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荃甚至不敢细想那个后果。
……
皇帐中,赫连越将福泰连同一干人等都遣了出去,宽阔的皇帐内,只余赫连越与邬烈两人。
赫连越声音平淡,只问,“你与荃妃一同坠崖,可发生了什么?”
虽然司玲珑一直在心底叨叨关于坠崖后会大幅度加速感情发展的定律,但赫连越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
之所以这么问,并非疑心邬烈和顾清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而是刚才,顾清荃看向邬烈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同。
她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对于旁人的事情素来不甚在意,哪怕邬烈是他的人也一样。
但刚刚,她临走时隐晦看向邬烈的目光,分明有事。
邬烈听着赫连越的询问,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那模样,更像是早有预料。
好半晌,他看向赫连越,面具下,声音虽依旧冷静,却隐约透出一分哑然。
“她,许是已经猜到……属下的真实身份。”
第371章 是不是有别的狗子了
赫连越闻言眸色微沉,只一瞬,便恢复如常。
只问,“你打算如何?”
顿了顿,不等他回答,又补充,“你可以告诉她。”
顾清荃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素有大局,哪怕知道邬烈的真实身份,也不会轻易泄露。
赫连越对此有信心。
邬烈面具下的半张脸却是微微绷紧,半晌,沉声道,“属下暂时……不想以那个身份面对她。”
她能凭着背后的伤疤怀疑到他的身份,说明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存在。
这就够了。
事实上,在他决定以暗卫首领邬烈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时,他心里也已经做好了与她形同陌路的准备。
赫连越对于邬烈的决定并没有意见。
说到底,这是他和顾清荃之间的事。
或许他曾经对于后妃与人来往绝不姑息,但从司玲珑那里得知荃妃的结局后,对于顾清荃,他心里确实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将来如何,且看将来吧。
“还有一事。”赫连越说。
他将邬烈留下也并非单单是为了顾清荃的事,眼下对他来说,更要紧的,是成王的事。
赫连越便将此次刺客背后的成王,还有成王可能有的谋划说出。
邬烈听到成王没死时,眸色一沉,眸中冷肃一片。
只须臾,又忍不住思绪偏转,
“皇上……如何知晓这些事?”邬烈问起这话时,表情不无凝肃。
实在是这些年,作为暗卫营首领,他不只是赫连越手里的一把刀,所有关于外间的消息,几乎都是通过暗卫营来查的。
可绿衣刺客刚刚出现,暗卫营尚未有些行动,皇上就已经知晓……
这在邬烈听来,无疑是皇上对暗卫营弃之不用的信号!
再一想先前好几次,暗卫营尚未察觉的一些朝臣的辛密,皇上却早一步知晓并提前安排。
邬烈心下不得不怀疑。
皇上是不是有旁的“刀”了?
可惜司玲珑这会儿不在,赫连越无法外挂听取邬烈的心音,否则他会发现,邬烈这声心音,跟某人有一次质问雪杀是不是有别的狗子的语气……如出一辙。
“咳……”赫连越清咳一声,只道,“这个你无需在意。”
哪怕他信任邬烈,有些事也不好叫他知晓。
而自己的读心术,至今更是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好在,他行事,向来也无需与人解释。
邬烈更不是个会刨根究底的人。
赫连越又命邬烈调查成王如今所在以及他手中具体的筹码,在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暗卫再去调查,这并不难。
邬烈闻言,立即摒弃自己心里那点琢磨,肃然接下任务。
“属下今夜就安排下去。”
顿了顿,又道,“但事关成王,属下想亲自过去,届时会安排战七和影五护卫在圣驾左右。”
“前期倒也不需要你亲自去。”赫连越打断他的话,又瞥他一眼,语气似漫不经心,“你身上有疗血散的味道,可是受伤了?”
