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所以警察调查到我们头上来,真是一点都不冤。
韩雪妍:苏静,既然你都分析到这儿了,那你有明确的怀疑对象吗?
韩雪妍:我们四个家庭,四对父母,你觉得谁最可疑?
苏静:我要是知道,今天下午就告诉陈娟了,还会等到现在才说?
苏静:你们不要以为赵星回来了,我就会原谅这个绑架了我儿子的浑蛋。赵星现在精神状况出现问题、被迫停课休学、他以后可能留下的心理阴影,加上整件事的过程中,我遭受的愚弄、承受的损失,全都拜此人所赐,如果知道他是谁,我不会轻饶他的。
韩雪妍:我们就更不用说了,孩子直到现在都没回来,生死未卜。
韩雪妍:我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误会,我们和警察都搞错了。
韩雪妍:但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是绑架犯,或者哪怕是参与、配合了这起绑架案,我一样不会放过他的!
陈海莲:你们都在这里说狠话,意思是肯定不会是你们,那是我吗?我巴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看,我有多恨这个人!
陈海莲:但关键是,否认的话谁都会说,有什么意义呢?
苏静:有一个人不是一直没有说话吗?
微信群沉寂了大约一分钟。
梁淑华:我在呢,一直在看你们发的内容,然后思考这件事。
梁淑华:我当然会否认,因为本来就不是我。
梁淑华:但是说这样的话有意义吗?难道还会有人主动承认?
苏静:确实没有意义。
苏静:但是提醒一句,你们别忘了,除了我们几个妈妈之外,警察调查的还有我们家里那位。
苏静:虽然是夫妻,但是真的了解对方的想法吗?
苏静:或者说,夫妻之间就一定是彼此交心、没有隐瞒的吗?
苏静:万一对方在策划和进行着什么可怕的事情,自己却浑然不觉呢?
苏静:这样的可能并不是完全没有吧。
苏静:至少我就不太吃得透赵从光。
苏静:当然,我只是比较坦诚,直接把这话说出来了而已,不代表我怀疑他就是作案人。
苏静:因为我想不出来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梁淑华:那我就更想不出来了,老余是个怎样的人,我太清楚了。
梁淑华:估计杀了他,他也做不出绑架女儿这样的事来。
陈海莲:我和邹斌的关系虽然不太好,但结婚这么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
陈海莲:人品什么的暂且不谈,我觉得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和魄力去做这件事情。
陈海莲:别说绑架了,排队的时候我叫他插个队他都不敢,怕惹恼了某些人,引起争端。
韩雪妍:我对文辉是绝对信任和了解的,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他不可能参与任何犯罪。
韩雪妍:我和他相互信任到彼此都能用指纹解开对方的手机,随时都可以大大方方地看对方的手机信息。
韩雪妍:所以他不可能有事情瞒着我。
韩雪妍:特别是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苏静:算了,不必再说下去了,这跟否认自己跟这事没有关系一样,是没有意义的。
苏静:但我有一个提议。
陈海莲:什么提议?
苏静:我跟陈娟接触几次之后,觉得她是一个聪明干练的警察,判断力和执行能力也很强。
苏静:所以我觉得,作为专案组组长的她,会把主要调查目标集中在我们四个家庭的家长身上,一定是有道理的。
苏静:当然,她肯定不可能把理由告诉我们。
苏静:但我们可以顺着她的思路走。
苏静:积极地配合她。
陈海莲:怎么配合?
苏静:我建议我们都暂时忘掉之前的关系,经历过这件事后,我们可能也很难再维持之前的朋友关系了。
苏静:然后冷静地想想,从认识到现在这接近两年的时间里,以我们对彼此以及对方家庭的了解,有没有谁曾经露出过什么蛛丝马迹。
苏静:只要回想起任何可疑的点,就立刻告知陈娟,帮助警察做出判断。
苏静:毕竟警察才认识我们几天,接触了几次,不可能像我们那么了解彼此。
苏静:怎么样,这个提议,你们接受吗?
韩雪妍:等于说,我们从现在开始,要把对方都当成嫌疑人来看待,并试着找出破绽?
苏静:就是这个意思。
韩雪妍:我同意,但我们提供的信息必须有价值,不能是捕风捉影的怀疑或者疑神疑鬼的猜忌,这样反而会误导警察。
苏静:那是当然,跟警察说一堆胡乱猜测的话,不但帮不了忙,还会让自己显得可疑。
苏静:怎么样,你们俩的意见呢?@陈海莲 @梁淑华
陈海莲:苏静,我没有意见,但是听到你说,我们可能没法再维持之前的朋友关系了,我心里很难受。
陈海莲:经历这件事后,我已经损失很多了,还要再损失好朋友吗?
苏静:我刚才说的是我们“暂时”忘掉之前的关系。
苏静:等事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不存在猜忌和怀疑了,还会是朋友的。
陈海莲:好吧,你这样说我心里好过多了,那我同意你的提议。
苏静:@梁淑华 你呢?
