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的确不敢保证自己的办法百分百有效，原作中人皮纸给出的数字是3，而让杨间肢解夺走的，是王小明研究出来蕴含三只鬼的仿制棺材钉。
　　但现在情况不同，唐龙也只能按照人皮纸的方案自己拟定策略，虽然最终目的都是让鬼差误认为自己的压制数量为0，可中途会发生什么状况，谁都不敢说。
　　这可不是数学题，3减3未必等于1减1。
　　而比起他的不确定，其他人则是用一种仰望大佬的目光看过来，连厉鬼重启的规则都能利用，并且以此玩弄鬼的杀人规律，别说做了，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就连张幼红都忍不住变了脸色，鬼差的确是他们民国期间驭鬼者留下的遗产，但称为看门狗未免有些夸张，就算是她在全盛期可以碾压鬼差，也不得不承认这只鬼的成长性之强大。
　　如果给它足够的时间发育，就连七老也不敢说就一定能稳吃大后期的成型鬼差。
　　“能成功么？”现在连她都有些感兴趣了，原本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正襟危坐地看向鬼域外面。
　　“你老实点，别乱动！”老鹰立刻发出警告。
　　“放心，我不会再搞小动作的，因为我也十分好奇这次行动的结果。”张幼红莞尔一笑，“必要的话，我甚至可以帮他们一把。”
　　“你别给他们添乱就行。”老鹰丝毫不为所动，手枪顶在柳青青的太阳穴上，“我知道你未必怕这枪，但我要杀她，伱也拦不住。”
　　“切，这个时代的男人真无趣。”张幼红撅着小嘴，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但老鹰可没忘记她毫不留情地开枪试图射杀欧阳天的举动。
　　那个时候，这女人眼神极度平静，那模样就好像随手将玩腻的木偶丢进垃圾桶般自然，冷酷到令人颤抖。
　　而另一边，不等鬼差走进鬼域，唐龙等人就已经先发制人……哦不，制鬼。
　　打头阵的，自然是敲门鬼罗文松，他带着鬼域大踏步地靠近鬼差，两只鬼尚未接触，鬼域就率先发生碰撞。
　　几秒钟后，敲门鬼的鬼域就被压缩到极限，几乎只剩下半个闺房那么大。
　　被肢解后的罗文松，并非是鬼差的对手，这一点唐龙早有心理准备。
　　“嘭——！”
　　终于，两只鬼正面碰撞到一起，灵异的对抗不存在奇迹爆种之类的说法，敲门鬼毫无疑问地被碾压，鬼差一只手就掐住了罗文松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不过敲门鬼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弹，他手掌握住鬼差的手腕向外掰，甚至让对方的手腕上隐约浮现出尸斑来。
　　但此时，惨白手臂的厕所鬼也开始发动袭击，手臂突然探得老长从鬼域中伸出，同时也卡住鬼差的脖子。
　　可它的恐怖程度相差太多了，不但无法将鬼差举起来，原本惨白的手臂还逐渐被黑色气息侵蚀。
　　不过这毕竟是两只真正的厉鬼，不像驭鬼者那么脆弱，一个照面就会被秒杀，况且这两只鬼也都在一定范围内，并不符合鬼差的杀人定律。
　　“机会！”
　　就在敲门鬼担当主力从正面抵挡住鬼差时，冯全和杨间一左一右地从鬼域中冲了出来。
　　左边的冯全周身浓雾缭绕，右边的杨间鬼眼闪动红光，两人几乎是同时禁锢住鬼差。
　　冯全周身涌动起坟土，不断拖拽着鬼差向下，想要将其掩埋；而杨间背后高大的无头鬼影也随之站起，拉扯鬼差的身体试图肢解它。
　　当然，这两人的能力没能奏效，坟土到了鬼差身上后似乎变成了普通的泥巴，稍稍一抖就掉落下来。无头鬼影好像也只是个会动的小丑，完全拉扯不动。
　　但冯全和杨间绝对没有打白工，可以感觉到鬼差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甚至敲门鬼可以缓缓地挣扎试图脱困。
　　“张韩，做好警戒！”唐龙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冯全和杨间已经完成任务，现在是自己上的时候。
　　握紧手中的大锤，唐龙的奔跑速度可比一般驭鬼者快多了，鬼差本来也不以速度见长，转瞬就被他冲到身边，一把将尸蟞向脸上拍去。