邬烈张口,刚要说无碍,赫连越已是摆手,动作随意,语气却不容置喙,“这几日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且叫其他暗卫去办。”
赫连越这声几乎是命令,邬烈自然不会反驳,微微颔首,便应声退下。
赫连越看着邬烈离开,凤眸敛去几分思绪,好半晌,他扭头看向外头天色,想了想,干脆出了帐子,吩咐福泰,“去琅贵嫔处。”
福泰闻言,眼珠子微动,下意识想。
皇上这是终于忍不住了?
可,琅贵嫔手还伤着,这可咋整?
第372章 守着你
许是因为赫连越从来没有主动在夜里往嫔妃的住处去的习惯,福泰对于这种难得的情况格外敏感,脑子里下意识就想到了某些太监不宜的事。
毕竟大半夜的,一个当皇帝的往妃子那去,还能是为了什么事。
福泰便难免多了几分忧心。
“皇上,日前琅贵嫔对外刚刚大出血,这会儿过去,是不是……”
不太合适?
福泰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他的表情却已将他的心里话暴露无遗。
虽说圣上有令,做奴才的应该绝无二话,但他不是一般奴才。
做到他这个位置的,职业素养那都是最基础的,更要紧的,是忧主子所忧,喜主子所喜。
赫连越乍听这话,脚步蓦地一顿,看向福泰时,凤眸中满是复杂之色。
这奴才,整日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到先前听到的他那些心音,谁能想到平日里恭恭顺顺的太监总管,内心世界如此生动。
“你如今都管到朕头上了?”赫连越凉声反问,语气寒凉。
福泰缩了缩脖子,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奴才哪敢啊……”
赫连越似轻哼一声,也不管他,径自去了司玲珑的帐子。
烛火未熄,司玲珑刚在蜀红的搀扶下钻进被窝,顺道将刚换过药的双手放好,外头就传来福泰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她倏地坐起身来,下一秒,帐子被掀开,赫连越径自抬腿绕过屏风走了过来,见她散了头发裹着被子的样子,模样倒是瞧着十分纯良无害。
“阿越?”司玲珑显然还有点懵,“你过来做什么?”
赫连越不过是惦念她,担心她今天在那些刺客手里逃生受惊,便想过来看看她。
只是这会儿这么看着她,就不想走了。
“朕今夜在这里睡。”
干脆直接的一句,不止旁边的蜀红和青绿都忍不住低头,司玲珑自己也是懵的。
【在这儿睡?】
杏眸下意识瞥向自己面前包成馒头的两只手,内心纠结,
【这、不太好吧?我手都这样了……】
赫连越嘴角一抽。
分明之前也不是不曾单纯陪她睡过,为什么偏生今夜……
各个都觉得他……
他看着难道是会不顾她身子的人么?!
更别说他从来就没打算过在回京路上与她真的做什么……
只是对上面前人那明显还有些纠结的样子,还有旁边想劝又欲言又止的宫人,赫连越沉默一瞬,难得地解释了一番。
“朕今夜守着你。”
赫连越说完这句,根本不愿再说,扭头,俊美的面上带着沉冷的威严,“都退下。”
一旁的蜀红倒是敏锐地察觉出了皇上的意思,当下没有二话,带着人径直退下。
青绿跟着她出了帐子时还有些犹豫。
蜀红只得提醒,“贵嫔今日受了惊吓。”
青绿没反应过来,只理所当然道,“对啊,所以才需要咱们守着不是?”
同样被赶出来的福泰却已经咂摸出意思来了,当即笑青绿笨,“皇上亲自来守着贵嫔,哪用得着你这小丫头。”
青绿被福泰这一说,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想左了,一时又窘又羞,跟着蜀红去旁边的帐子守着去了。
司玲珑这头,赫连越亲自给自己宽了衣,便径自上榻,想要将人拥进怀里,又见她胸前搁着两只馒头似的手,生怕碰着她伤处,于是生生止住动作。
司玲珑眼角瞥见他的动作,也不说话,只稍稍撑起一点身子,然后,将自己躺进对方的臂弯里,顺道还用自己被包裹的两只馒头夹住他一条胳膊,主动圈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