梁淑华:老实说,在你提议之前,我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梁淑华:所以才一直没有怎么说话。
苏静: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静:这起案子一定不简单,想要破案,除了依靠警察之外,还需要我们的努力才行。
第四十五章 溺亡的受害者
5月29日,距离绑架案发生已经过去九天了。
为了争分夺秒破案,专案组的成员们将今天的工作时间提前到了早上七点。他们通过各种方式调查苏静、赵从光、梁淑华、余庆亮、韩雪妍、靳文辉、陈海莲和邹斌八个人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过往经历、活动轨迹,还有名下的房产和租房记录,并要求银行、支付平台、金融平台、购物平台配合,查询他们近期的收支明细和消费记录,还从通信运营商那里查看了他们近段时间的手机通话记录。总之,几乎把这八个人的方方面面,都进行了彻底调查。
收获自然是有的。
下午两点,陈娟等人简单吃了点面包之后,在办公室开会。他们将上午调查到的所有信息都汇总、打印出来。最后发现,每个人都有值得怀疑的点,但这些疑点又无法构成真正的证据,只是让人浮想联翩。陈娟把这几十页纸全部看完后,陷入了深思。另外三个警察亦然。
“这些信息十分繁杂,”陈娟扬着手里的一叠纸说,“不能说没用,但也不能说特别有用,很多都只是令人生疑罢了,并没有明确的指向性,更不能作为将嫌疑人定罪的证据。”
“是啊,比如说,陈海莲前段时间在不同的超市购买了大量食物,包括零食。这虽然有点可疑,但也在正常范畴,毕竟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囤点食品在家中,以备不时之需。就算我们问到她,她也可以用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张鑫说。
“梁淑华也是,她的网购记录显示,她同样买了不少食品,但这好像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情。”刘丹说。
“重点是,她买的食品中有没有赵星提到的那几样零食,还有饮料。”何卫东说。
“有两三样是重合的,但赵星提到的那些零食,本来就是千家万户都会购买的大众品牌,这也能算作证据吗?”
“邹斌的行程记录显示,前段时间,他频繁去往周边的区县。但他是电业局的电工,去这些地方,应该是维修电路吧。”张鑫说。
“可以去电业局查一下他的工作记录,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去工作。”何卫东说。
“我一会儿就去一趟电业局查证。”张鑫说。
陈娟摇着头说:“我们查询到的这些相关信息,可以一一查证,但是有两个问题。第一,查证这么多信息,需要大量的时间,保守估计也得两三天。但几个孩子被绑架已经九天了,不能再耗下去了,否则他们性命堪忧;第二,还是之前那个问题,就算我们查到了非常可疑的点,但只要不能成为直接的罪证,这个狡猾的绑匪就一定会用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我就怕耽搁这么多时间,做的还是无用功。”
“暗中跟踪和监视他们呢?”张鑫说。
陈娟仍然摇头:“如果是之前,可能还会有用,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成为警察的怀疑对象了,还会露出明显的破绽吗?别忘了,这次的对手是非常谨慎的高智商罪犯,而且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
“娟姐,那你说怎么办?”何卫东问。
“为了及时救出几个孩子,恐怕不能使用常规的刑侦方法了,得另辟蹊径才行……”
“又不用常规方法?”何卫东咽了口唾沫,“不会又要像上次‘切除杀人事件’那样吧?”
“人命关天,而且这次是四个人,还是孩子!实在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那你想出办法了吗,娟姐?”
“还没有,你们也别赖着我,都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从这八个人里面,把嫌疑人给甄别出来!”
三个年轻警察和陈娟一起陷入了深思,几个人眉头紧锁,办公室鸦雀无声。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陈娟喊了一声:“请进。”
刑警队的另一位同事郭勇推门进来,说:“娟姐,打扰你们讨论了。”
“有什么事吗?”陈娟问。
“是这样,今天上午我们接到报案,在高新区东边的越溪河上,有人发现了一个漂浮在水上的麻袋,觉得有点可疑,就报警了。我们赶到后,组织人把这个麻袋打捞了上来,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具女尸。”郭勇说。
陈娟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道:“怎么,这具女尸跟我们正在侦破的绑架案有关系吗?不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吧?”
郭勇摇头:“不是,是成年女性。”
“知道身份了吗?”
“知道了。我们把尸体运到法医那里后,法医立刻对尸体进行了鉴定,初步得出的结论是,被害人是昨天夜里凌晨一到两点遇害的,并非溺毙,而是被人勒死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之后才被装入麻袋中,抛入越溪河。因为死亡时间不算太久,也没有在河里浸泡太长时间,所以尸体没有肿胀,能够辨别出样貌特征。”
陈娟盯着郭勇:“你们认出她是谁了?”
“是的。我们结合近期的失踪案——自然就是专案组正在侦破的这起案件,进行人员对比,结果发现,这具女尸很有可能是5月20日跟几个孩子一起失踪的冷春来。”
“什么?冷春来!”何卫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刘丹和张鑫也震惊地张开了嘴。
“你们今天上午什么时候接到的报案?”陈娟问。
“八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