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茗的男朋友?”
“对,就是他。能先扶我坐起来吗?”
“我问的不是顾淑淑的男朋友是谁,我问的是,是谁搞大了她的肚子。”
“是一个人,辛玉麟。”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说的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校长、教导主任以及学校所有知情的老师都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他们。还可以问你的阿姨和姨夫,问办案的警察。警察有DNA鉴定书,可以证明顾淑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辛玉麟的。”
她突然上前一步,在我的大腿上又电了一下。我感到一针刺痛,随着疼痛的扩散,整个下半身都麻木了。
“啊。”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她站在我的身边,俯视着我,也不说话。
“我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电我?”这和我的预期不一样。本以为只要说出实情,她就应该放了我,并且向我赔礼道歉。
“如果搞大她肚子的人不是你,你就更可恶了。”她又在我的腿上电了一下。
“为什么?”我咬着牙问。房间里并不热,可是我已经大汗淋漓了。
“你对她始乱终弃,你伤害了她,她才会自暴自弃和辛玉麟交朋友,她才会怀孕。”
“胡说。我和她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她又电我。
“你电错人了。”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委屈升级为愤怒。
也许是被我的喊声吓到了,也许是她自己想通了。她坐回沙发上。
“你现在已经犯法了,你知道吗?”
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你现在准备怎么收场?电死我吗?”
“好,你想电死我,我不反对,但至少让我先把佳萌找回来吧。”
她咽了口吐沫。
“顾淑淑的男朋友是辛玉麟?”
“对。”
“是他搞大了她的肚子?”
“对。”
“你不是那个老师?”
“不是。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老师这件事儿。”
“她亲口对我说的,不可能是假的。”
“她没告诉你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
“没有,只说有这么一个老师,他们相爱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所以你就认为是我?”
“她给你发过她爱你的短信。”
“你看见那条短信了?”
“没看到,但是你承认了。”
“如果我是那个老师,我怎么可能承认呢?”
“你想取得我的信任。”
“我能吗?”我的嗓子已经哑了。
她不再说话,盯着我看,好像只要时间够长,就可以看穿我的内心。
“如果还想让我说话,先让我坐起来,喝点水。”
她放下电棍,抬着我的肩膀,让我背靠沙发坐起来,给我喝了两口水。
我猜她已经动摇了,开始相信我了。
“我可以告诉你那个老师为什么不是我,因为我有女朋友,我们感情很好,我很爱她,我们刚买了房子,准备在10月份结婚。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女朋友心眼不大,偶尔会看我的手机,她要求我下班就回家,如果有事儿不回家必须马上向她汇报。还有,她弟弟,昨天你见到了,是我的同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在学校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也就是说,首先,我没那个想法;其次,也没时间;最后,也没空间。所以,那个老师不是我。”
“搞大顾淑淑肚子的人肯定是辛玉麟,对不对?”
“对。”
她拿着电棍蹲到我的身侧。
“记住这种感觉,如果你骗我,你就完蛋了。”
她又在我的肩膀上电了一下,我眼前黑了几秒钟,但没有昏过去。
她把电棍收到包里。拿出手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留个纪念”。又用我的手机给她自己打了一个电话。“你的号码我存了。我的号码也帮你存了。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把我松开吧,我保证不为难你,也不报警,我们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反正你有电棍,也不用怕我。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
她蹲在我面前,举着我的手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说吧,现在是打电话求救呢,还是直接报警?”
“不用麻烦了。你直接帮我解开吧。求你了。”
“报警吧?”
“这样吧,你去厨房取一把刀过来,放在旁边,等你走了,我可以自己割断绳子。怎么样?”
“不好,我是为你着想,割伤自己怎么办。”
“那你就直接放了我,我保证不碰你一根毫毛。我真的有急事儿。”
“还是报警吧。”
“打电话求助。”
“打给谁?”
“董佳世。”
她拨通了董佳世的电话,把手机放在我耳边。
“你在哪呢?”电话接通后,我问他。
“就快到许平生家了,你的嗓子怎么了?”
“没事儿。就问问,你带门钥匙了吧?”
“带了。为什么问这个?”
“你回来就知道了。挂了吧。”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你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说什么猫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和你没关系。”
她微微摇头,拿起皮包。
“我都把东西收起来了,不想再拿出来了。”
“虐猫的朋友。”告诉她也无妨,我不想再受皮肉之苦。
“谁这么没人性?”她皱着眉头问。
“求你了,帮我松开吧。我真的有事儿。”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你女朋友。”
她站起来,拿起水杯。
“还喝水吗?”
“喝。”嘴里依旧很干。
她又给我喝了两口水,然后把水杯送回厨房,又在各个房间巡视了一圈。
“你在找什么?”
“不找什么。”
“你没有权利乱动我们的东西。”
“我知道,我没动,就是看看。”
“你为什么不敢放开我呢?”
“不为什么。我已经看过了,你不可能找到什么东西来弄断绳子。劝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等着你朋友来解救你吧。别乱动了,省点力气。”
她走向门口,走出我的视线。
“你打算怎么对付辛玉麟?”
“谁说我要对付他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劝你别再这么暴力了。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最后伤害的都是你自己。”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婆婆妈妈的,特别讨厌。”
我听见开门的声音,热风吹进来。“再见。”她说。接着是“砰”的一声,风没了。房间里一片死寂。
我想如果能站起来,进入厨房,也许就能拿到一把刀割断绑着我的绳子。
我尝试了能想到的所有姿势,跪着,靠着,寻找支点,胳膊肘,脑袋,膝盖,能使上劲儿的地方都用到了,最后,右胳膊抽筋儿了,太阳穴疼得要炸开一样,地板上全是我的汗渍,我还是没能站起来。
我又想不管怎么样,先进入厨房再说,厨房里可以弄断绳子的工具很多。
忍着胳膊抽筋儿的疼痛,费了一番力气,我成功滚进了厨房。因为这几天都没有做饭,碗盘水杯全部在碗橱里,碗橱设计在上面,够不到,也就无法打破一个碗或者水杯来制造割绳子的利器,这也是张君雅拿走水杯的原因。“混蛋!”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刀在刀架上,摆得太深,也够不到。我试着用脚打开煤气,想用火烧断绳子。试了几次之后才想起来,煤气的总阀是关着的,而且我的脚根本也碰不到打火的开关。厨房很热,我又滚回客厅。
我精疲力竭地躺在地板上,想到此刻佳萌很可能也被绑着,被藏在城市的某处,遭受着比我更多的委屈和痛苦,心一下子裂成了两半,一半困在我的身体里,一半飞进她的胸膛。两者之间的血管和肉筋藕断丝连,像电线一样拉伸在城市的上空,在烈日的炙烤下滴着血水,滋滋滋地冒着热气。我感觉如此之痛,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死亡,不是具体的谁的死,而是模糊的,如一团红雾,蹲在天边,伺机而动。
12点21分,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动静。
“谁啊?”我还是对佳萌能够自己回来这一点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