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怕死，只是没有人愿意不能不白的死，更不愿意先是被人利用，榨干价值，最后兔死狗烹，窝窝囊囊的冤死。
我知道他们的心思，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移话题：“昨晚上我去找妘螭，已经告诉她时刻做好准备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天心岛的人就会赶到战场。
所以我们也出发吧，不过接下来我和申公就不能用原本的相貌露面了，管正留下撑场面的几十个阴差就在外面等着，我得先……”
“顾言，你去吧。”
青青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她走到我面前：“我觉得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很对，担心没用，机会得靠自己争取，只要那一天没到就还有希望。”
我看着青青的眼睛，从她的目光里，我能看出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很真诚，也能看出她对我的信任。
我又抬头看了眼站在角落的众人，他们脸上也没有什么悲喜的情绪，也是，活了这么多年，这帮是人不是人的早就把生死给看淡了。
那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走吧。”
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过的申公忽然起身：“各位，芬兰湾见！”
第1663章 观摩
班尼特的逃跑路线是事先规划好的。
首先，他作为罗马教皇，出了事儿肯定要往西欧跑，不可能扎俄罗斯腹地去。
其次，陆地人太多，他只能走海路，刚好圣彼得堡向西就是芬兰湾，临近的柯特林岛东侧有一座不知名的无人小岛，地方不大，但足够数万人施展拳脚。
冥府的人昨夜就已经在那座小岛上布下天罗地网，山河社稷图完美的遮盖了鬼差们的气息，现在鱼饵也撒了出去，就等妘螭这条大鱼咬钩。
至于妘螭会不会咬，那就要看我和申公发挥了。
“我说申公序，咱俩是不是应该早点联系妘螭？”
坐在空无一人的东正教总部，我看着已经变幻好相貌的申公：“这会儿班尼特都快出海了吧？咱俩再不联系妘螭等会儿天都亮了。”
“急什么，教廷外围到处是天心岛的眼线，你以为这边的事儿她不知道？”
申公特悠闲，翘着二郎腿坐在那抽烟：“再等五分钟，咱俩直接出去，不出意外的话妘螭派来的人应该就在外面等着咱俩。”
他说完这句话还把眼睛给闭上了。
我倒是不着急，反正青青他们已经在教廷的密室里藏好了，有神力阻隔，就算妘螭想端掉东正教总部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不过仔细想想，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我和申公就要动身去天心岛，似乎让青青和柳长生他们继续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
我就问申公：“要不让我老丈人带着青青他们直接回国？”
他连眼睛都没睁，心不在焉的问我：“回国干什么。”
我敲了敲桌子：“废话，当然是躲着啊，圣彼得堡看眼要乱套，万一有什么事儿，等咱俩去天心岛之后谁能护着他们？”
“你以为回国就安全了？”
申公嗤笑一声：“好歹欧洲是教廷的地盘，冥府影响力伸不到这儿来，可要是回了国，去到冥府的势力范围，这帮人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你了。”
“那回兴安岭总行吧？”
“兴安岭就绝对安全么？那是萨满的地盘，不是教廷的地盘，你觉得柳家那个半死不活的祖灵真能挡住烛龙那老家伙？”
申公有气无力的直起腰杆儿：“这次带他们来欧洲，本来就没指望他们能帮什么忙，说到底就是为了躲一躲，别折腾了，就让他们在欧洲消停儿待着吧，”
其实我是认为烛龙不会那么快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但申公说的也有道理，作为天道的代言人，谁都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有什么打算，我跟申公不在边上，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行吧，那就让他们自己考虑，圣彼得堡这边要是待不下去，实在不行就回海参崴，好歹那地方算是卓逸的地盘，心里踏实点儿。”
申公没接话，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差不多到点儿了，走吧。”
然而这句话刚说出口，一股淡淡的魔气紧跟着从走廊飘了过来。
申公料想的没错，妘螭确实派人来了，而且还挺着急，眼见我俩迟迟没动静竟然躲过守卫的教廷祭司，悄悄摸了进来。
很快，两个魔修出现在我和申公面前，他们的道行不是很高，但脑子看起来比较正常，应该和卓逸一样，是天心岛内类似执事的角色。
“胡大人，姜大人。”
其中一名魔卫微微点头致意：“教廷这边发生的情况我们已经探查到了，正在命人观察他们的动向，妘螭长老特意派我来，感谢二位为天心岛创造机会。”
“别光嘴上感谢啊，谢礼呢？”
申公还是坐在原位上没动，把腿往桌子上一搭：“老子在教廷忙活了好几天，里挑外撅，就为了让两边打起来，结果她一句口头感谢就把老子打发了？”
“当然不会。”
那执事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长老想请二位同去，观摩我天心岛教众对两大教廷的围剿，长老还说请胡先生和姜先生放心，等见了面，谢礼必不会少。”
“观摩？这有什么好观摩的。”
应该是不想答应的太快让对方怀疑，申公端着架子：“这点破事儿你们自己就能解决了，还需要老子出手不成？”
