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皎心情烦。
“为什么啊?前几天找你,你说几句话就又绕回来古堡,怎么来了又不开心?”顾也抱着她晃了晃,话音变得很轻,“碰到什么事了?”
他的手往下伸,轻轻抚摸她的小腹,“胃不舒服?”
“不是,”温之皎拍他的手,瞪他一眼,“不想被你们烦。”
“不想被我们烦,不也被烦了这么久?”顾也笑眯眯的,捏她小腹的肉,玩来玩去,“总不能饿着吧?我打听过了,这里晚上可阴森了,想吃东西要自己去餐厅呢,到时候饿死你。”
温之皎闻言,倒有些犹豫,却又拧眉头,“那我饿着,我不怕饿。”
大不了,到时候去骚扰谢观鹤。
反正他好像总藏着一堆吃的。
“那你总要先说说,到底为什么不去吧?”
顾也蹭她脸。
温之皎好几秒,道:“他们老问我!”
顾也笑了下,“问什么?问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温之皎抬起脚,狠狠踩他一脚。
顾也叫了声,疼得昳丽的五官拧成一团,“你真把我当垃圾桶踩。”
他报复似的,硬抱着温之皎一顿亲,从脸亲到脖颈,笑得嘴咧到后脑勺。他哄道:“怕什么,你不是从来不怕注视和谣言吗?”
“是,但是老被问就很烦。”温之皎推他手臂,脸上很有些烦躁,“下午参观的时候,好多人加我微信,你看看!”
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顾也很快看见一溜红点,全是耳朵的表情。其中甚至有大胆的人在问,哪个跟她分手了,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给她。
顾也道:“陆京择?”
温之皎尖叫一声,“你提他干嘛!”
顾也诚恳地眨眨眼,“陆京择分手了,你把联系方式发过去呗。”
温之皎:“……神经!”
她本来就因为被人打听而烦,他这么一提陆京择名字,她更烦。今天被安排进房间的时候,她就有看到陆京择就在她附近的房间,他站在门口,凝着她,视线却经久不散,吓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温之皎彻底翻脸了,一把抓着顾也的头发,狠狠把他推出房间。
顾也一米八几的个子,被她揪着头发揪成一米几的小人,连连求饶,脸上却笑个不停,觉得她炸毛的样子格外可爱似的,还不忘在挣扎中反身亲她手。
温之皎跳脚好几次,才把他轰出去。
“砰——”
厚重的门合上,顾也一鼻子灰,却笑得更开心。
他一转头,便望见陆京择的视线。
陆京择在相隔不远的房间,似乎刚出来。
顾也抱着手臂,捋了捋头发,昂着下颌,“哟,陆先生。”
陆京择冷冷地望了一眼他,转身离开。
顾也觉得更好笑了。
陆京择不会等着在宴会上找机会和她说话吧?可她根本就不想去,她下定决心不做的事,很难有人劝得动。
顾也琢磨着,走向另一道楼梯。
他刚走两步,望见谢观鹤迎面而上。
顾也笑眯眯道:“她不想去。”
谢观鹤蹙眉,“什么?”
顾也倚着楼梯,让出一侧位置,镜框下,眼睛弯弯。他道:“她说天气太冷,烧烤油腻,她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去。”
“是么?”谢观鹤笑了下,“我看你是想让她饿着吧?”
顾也蹙眉,昳丽的面容上有着惊讶,“我哪里有这么坏?”
“饿着了,也不会先找你发火。”
谢观鹤摇摇头。
顾也笑出声来,“那确实。但是呢,你打算给陆京择机会?”
谢观鹤跟菩萨似的,低眉垂眼,唇边有着淡笑。
他没有说话。
“谢观鹤,”顾也收起了笑,狭长的眼睛里有着些审视,“我以为你将多年的密辛挖出来,不止是为了稳坐钓鱼台。但你还是将她带来了古堡,不要和我说她想来,她想做的事情有一万件,这并不是不可取代。你何苦白白给了陆京择机会?”
他无法理解,在他的认知里,如果是他,他不会再让陆京择有机会再接触到温之皎。如今,谁不想少个对手呢,谁不想独占鳌头呢?
