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现在这样不太好，我又把那件衬衫披在她身上：“等我一下，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把脸。”
　　“不用去了，我好了。”
　　她身子顿了顿，然后缓慢的从沙发上坐起来，用衬衫挡住自已身子：“真的对不起，我刚才……”
　　“别说这话，硬要说对不起那也是我对不起你。”
　　我挺想缓和气氛的，微笑着在她身边坐下：“不过你也真是的，我都说了我容易当真，你还非要撩次我，现在知道我当真之后啥样了吧？”
　　“不是因为这个。”
　　佟若卿忽然抬头看向我，她眼神挺复杂的，犹犹豫豫的对我说：“其实我以前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之所以认识你之后把自已表现成讨好型人格，是因为……”
　　听她说这话，我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味儿了。
　　但我还是拉住她的手：“没事你继续说，我在听呢。”
　　“我……哎……”
　　佟若卿话锋一转：“那晚在林城见到的柳青青，她其实是你女朋友吧？”
　　她这问题给我问的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我很清楚，并不是试探，因为她只见过青青一面，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问出这种问题肯定有原因。
　　所以干脆实话实说吧，迟疑片刻后我还是嗯了一声。
　　佟若卿仿佛释然了，她有些无奈的扯扯嘴角：“其实我早知道自已父母是谁，也清楚自已将要面对什么，外公说过，只要能让你对我动心，我就有可能摆脱自已的命运。
　　所以从刚认识那一刻到现在，我才会拼命的讨好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像只被遗弃过的小猫一样生怕被你再次丢掉。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一想到要把自已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根本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娶我的人……”
　　她忽然抬起头，眼里在眼圈里打转儿：“对不起顾言，原谅我，我真的做不到……”


第567章 心照不宣
　　申公说的没错，我太把自已当回事了。
　　尤其佟若卿说出这番话之后，我心里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是啊，人家长得这么漂亮，又是个学表演的，以后八成是个大明星，在学校追她的也不少，帅哥富二代一抓一大把。
　　我呢？抛开家庭不谈，跟学校那些小帅哥比起来，这张脸顶多能算还行，年纪也比人家大不少，根本没啥优势，凭啥一出手就能让她喜欢上我啊？
　　其实我一早就怀疑过，只是佟若卿表现的太自然，这个念头就被我渐渐抛在了脑后。
　　果然，现在真相大白了，弄了半天她真啥都知道，只是在配合我表演罢了。
　　不能说佟若卿演技好，只能说是我太高看自已。
　　感觉挺可笑的，我松开她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所以你为什么要演戏呢？直接把话挑明，我配合你，咱们一起完成这件事不好吗？
　　真的若卿，我挺心疼你的，但你这样做不好，让我觉得自已像个小丑。”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
　　她目光有些黯然，默默的把头低下：“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从出生开始一直被我爸掌控着，他安排我的一切，到什么时候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后来上了大学，选哪个专业他都不给我选择的余地。
　　我清楚他心里的想法，让我学表演，就是想嫁过去之后让我配合他演戏。
　　曾经有段时间我都已经认命了，直到外公说起你，我才终于多了一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嫁到鬼族，另一条是嫁给你。”
　　我能感觉出她心里的委屈，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鬼族，或者说鬼界是什么地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当然要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可我也想追求自已的幸福啊，就算外公说过你有女朋友，身边喜欢你的女孩子还不少，就算这样我还是不甘心，想试试能不能把你争取让你对我动心，顾言如果是你，让你嫁给一个根本不喜欢你自已的人，你愿意吗？
　　所以我只能演下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外公也清楚我心里的想法，他之所以没有解开我体内的禁制就是想要帮我争取。
　　直到那天晚上在车里，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你跟那个柳伯父说话，我才明白自已没有希望了……”
　　她抬起头，眼泪婆娑的，用那种苍白无力的眼神问我：“就算你对我动心，就算我跟你把什么都做了，你最后还是会丢下我去跟柳青青结婚的，对吗？”
　　别说佟若卿了，这话我听着都感觉特别心酸。
　　我是能跟她共情的，毕竟不久之前我也有过这种绝望、无助的经历。
　　所以我不能，也不想瞒着她：“没错，我欠青青太多了，不管我跟你做过什么，不管我是否对你动心，或者说就算我再喜欢你，我也不会为了你去辜负她。
　　你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我，我也是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了青青，可以说如果没有她我甚至都活不到现在，相信你能明白她对我的意义。”
　　“我明白，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佟若卿仰面望向天花板，试图把自已的眼泪憋回去。