那执事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尬笑。
“老哥，你最近脾气怎么这么爆呢？人家妘螭也是好心，邀请咱们去看热闹。”
我把话给接了过来：“小兄弟，你不用搭理他，他吃枪药了，妘螭长老现在在哪儿？走，你带路，咱们现在就去。”
那执事冲我点头示意：“长老预测教皇会从芬兰湾方向逃窜，东正教众也会在沿路堵截，她已经提前带人去周边设伏了。”
“行，那你先走吧，我哥俩儿追着你的气息，马上就到。”
我一挥手，把一道神念附在那执事身上。
他显然能感觉出我做了手脚，微微皱了下眉，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冲我和申公抱了下拳，随后转身离开房间。
他刚走，幻姬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了过来：“你们两个可真沉得住气啊。”
我耸耸肩：“那不然呢？早去晚去，都得等教廷之间内斗的差不多，天心岛的人现身把他们杀干净，最后冥府才会出手，早晚不都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去的晚了，你就不怕那位美丽的圣女死在师父手上？”
幻姬嘴上说着我俩能沉得住气，实际她自己也连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拉开一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咱们先前的约定，你应该没忘吧？”
“当然没忘，不就是放你师父一马么？”
我晃了晃脑袋：“其实你现在说这话有点早，妘螭这回从岛里带来一万多个魔卫，齐缨管正带来的第七殿鬼差也就一万大多，更别提你师父身边还有三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长老，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你忘了两个变量。”
幻姬不太认同我的说法：“班尼特身上那尊大神，恐怕四位长老联手都对付不了，还有，你和申公序，会给他们联手的机会么？”
第1664章 剩余价值
时间到了三月末，圣彼得堡已经不怎么冷了。
芬兰湾沿岸积雪完全融化，有些地方甚至泛起了绿意，不过到了晚上气氛还是有点低，尤其海边，海风呼呼的刮，几乎听不见身边人说话声。
不过这并不影响人身上的热血沸腾。
刚到那座无人小岛外围，我就看见绚烂的圣光不断闪烁，不时有一道光柱从遥远的天空降下，落在某一名圣女身上，随后更加绚烂的圣光又会将整个天际线照亮。
“真热闹啊。”
我站在妘螭身侧，旁边是另外三位跟她同行的长老：“东正教这次是下血本了，从全国各地的教堂调来了足足上千名祭司，估计罗马教皇这次凶多吉少。”
这属于典型的没话找话了，我是希望天心岛的人现在就压上去，先和教廷拼的伤亡惨重，之后再由冥府出面收场。
但妘螭压根没有动手的意思，反倒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岛上的情况：“可不，这些东正教祭司各个实力不弱，教廷内压箱底儿的圣女也都到了。
只不过她们有些偷懒啊，都在看热闹，真正出手的没几个，要我说，干脆全部进入神域，一股脑压上去，直接把罗马教廷全灭了多好？”
我呵呵一笑：“全灭了，那还叫一网打尽么？要知道罗马教廷的圣女也不少，教皇一死，打草惊蛇，日后处理起她们来也是个麻烦。”
“是啊，那就只能盼着罗马教廷的援军及时赶到了。”
说这句话的同时，妘螭猛的看向西侧，嘴角挂上一丝阴笑：“呦，说曹操曹操就到，大人你看，援军这不就来了么？”
援军本来就是应该到的，在先前的计划里，早在班尼特来圣彼得堡之前，就已经以预防东正教出手偷袭的名义把教廷大队人马藏在了北欧。
现在班尼特遇袭，一个信号过去，这些援兵没用到俩小时立刻就赶到了战场。
“好了，恭喜长老。”
我鼓了几下掌：“想不到这教皇留了一手，提前把自己的人提前集结起来，这下刚好方便长老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不急，不急。”
妘螭微微一笑：“这才刚刚开始，让他们先打着，等双方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么？”
就知道这娘们儿不会轻易咬钩。
不过这也正常，在妘螭眼里，教廷的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她早点收网晚点收网都一样，反正鱼也不会跑。
她不打算动手，我和申公也不可能表现出心急的样儿。
“听见了没？人家在等着你们两败俱伤呢。”
我感觉自己胆儿也挺大的，站在万多名魔修的最中间，光明正大的给金发男传音：“你快加把劲儿，演像点，大点干早点散就完事儿了。”
“如你所愿。”
金发男给我扔了这四个字，随后一条命令从班尼特嘴里喊出来：“以上帝的名义，铲除这些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异端，主的荣光会降临这片国度，指引你们前进的道路，冲！”
还真不仅仅是喊口号，话音刚落，从班尼特体内爆发出了强烈的圣光。
随后足足八对十六只翅膀从他背后舒展开，猛的忽扇了一下，掉落的羽毛将整片天空完全照亮，随后一条又长又粗的乳白色光柱朝东正教众方向笼罩过去。
与之对应的，班尼特施展神力的同时，索菲亚单膝跪地，在她空灵的祈祷声中，也有八队十六只光翼顶破她白皙的背部肌肤，带着淡淡的血迹全部舒展开，一道丝毫不逊色的圣光朝着班尼特攻势传来的方向回击过去。
轰隆一声，大地震动，海洋猛烈呼啸。
两道圣光的接触点比太阳还要刺眼，将整片天空映的如白昼一般，恐怖的温度让这座岛附近的海水瞬间蒸发，高温水蒸气让这片区域变得像是蒸笼一样。
“唔……我倒是小看了这两位牧首和教皇。”
身边的妘螭发出一声感叹：“幸好没有直接动手，否则承受了这种程度的攻击，恐怕我也会受不轻的伤。”
其实不光她惊讶，我也震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