　　本来原作中那报纸是要用无头鬼影驾驭拼接的，可现在唐龙使用的不是报纸，而是自己从转盘中抽出的尸蟞，因此当然毫无代价。
　　但与此同时，鬼差的反击也到来了，它原本冷硬如冰的干燥身躯，突然开始往出渗水，那水呈现出浑浊污秽的模样，滴落在地面甚至会发出腐蚀的“呲呲”声，带有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这是叶俊的尸水啊！”张韩不由得叫喊出声，如果对方使用的是有形体的鬼怪，或者鬼怪的一部分来进行袭击，他倒是能抵挡。
　　可尸水这种东西无孔不入，只要和鬼差发生接触就必然会碰到，就算驭鬼者都未必能长时间抵抗，看杨间和冯全此时狰狞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两个人都不轻松。
　　“拼了！”
　　张韩没用，自己手上的锤子也不行，可唐龙仍旧没有退缩，大吼一声，手掌拉扯着尸蟞，生生将鬼差的脸给取了下来。
　　“啪啦——！”
　　与此同时，唐龙佩戴在胸口的鬼玉四分五裂开来，这尸水普通人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会立刻全身腐烂而死，如果不是有鬼玉在，刚刚他就已经交代了。
　　顾不得心疼自己的保命东西，唐龙迅速扫了眼鬼差脸上的内容，将原本的数字涂抹掉，咬破手指来将压制数量改写成1。
　　“张韩，你把脸放回去。”鬼玉已经破碎，唐龙不敢再触碰那尸水，人类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
　　“好！”张韩一咬牙，接过鬼差的脸冲上前来，将它重新贴了回去。
　　这个过程中，他也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那尸水，痛得大声惨叫，手臂上被腐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可张韩毕竟是驭鬼者，这种情况还不会直接丧命，只是加速刺激他后背上的鬼刺青复苏。
　　“会成功吗？”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鬼差，但很遗憾，脸并没有自动恢复。
　　“冯全，你松手。”唐龙咬着牙站起身来，再度点燃了尸油灯。
　　原作里杨间在训练基地的时候，也是因为无头鬼影被压制无法拼接，当时他选择让一个驭鬼者松手，给鬼差恢复部分行动能力，让它自己恢复。
　　可那个驭鬼者唐龙记得只驾驭了一只鬼，而冯全是两只，他也不确定一口气撤掉两只鬼的压制鬼差会复苏到什么程度，为了保险只能用尸油灯保护杨间。
　　至于他自己的两只鬼，因为和鬼差正面接触的缘故，身体都已经隐约融在鬼差的身体上了，想退都退不下来。
　　毕竟鬼差连王小明仿制的棺材钉都能逐渐溶解吸收，更别说被肢解过的敲门鬼和战五渣厕所鬼了。
　　冯全眼珠微微动了下，缓缓松开手后退，鬼差顿时大幅晃动起身体，几乎要攻击杨间，但最后还是被尸油灯给抵挡住了。
　　随后，尸蟞彻底化作齑粉飘落，鬼差的脸随之恢复到身体上。
　　唐龙心中一喜，急忙开口道：“冯全再回去帮忙。”
　　冯全仍旧没有拒绝，似乎唐龙那一锤把他给打老实了，后续一直都相当配合。
　　“会有用么？”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鬼差身上，表情十分紧张，连张幼红都不例外。
　　一秒，两秒……
　　突然间，鬼差的手掌一松，敲门鬼落在地上，厕所鬼也总算把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而冯全和杨间只觉得身体一轻，那股山岳一般的压迫力消失无踪。
　　“计划成功了！”
　　唐龙顾不得高兴，大喊道：“杨间，就是现在！”
　　而在他出声之前，杨间就已经动手了，高大的无头鬼影猛地伸出手去，握住……
　　不好意思，杨间根本不知道要握住什么，和原作里人皮纸给出的棺材钉图案不同，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要去肢解哪部分身体。
　　“耳朵！”张韩大叫道，“张一鸣的鬼是他的右耳！”