顾也话音低了些,眼神锐利,“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观鹤的手指拨动着红色的流珠,城堡保留着原有的风格,楼梯即便铺就了漂亮的地毯与华美的装饰,却也依然狭窄。此刻夕阳已快被暗色侵蚀,那交融的光便从窗户落在这狭窄的楼梯中,使得他的流珠如燃烧的焰火。
谢观鹤道:“你如果明白了,你就不会甘心在这个位置了。”
他笑了下,黑眸弯了弯,随后他转身上楼,与顾也擦肩。
顾也怔了几分钟,也骤然笑出来。
他觉得实在好笑。
谢观鹤这人,真的封建到一个地步了。
谈恋爱,都得整出党争夺嫡的风范来。
怎么,这辈子只当正室是吧?
顾也翻了个白眼,下楼了。
谢观鹤刚上楼,便望见江临琛被温之皎推出房间,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
“你走啦走啦,你去吃,我要睡觉!”
她的声音在门口闷闷地传出。
江临琛叹了口气,又笑了声,摇摇头转身走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谢观鹤,径直走向另一方向的楼梯。
看来真的很难请。
谢观鹤无来由地笑了下。
谢观鹤等了会儿,等他下楼了,才从拐角走到房间门口。
他拧开锁,刚推开门,就迎接来了一个抱枕。
“干嘛又来!我都说了我心情不好,别烦我!”
温之皎躺在沙发上,面“背”躺着,话音又闷又高。
谢观鹤没回话,一把抓住了抱枕。
他没有说话,将抱枕放在她身旁。
温之皎扭过头,抓住抱枕垫在头下面,又扭头过去,用一头卷发对着他。
谢观鹤便拉过了椅子,拿起案几上的梳子,俯身捞起她的腰部。将她拖拽过来,她心情不好,却也没有阻止,被他拖到了沙发边上,背靠着扶手。
他缓慢梳理着她的头发,动作认真几分钟后,给她扎了个高马尾后,他才放下梳子,“下去参加晚宴?”
“不去不去不去!”
温之皎扭头。
她那蓬松的卷发立刻掠过他的脸,也从他指缝间流走。
谢观鹤捻了捻指间,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玫瑰香。
他想了想,道:“露天晚宴划分了很多区域,有个区域依傍泳池和花园,距离舞台和主宴会桌比较远。”
温之皎望着他,眼睛垂着,没有说话。
有根发丝垂落在她眼睛上,穿过了睫毛。
谢观鹤伸手,轻轻拿下了那根发丝,“我们可以单独在哪里设一桌,理由是,那里更安静,不希望被人打扰。”
他又道:“没有你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
温之皎的唇动了下,像在思考。
谢观鹤笑道:“那里虽然没办法观赏到舞台,却也可以和活跃气氛的,当地的歌舞团一起跳舞。他们会穿梭在宾客之间,邀请宾客们一起跳舞,还会分发代表祝福的信物。”
温之皎又望着他,“真的不会被打扰被一直问无聊的事吗?”
谢观鹤微笑道:“其实,只要你跟我坐在一起,就不会有人敢打扰你。”
他又道:“开宴的时间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温之皎抬起手,用两手捧着他的脸。
谢观鹤怔了下,却仍微笑着,任由着他端详。
温之皎凑近他,眼神认真,“会好玩吗?”
谢观鹤道:“听说为了招待我们,烤的肉,都是从附近农场直接采购的。而且,烧烤晚宴又不用遵守他们皇室那套就餐礼仪,基本是半自助。”
温之皎:“……!”
她立刻直起身,道:“好!”
新鲜的肉,烤起来肯定又嫩又香!
而且还是特色菜肴!
还有歌舞团!
谢观鹤见状,便握住她的手,笑道:“走吧,再晚就没办法改变座次了。”
温之皎脚步轻快起来,走到门外的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前,马尾摇晃着,露出了白皙的一截脖颈。
夜色浓重起来,宴会热闹非凡,歌舞团穿行宾客其中,身上的饰品叮铃作响。恒温的泳池旁,散发出一阵阵氤氲得热气,一片片雪花悄悄落下,又蒸腾成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