶，杂草丛生。
浓烈腐臭味，在废弃林地中弥漫。
小姑娘们穿梭在影影绰绰的林地，身影逐渐变淡，就像坠入湖中的墨水，很快便消失无踪。
“这里不会就是……”环顾这片满是腐臭味的林地，脏辫玩家抬手遮掩住口鼻，心头冒出一个猜测。
“嗯，就埋在这。”半夏眉眼低垂。
在她的脚前。
有一截脏兮兮的麻花辫，像是一丛茂盛的小草，支楞着从泥土下探出头，裸露在松散的地面上。
玩家们收起脸上的笑容。
直播间的弹幕也减少许多。
这片林地十分偏僻，不用担心会有活人路过，半夏打开随身携带的照明装置。
“挖吧。”
确定了那些小姑娘的死因。
才能找到，害死她们的幕后凶手。
在观众们的注视中，模模糊糊的黑暗里，玩家们取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小铲刀，开挖。
她们的尸体埋得很浅。
只挥出数铲，便轻松挖掘了出来。
没有棺材。
没有裹身的破席
甚至，连身衣服也没有。
她们是光着身子，被草草埋在这片荒林中，大半尸体已经失去了人形，只剩下一团和草木根茎缠绕在一起的破碎骨肉。
这一幕冲击性太大。
并不适合被直播间观众看到。
直播摄像头早早地，便对准了别处——
观众们只能听到“沙沙”的铲土声。
以及，主播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论声。
“没有脑袋。”
“她们的皮全被扒了。”
“腿骨、脊椎、腰椎……很多骨头也全抽了出来。”
“胸腔里空空如也，心肝脾肺肾，已经挖空了，什么也不剩下。”
“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我一直以为那个客栈伙计说得抽皮拔骨，只是一个形容词。”
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名词。
十多个小姑娘的尸体。
拼在一起，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看着那些失去了头颅、抽骨扒皮，像是废弃的垃圾一样，被草草处理得零碎尸骨。
半夏拧眉扯扯面上的口罩。
总觉得这种死法，不像单纯泄愤。
她抿抿唇，疑惑询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柳朝思抬头。
“卢府为什么要将她们尸体，留在后宅。”半夏抬手撑在身旁的粗糙树干上，“以前的人们，不是很忌讳这些？”
玩家们眸光微动，陷入沉思。
别说前人。
就算是现在的人，也有很多无法接受将骨灰放置在家中，更莫说这些零碎的尸体。
卢府之所以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能够解释，不想外人发现她们的尸身，故而只能将其藏在后宅中。
花费近一个小时，将尸体全部挖出后，玩家们在附近找来些干柴，堆放在尸体旁。
“咔哒”
点燃打火机，丢进木柴中。
熊熊火焰燃烧起，给了这些小姑娘最后的体面与温暖。
半夏盘腿坐在摇曳的火光旁，双手合十，望着面前微微跳动的火焰，为她们念起往生经。
不远处。
搜寻干柴的脏辫玩家直起腰，看向前方佛里佛气，一副正经和尚模样的半夏，他有些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