　　杨间再不犹豫，无头鬼影顺着鬼差的身体爬了上去，伸手准备抓住鬼差的耳朵。
　　可就在此时，张幼红的声音响了起来：“错了，是左耳，这只鬼是从鬼镜中走出来的，左右和正常人相反。”
　　杨间眉头一皱，实在不好做出判断，情不自禁地看向唐龙。
　　而唐龙也无法给出好建议，这一幕原作中可没用，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派不上用场，只知道的确是有一面鬼镜。
　　“按照你的直觉来！”最终，他不信张韩，也不信张幼红，而选择信任杨间。
　　因为这个男人，有一股近乎本能的直觉判断力，在成为国际刑警的测试题中，可以准确地从五个嫌疑人中找到真正的鬼。
　　听到这话，杨间深吸一口气，控制着无头鬼影拆下鬼差的左耳。
　　他在赌张幼红不愿意彻底撕破脸皮，否则自己这群人就算团灭，至少也能杀掉柳青青。
　　因为耽误了几秒钟做判断，肢解进行得非常极限，几乎是左耳刚刚被拆下来，鬼差僵硬发黑的身体就倒在地上，失去了一切灵异。
　　它重启了，很快会换一个身份重新出现。
　　而重新出现的鬼差，自我认知数量到底是多少？


第30章 厉鬼回棺
　　“鬼差来了！”
　　杨间和唐龙同时开口提醒，队伍再次紧张起来。
　　鬼差之前的那具身体，是一个拼凑出来相当英俊的男子，现在却变成了个死气沉沉的老太太。
　　当然，身份不是关键，它自我认知的数量才是。
　　可出乎众人的意料，改变身份的鬼差，第一目标仍旧是他们，看都没看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鬼棺一眼。
　　“怎么回事，记忆修改失败了吗？”张韩忍不住有些崩溃，他已经濒临厉鬼复苏，没有再拼一次的能力了。
　　而且最关键的报纸碎片和尸蟞都已经消耗掉，就算他们想拼，也没有机会。
　　“不，不对。”唐龙眉头紧锁，“方法没有问题，鬼差肯重启就代表着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间，他反应过来：“是这个！鬼差自我认知为0之后，虽然会返回鬼棺，但同时也会袭击体内没有鬼的普通人！”
　　“老鹰，立刻点燃信纸离开！”唐龙大喝一声，随后看向张幼红，“信纸我已经给柳青青了，你是现在离开让她走，还是看我杀了她。”
　　“哼，看起来你成功了啊，我会好好考虑下你说的路，但同时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计划。”
　　张幼红微微一笑：“梳妆台的抽屉里有个小礼物给伱，算是我的投资吧。”
　　说罢，柳青青的表情突然发生变化，从自信满满的妩媚，变成了迷茫、惶恐和不适。
　　“这里……我是……”
　　唐龙懒得浪费时间，吩咐老鹰道：“你们两个点燃信纸立刻离开，现在鬼差只会袭击普通人。”
　　“是这样？”杨间也反应过来，对鬼差的误导已经成功，只是队伍中有普通人，他才不肯进棺材。
　　“对，一会儿我也得走，否则鬼差是不会回去的。”唐龙嘱咐道，“这东西回棺之后，你立刻把棺材盖好带出去，总部那边应该会很感兴趣。”
　　“他们肯定很感兴趣。”杨间有点恼火道，“这群家伙就是为了这个让我来的，可是却故意隐瞒了资料！”
　　“所以你可以用这棺材好好敲诈总部一番。”唐龙眨眨眼睛，“总部有一种叫鬼烛的好东西，点燃后效果和我这尸油灯差不多。”
　　“真的？”杨间眼睛一亮。
　　“没错，你现在暂时没有厉鬼复苏之忧，但面对太危险的鬼还是缺少自保能力，鬼烛就是个能弥补缺点的好东西，记得必须要红色的，别被人用白色的给忽悠了。”
　　唐龙说到最后，又小声嘱咐道：“小心冯全，他敢再打这棺材的主意，腿哥你直接给他分尸了，拿去再宰赵建国一笔。”
　　“放心。”这次冯全做的可比原作里要过分太多，杨间对他怨气也不小。
　　“事情交给你办，我很放心。”唐龙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梳妆台旁边把抽屉拉开，随后微微一愣。
　　躺在抽屉里的，是一个身体各部分被金针固定的破烂布娃娃，这东西用肮脏的破布缝补而成，里面填充了不知名物品导致散发出诡异的腐臭味，属于那种丢在垃圾堆里都没人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