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选择题
1.
灯光剔透的玻璃橱窗里展示着各种各样粉嫩的围巾手套,女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同行,在各种小玩意儿间流连忘返。
货架上黏着的灯条亮着冷白的光芒,衬得那些精致小巧的银饰闪闪发光。
薛问均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这里。
这就是刘东提给他的建议——准备礼物赔罪。
“女孩子嘛,除了口头歉意,总要拿出点别的诚意来的。”
“我没说是女孩子。”
“别演了,难不成还能是哪个男的在你面前哭了?”
他哑然:“你就说应该送点什么。”
刘东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她会喜欢的。”
一句废话,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这也确实提醒了薛问均。
当时丁遥说相机是提前收到的生日礼物的时候,他就问过一句她的生日。
5 月 20 号,换成他的时间就是下周一。
算起来也没几天了。
各种原因下,薛问均从来不过生日,也对这种日子没概念。
可丁遥不一样。
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感激,他都应该做点什么。
薛问均看得眼花缭乱,半天都没挑到一个中意的,而且......
他挺直腰背,用余光打量四周。自己在这架子前呆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想过来的其他人。
他心底叹了口气,算了,先道歉再说吧,起码要拿出态度来。
这样想着,他准备离开。
“薛问均?”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回头,望见张熟悉的面孔。
女孩眼眸很亮,里面盛满了喜悦,松开同伴的胳膊,三两步走到他跟前:“真的是你呀。”
是赵晓霜。
她探头看向他身后的货架,疑惑道:“你在这儿是做什么呢?”
薛问均摇摇头:“没什么。”
“你是在给谁买东西吗?”赵晓霜像把机关枪,“你要买什么呢?耳环?手链?”
“没有。”薛问均否认道,不想让她再问下去,“我还有事,再见。”
说完,他越过赵晓霜,朝门口去了。
同伴走上前,小声说:“晓霜,你还搭理他干嘛呀?上次他惹你哭你忘掉了?”
赵晓霜望着他的背影,回道:“那个啊,我问过了,应该就是个误会。”
“你问薛问均了?”
“不是。”赵晓霜嘴角微勾,“我有情报人员。”
同伴一脸迷茫,她也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又挽起同伴的手,乐呵呵地逛了起来。
2.
在想明白那起自杀的关键点后,丁遥跑去了派出所。
她没进去,只是门口张望着。
看门的保安大爷探出头:“学生,你做什么呢?”
“我找人。”她大着胆子道。
“哦,你家大人是谁啊?”大爷拿出登记簿。
“不是,我是想问这里有没有个姓吴的女警官,叫吴佩莹。”
“哟,这名字耳熟诶。”大爷蹙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很快又松开,“我想起来了,小吴是吧,爱人在一中教书的那个。”
丁遥连连点头。
“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啊?”
丁遥拿出早编好的借口:“哦是这样的,我以前来改过名字,当时是吴警官帮我取的,所以我想谢谢她。”
大爷直摇头:“啊呀,那你是来晚咯。她走啦。”
丁遥心中一惊,紧张地问:“走了是指......”
“就是不在这儿干了。”大爷道,“小吴本来也不是正式工,走也方便。”
“那她为什么走呢?”
“家里小孩儿出了事儿,人没了,就走了。”
丁遥:“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啊?09 年?”
“记不得咯,差不多是那会儿吧,有个小十年了。”
对上了,十有八九就是那条新闻里讲的自杀。
丁遥又问:“大爷,您有吴警官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有我也不能给你啊,我们这儿都有规定的。”
“那您能帮我问问吗?”她好不容易抓住点线索,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真的特别想联系到吴警官。我真的特别谢谢她。”
“不行不行,这是个人隐私,我们不能透露的。”大爷连连摆手,“这东西随便乱说,万一流传出去别人打击报复怎么办。”
“怎么会?我跟吴警官又没仇。”
大爷防范意识很可以:“你个小孩儿,万一被别人套去了呢。”
“不会的。”丁遥劝道:“吴警官就管个户籍改名的,结不下仇的。”
“学生,这就是你年纪小了吧。”大爷说,“小吴以前那可是刑警队的。”
丁遥一愣:“您刚不是说吴警官不是正式工吗?”
“她干户籍那会儿确实不是正式工,刑警那会儿可就是啦。”大爷忽然顿住,“哎呀,不能说了不能说了,不然又违反规定啦。你呀,快走吧,警察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她不用你谢。”
丁遥还想再问,但大爷已经关上了窗户,摆手示意她快走。
没办法,她只能离开。
3.
气恼的情绪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烦闷和一堆零星的线索。
丁遥的第六感一直很准,她几乎可以确认吴佩莹的离开跟那桩案子离不开关系,甚至那个自杀的薛某就是薛衡本人。
这个推测让人不安。
思考半晌,她起身到办公室找老师借了电脑。
也幸亏丁遥平日里表现得足够乖顺正直,张洋对她想再看看课件的借口没有半点怀疑,夹着卷子就去坐班了。
丁遥紧张地扫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自己,才点开网页搜索薛问均的名字,什么都没有,余江一中的官网上也没有薛志鹏的名字,倒是其他网页上出现了几篇署名是薛志鹏的教育论文。
这些论文的发表时间都在 09 年之前。
丁遥清空所有的网页搜索记录,调出课件的界面,随意点击着。
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
这个宇宙的薛衡自杀身亡,出于创伤后的悲观心态或者别的,薛志鹏和吴佩莹都辞去了工作,带着薛问均离开了余江。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 09 年后,薛家所有人都销声匿迹了一样。
镜像宇宙的薛问均一家之所以还留在余江,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薛衡没死,要么就是薛衡死了但是他们没有搬走。
既然有两个宇宙逻辑相似的设定,那么后一种的情况显然更大一点。
可这也是最残忍的一种情况。
联系昨晚提到父母家人薛问均的那副反应,丁遥不难猜出他们关系不好。
他这个年纪,多得是跟父母关系一般的,毕竟叛逆期都有自己的想法了,过了那个劲头和好都是常事。这也是她说出那些劝他的话的原因。
但如果薛问均的理由不是叛逆期呢?
假如是因为薛衡呢?
丁遥脑洞飞跃天际。
在她看来,最坏的情况就是,薛衡的自杀跟薛问均有着一定的关系。
所以他才会对修复家庭关系这一点这么消极。
不不不。
她猛地摇头,将这个想法打消。
怎么可能这么狗血。
说不定镜像里的薛衡活得好好的呢!
可应该怎么开口去跟薛问均核对这个情况呢?
难不成直接说“嘿,薛问均,你哥还活着吗”?
丁遥叹了口气。
怎么什么破事儿都能落她头上啊!
4.
抱怨归抱怨,回家之后,丁遥还是坐在了镜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