　　可那眼泪根本止不住，在她眼眶中越聚越多，最终还是一股脑滑落下来。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走过去安慰她：“放心吧，鬼族那边的事儿交给我，我来想办法，这是我对你外公，也是对你的承诺。
　　我都想好了，实在不行我就带你回兴安岭，那地方离柳家图腾最近，只要柳伯父在，别说鬼王它儿子了，就算鬼王亲自来，我相信柳伯父也能把它打回去。
　　实在不行还有申公序呢？那老逼登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大本事。
　　而且你外公的心魔已经被其他事情牵扯住精力了，所以你别太难过，这件事不是没有希望，就算这条路走不通，咱们还有其他路可以争取争取。”
　　“躲？我能往哪躲啊。”
　　佟若卿的笑容看着特别苦涩：“我知道自已对鬼族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是外人，柳家怎么可能庇护我一辈子？
　　就算能，在深山老林里孤独终老，这跟嫁到鬼族有区别吗？”
　　我有些无言以对了。
　　她说的没错，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默默看着她。
　　佟若卿也沉默了许久。
　　她目光都失去了神采，脸上写满了失落，也不管那件衬衫了，抱着自已的腿蜷缩在沙发上，我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很心疼她，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因为怜悯她就放弃青青。
　　可能这就是命，忙忙碌碌是我的命，被当做工具人也是佟若卿的命。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说白了，佟若卿只是个普通人，鬼族只想要她身上被封印的修为，当做鬼王小儿子登基的筹码，她这个人反倒不算太重要了。
　　毕竟这世界上美女那么多，人家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只要佟若卿不在乎结婚的事，愿意把她身上那份礼物送给我，那鬼族一定不会费尽心思非要把她娶回去。
　　最多就是被我坏了事，鬼族跟段天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可我无所谓啊。
　　先不说跟段天的心魔本就已经势不两立，就算鬼族来报复又能怎么样？
　　只要跟佟若卿睡了，那我的能力至少也能跟管正媲美，你鬼族来人少了打不死我，来人多了，闹出动静太大天雷肯定劈你。
　　再加上过段时间琳姐就能出关，有她在旁边教，我再自已修炼修炼，假以时日说不定我都能拥有跟鬼王一战之力。
　　这是很好的解决方案，我能想到，但我没法说，佟若卿也清楚，可她不想提。
　　两个人处于一种心照不宣的状态。
　　也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当时针指向八点那一刻，佟若卿忽然开口：“顾言我累了，我想休息。”
　　“嗯，哭鼻子是挺消耗体力的。”
　　我起身走向主卧：“我去帮你换床被啊，大屋床垫软和点，今晚你就在这睡吧。”
　　“不，我想……”
　　她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怯生生的语气，试探着问：“我想让你陪我一起睡，可以吗？”


第568章 自责
　　转身看向脸上带着些许嫣红的佟若卿，我是真没明白她在闹哪样。
　　于是我轻笑着问她：“话都已经说明白了，你没必要再继续演下去了吧。”
　　“我没在演，其实我挺依赖你的……”
　　她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就跟蚊子哼哼似的，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所以我有点纳闷：“不太明白你说的依赖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喜欢你。”
　　她忽然变成了那种认真的表情，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在撒谎，也清楚这种喜欢其实挺可笑的，但我还是要说。
　　你是我从小到大接触时间最长的异性，也是除了外公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我能看出你对我并不完全是虚情假意，而是真的有在关心我、心疼我，偶尔也会为我考虑，我都知道，所以我喜欢你。”
　　她这话让我更懵逼了。
　　就像她刚才说的，我真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在撒谎，这根本没法判断。
　　越想越迷糊，我茫然走到她面前：“我这人脑子可不太好，你说话注意点，别一会儿我又当真了。”
　　“就算我说的是假话，你又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
　　她话里有点自嘲的意味：“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所以我想把选择权交给你。
　　是嫁到鬼族，一辈子在冥界孤独终老，变成一次利益交换的牺牲品，还是选择把自已交给你，等这件事过去之后，眼睁睁看着自已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
　　好难啊顾言，我该怎么办，你能告诉我吗？”
　　说着说着，她眼圈又开始泛红了，但依然用那种期盼的目光望着我。
　　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回答。
　　她想让我告诉她这两条都不选，想让我说自已会娶她，然后一生一世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想她应该是个完美主义者吧，想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那个能跟自已走进婚姻殿堂里的人，可惜我做不到。
　　我能做的只有狠下心，坐在她身边告诉她：“二十一世纪了，我觉得你以后的男朋友应该不会太介意这种事，你觉得呢？”
　　“可能吧。”